楼下的喧哗声更加的大了,随着门外声音响起,天字号的大门被用力撞开,一群士兵手持刀剑闯了进来。
他们个个凶神恶煞,身披战甲,带着只有杀过人才有的嗜血气场,一下子吓住了天字号里服侍在侧的那些美眷。
美眷们丢下了手中的事务,也没时间去想她们之前的目的了,纷纷瑟缩在一起,大气不敢出。
若说在那些士兵冲进来之后最正常的人,可能就只有沈皋和柳美人了。
沈皋依旧慵懒的靠在贵妃椅上,没有起身的打算,对进来的那群士兵视若无睹。
他眼神迷离,懵懂的眯眯眼睛,四处看了看,像是没有弄清楚情况。
柳美人立在那里,见沈皋那妖娆的模样,掩嘴一笑,脚步轻移,去拿起了那桌上放着的酒壶,随后走到沈皋身边。
沈皋撑着头,见柳美人过来,自觉的举起自己手里的杯子,让柳美人给他倒了一杯酒。
那群士兵进来后,开始按照队形,恭敬的摆开八字形,面容肃立,一丝不苟。
突然,士兵们一齐低头,对着门口行礼,大声道:“参见将军——!!”
随着将士们的声落,天字号门外走来一位身穿盔甲,面无表情,模样俊俏的男人。
男人一言不发,轻颔首,算是应了。
那男人周身的气场强大,每一个动作都给人带着威胁的意味,让这天字号里的一些人大气不敢出。
他进来以后,就突然不动声色了,停下脚步,负手而立。
见这架势,把紧随着在他身后而来的老鸨也被吓得不轻。
她本来还在下面数钱呢,谁知道突然闯进来一堆凶神恶煞的士兵,引起一阵骚动就算了,而且一言不发就直奔天字号。
若是平常,老鸨遇到士兵闯鸳鸯楼,那可能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因为谁都知道这些上过战场保家卫国的士兵有多蛮横,多无礼,一般人都不敢惹。
可是现在那天字号里面有可能让老鸨被杀头的贵客,为了自己的身家性命,她也没有办法,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沈皋被那群士兵的大嗓门,弄的手一歪,酒撒了出去,差点掉下贵妃椅,幸好他努力平衡着自己的身体,这样才没有掉下去。
这群将士的嗓门因为在边关经常嘶吼的原因,嘶哑又粗犷,而且,他们还不会控制音量,那一声将军,着实把人吓得不轻,几乎掀翻了屋顶。
见到沈皋那尴尬的一幕,男人轻轻弯了弯嘴角,然后迅速恢复正常,这一点小小的举动,没有被任何人发现。
老鸨虽然见过大世面,但是站在这样一群曾经杀过人,舔过血的将士堆里,她还是有些胆颤的。
她清清嗓子,用小拇指把那离她自己比较近的大刀推开了一些,大着胆子,小心翼翼的靠近了一点那个被他们称作将军的人,道:“这位爷,请问今天来这鸳鸯楼可是有什么重事?如果是来寻欢作乐的,那您可就来错了地方,这里是给贵客用的,要不妈妈我带各位大爷到楼下去?”
她话音刚落,一把放光的大刀就横在了老鸨那枯黄的脖子上。
“这里是给贵客用的,我们难道不是贵客?他.妻.的老娘们看不起我们,脑袋不想要了?!”
那堆将士中,一个脑袋光秃,带着眼罩的中年男人向着地上吐了口唾沫,握着那拿刀的手,说着就要砍下老鸨的脖子。
老鸨被吓了一跳,她活了这么多年,过惯了太平的日子,哪里见过这种架势,立刻就瑟瑟发抖起来,嘴上讨好道:“这位爷说的哪里话,我……我不是这个意思……只不过这个地方真不是能够给各位爷玩耍的好去处,妈妈我,我,只是想要带各位爷去更好的地方玩,玩耍。”
“我呸,你个老.娘.们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看不起我们这些糙汉子,嘿?我们虽然糙了一点,但是要是没有我们,你现在还能过的这样油光满面?!”
那中年男人不买老鸨的帐,依旧凶巴巴的。他本来就不是什么读过书的人,来青楼只不过就想寻欢作乐,听到老鸨那话,顿时心生不悦。
他拿着手中的刀,向着老鸨的脖子又近了一分,恶狠狠的道:“老.子不管,反正今天爷们就非得要在这里玩玩了。”
那些面容严肃的士兵一言不发,只是转眼死死的瞪着老鸨。
老鸨这次是真的被吓破了胆,她平生最贪生怕死,现在被一把刀架在脖子上面,她只能附和,没有其他办法,而且她也确实没有见过这样无理取闹,蛮不讲理的客人。
鸳鸯楼本来就是给文人骚客寻欢作乐的地方,那些书生最大的特点就是不刁蛮,讲礼貌。
一般来说士兵都不喜欢来这个地方,因为这个地方太文绉绉了,他们都是些没读过书的人,也不喜欢这种气氛的地方。
可是谁知道今日是怎么回事,那群士兵可能是脑子抽了,竟然跑到鸳鸯楼这种地方来寻欢作乐。
老鸨没办法,自己性命攸关,为了保住自己,她只能妥协道:“好,好吧,那爷你们就好好玩,妈妈我就先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