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公公，朕不记得……有给过你这个胆子，让你来这样对朕说话。”
胤帝接过他递过来的茶，头也不抬的突然甩下这句话，富公公本来笑容满面的脸僵硬住了，就像是被按住了什么定时开关一样。
过了几秒钟，就像是早就想好了一样的，富公公扑通一声跪倒在他面前，低下了高傲的头颅。
富公公这么多年一直都服侍皇帝，除了皇帝以外，没有人能够命令的了，他再加上他年岁大了，皇帝也对他很好，这是胤帝难得几次特别严厉的对他说话。
胤帝像是没有看见他僵直着的身体，喝了一口富公公递过来的茶，觉得味道有点凉。
他磨了磨自己的上下嘴唇，怪怪的感觉蔓延进了他的心底，他一边点着那些奏折，另一只手却在自己的嘴边研磨着。
琢磨了几下，胤帝转过身子，把跪倒在那里的富公公扶起来，语气像是在责备一个长辈的不懂事，又像是在指教外人，“公公，朕还没说什么，你怎么就跪下了？总有一些老鼠想要悄悄地进来偷点什么东西，所以你可要提防紧了呀，公公。”
富公公双脚还在打着哆嗦，但是他依旧眼神坚定地点点头，他不愿意抬起头去看面前这个皇帝眼睛里面的神色，因为他琢磨不透。
自古皇帝多薄情，他自认自己是在皇帝身边待了最久的人，但是并不代表皇帝就能够容忍他的任性。
虽然说他在皇帝身边呆的最长的时间，所以大部分事情还是能够容忍他的，他也不一定会遭到毒手，但是如果实在是管得太宽，或者是做得太多的话，他可能就真的变成了一只能够随意宰割的鸭子了。
面前这个人。
是一个非常让人觉得可怕的人。
富公公非常老实的听从他的话，点头，又对着胤帝一下跪，没有像胤帝说的那样，站起来，直挺着身子，“老奴知道了，还请皇上恕罪，是老奴想的步骤，老奴不过是一介废人，见识短浅，皇上任打任骂，老奴都不会说上一句，皇上责罚老奴吧。”
胤帝这次没有再扶他，反而是拍了拍他跪在那里，一直颤抖歌，不停的肩膀，笑着安慰他，“富公公，朕怎么可能会处罚你，你在朕身边这么多年了，都是一介老公公了，朕是舍不得伤害你的。”
“是，是，老奴从来都没有那样想过，只是老奴自己知错，还请皇上责罚，皇上若是不责罚的话，老奴心中也是过意不去。”
富公公眼中含着泪水，颤抖着的身体躲过了胤帝向着他拍过来的手，连磕了好几个头，直到把自己的头都磕出了鲜血，一个劲不停的磕着头。
胤帝眼睛里面像是有几分对他的无奈，又像是有其他的东西，看不大真切。
因为富公公不敢抬头去看他的眼睛，那双眼睛里面，有着不同于任何一个人的神色。
他的皇上，宽宏又大量，对天下的所有人都是慈悲心肠。
这么多年以来，他早就已经有体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