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艘巨大的虚空船是你的财产，恶魔。”
没有起伏的声音从桌子另一边传来，回荡在狭小的房间里，声音暗哑听起来声音的主人属于一位年长的男性，但是很明显不是他拘捕的那一位，
“正如我刚才所说，我不是恶魔，是地下城城主啦。”
在魔法制造的黑暗里，路景把放在桌子下的手往前伸，试图寻找着任何能让他脱身的东西。
克洛蒂娅和玛雅都不再这里。
“我不知道你说的‘地下城’，那是虚空生物聚集的地方么？”
路景才刚刚吃完送进来的面包和清水，就被在双目失明的情况下带出了自己监室，他的手上被绑了绳子，被沉默的守卫一直引导他坐到了现在的凳子上。
“不过，你和那个女孩不是商人那边耳朵人。”
“在三天前刚到这儿的时候，我就对第一个提问题的人这么回答过了：这所学校和别的什么人之间的麻烦，我完全不清楚，你们也没必要问我的随从，他们更不可能知道了。”
“麻烦？学院没有麻烦。”
“别急着否认，你们这里的居民都认错了人，态度才那么奇怪的吧？！”
“给学院造成麻烦的人，不就是你们几个么，喷泉破坏者？”
“......居然这么说。”
路景砸了咂嘴，虽然对方的态度很差，但这件事情也无法完全反驳。
“的确，某个商会的特使和一部分学生与教职工之前发生过不愉快，但事情已经得到控制了。
虽然路景看不到，但声音远离了他，似乎站在房间的另一边。
“所以，我想情况是这样。你们是因为受到误会，而遭到了冷遇，因此为了泄愤就在学校大搞破坏。”
“不是！都说了那只是意外了！”
撒气？饶了我吧。
如果路景是那种脾气暴躁的人的话，地下城内外早就血流成河了。又不是小孩子，没有利益的事情只有笨蛋才做。
“无底深渊居民的话，我经常打交道。据我了解，你们喜欢给自己安上各式各样的头衔，变化无常，经常比其他人长出两只手拿武器。”
啊，如果是指这种事的话。
或许努力一下真的可以办到。
“哪怕是形态接近的同类，基本没什么类似之处。实际的相同点也非常之少，外形最多是一种拟态罢了。”
从声音上判断，声音的主人正绕着房间慢慢的踱步，说完这句话在他身后停下，等待他的回应。
“这句话对任何物种，包括人类也是一样吧。”路景简单的应付了一句。
“城镇里的商人贩卖物品和服务，佣兵贩卖耍弄武器的手腕，而你们恶魔也一样收获牺牲与风险。区别只是——”他斟酌着词汇。
“商品和服务的宽泛定义问题了。”
“你到底是谁？想要说什么？”
“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是什么身份，这才是你最应该知道的，不对吗？?对着保持沉默的路景，那个声音继续说道。
“对于学院来说，和双塔商会之间现在非但没有冲突，而且还有进一步‘融洽’的可能性呢，这个刚才已经说过了，并不是在敷衍你。”
“但是很多人不喜欢这样？”
“很好，一点就通。”那个声音听起来有些高兴。
“那么，直白一点的说，我也是那群很不满的‘很多人’之一，这次进来就是和你谈谈契约的事。”
“除非你把我身上的禁锢法术都撤掉，否则什么都免谈。”
路景说，
“至少我得知道交易对象是谁，否则买卖无法成立。”
黑幕散去，视线一下子明朗起来，路景看到了和他对话之人的面孔。
对方的皮肤颜色黝黑，不是天生的那种。
经常沐浴在日晒下的劳动者才会那样。
看起五十岁上下，他的眼神和老鹰一样犀利。
“现在，可以谈了吗？”他问。
“嗯，先听听看条件吧。”
他低下头，看到自己的手腕上是空的。
而这没有窗户的窄小房间里勉强塞进了几个书柜、桌子上零散的堆放着书籍和带有潦草字迹的纸张。
“我是范德尔.艾拉.纳海姆，在这所学校里教导黑魔法科。我们开门见山的说话吧，想要雇佣你调查双塔商会的背后，取得企图夺取学院产权的影子组织到底是谁。”
对面的人说道。
原来是这样，看来这里真的有麻烦。？
“这可是个危险的工作啊……该称呼您纳海姆教授，没问题吧？”
“叫我范德尔。”他摆摆手，
“阁下，依照你的身手和经验，调查情报这种级别的事，应该非常方便吧？”
“先问问好了——你想要查什么？”
行不行，还是要按具体情况来办。
“他们打算借给学院一大笔钱，但是要了很高的担保抵押。”
“嗯嗯，是什么？”
“学院本身所有的地产，这座楼，别的楼，还有其他的东西。不但如此，他们要的利息很高，学院长----------”
“本金，利息是多少？”路景开口问。
“细节方面的事情，恐怕只有最高层知道。”来自学院的范德尔教授嘴角动了一下，
“听到那个数字后，学院长也没答应。但是他们又加了个条件，说利息方面允许拿学院出产的产品抵。”
路景沉默了片刻。
“这件事情的重点是：学院自己有没有扭亏为盈的能力的问题”
路景说，
“就您说的条件来看，对方不声不响的提了个稳赚不赔的买卖。”
“......怎么说？”教授呆了一下，挠了挠头发，“这些事情我不太擅长。”
是嘛。
能坦率承认这一点的人，给人的印象反而好。
没有人能通晓所有事情，即使是魔法大师也不例外。
“事情是这样：如果学院经营状况良好，那么他们可以稳定的收取利息——是不是现金根本无所谓；如果学院持续亏损，到期无法偿付本金的话，也有抵押物在。”
路景并不觉得这背后非得有什么阴险的计谋在，但或许这家公司有别人不知道的灵通消息来源。
“所以你认为没什么需要调查的？”
“以现在的情报来看，交易本身没问题。正常范围内，这家公司能从贵学院身上拿到利益，那么他们被别人收买的可能性就会下降。”
“原来如此......”
“但是为什么他们的嗅觉如此灵敏，就值得问一问了。他们或许知道点什么，之后会发生什么事。或许有人想让学院背上债务，然后期待你们身上发生点什么。”
“没错！”范德尔教授敲了敲瘦子，
“如果他们的目的一开始就是为了套取这所学校的抵押物，那就完全不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