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嗣那高大矜贵的身影出现,孤高而冷漠,淡漠的眸子率先看向古曦,微不可察拧眉。
古曦那巴掌大的小脸有些苍白,眼眶红红。
周围的宫妃都围着她一个,明眼人都能看出气氛不对。
嘉贵妃默默咬唇,垂下眼睛,敛下复杂神色。
南宫嗣昨夜没有毒发吗?
飞快与南宫坚相视一眼,后者不着痕迹轻摇头。
南宫坚循声问,“皇后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柳皇后率先回过神,垂着眸回答:“皇上,今日是老三的新妇前来觐见臣妾,却不小心摔碎了皇上御赐给摄政王的玉佩。”
摔碎御赐之物,这可是大不敬。
南宫坚威严的脸色一沉,看向古曦。
古曦红着眼眶,眼泪将落不落,“是臣媳的错,也不知怎么回事。红芮姑娘端了滚烫的茶水不慎被烫到,打翻了本该敬给皇后娘娘的茶,还碰到了臣媳的轮椅,因此摔碎了摄政王爷的玉佩。”
这番话说下来,再加上这样的场景,两人瞬间就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事。
但南宫坚的关注点不在这上面。
而是危险的眼睛微眯。“你是何人?”
古曦快速瞥了南宫嗣一眼,“臣媳正是摄政王之王妃。”
“这……”南宫坚蓦然瞪大眼睛,指着古曦,又看了看南宫嗣,“放肆!朕亲自下旨指定的王妃明明是古允儿,你不是古允儿,你究竟是谁!”
后宫妃嫔没见过古允儿,他身为天子,自然是见过这传闻中的帝都第一才女的。
古曦还没来得及说话,一旁的南宫嗣说话了,“这件事或许应该要问问古丞相才对。”
他说话时没什么表情,依旧矜贵淡漠。
南宫坚震怒,皇后等后宫一堆女人感到震惊。
预定新娘换了人,这可是欺君之罪!
柳皇后暗喜,这么大的罪,这个贱丫头必死无疑。
摔碎玉佩之罪相比,就显得微不足道了。
嘉贵妃也是这么想的,她的眼睛转了转,脑海中构思如何在惩罚了古曦之后,还能让皇后也栽跟头。
南宫坚当下就命人去丞相府通知古丞相,因为是急诏,丞相古怀仁接到消息之后连忙赶进宫。
入宫的路上,古怀仁面色沉静试探的问向传召的太监:“公公可知陛下如此急诏,所为何事?”
大太监不露声色,“陛下的心思岂是我等可以猜测的,还请丞相加快脚步才是。”
但好歹对方是丞相,他也不介意卖个面子,提点一番。
“今日是摄政王妃入宫觐见之日。”
古怀仁一惊不再说话,心下内省。知道这是替嫁之事被发现了。
入了宫,古怀仁率先朝着那明黄的身影行礼:“臣古怀仁参见陛下。”
南宫坚坐在主位,威严端坐,“丞相大人好大的胆子,就连欺君之事也做得如此明目张胆!”
“臣惶恐,陛下何出此言?”古怀仁面露惶恐,头更加的低垂下去。
“朕亲自下旨,新娘也能临时替换。丞相的胆子还不大吗?”
“陛下旨意,臣定当遵从。”古怀仁为难道,“但臣有二女,那大女儿早已与人私定终身,唯有二女儿一生清白。”
“陛下赐婚臣倍感荣幸,为不辱摄政王之尊面,臣唯有将二女嫁与摄政王。还望陛下明察!”
看着古怀仁那惶恐为难的模样,南宫坚心中冷笑,面上却不露声色。
暗叹一声,老狐狸!
说是与人私定终身,但实际上有没有谁又知道呢?
为了不让自己的大女儿嫁给摄政王,竟连女子名声都不管了,说出这样的借口来!
偏生自己下旨时,不知道丞相有二女,也就没有指明是谁,让这老狐狸钻了空子。
“既如此,倒是朕为难丞相了。”
古怀仁倒也会顺杆爬,“不为难,臣倍感荣幸,能为皇上分忧解难。”
这会儿又成了为皇上分忧解难了。
只能说这老狐狸着实会说话,南宫坚也找不到什么理由来惩罚他。
但依旧要做足气势。
南宫坚猛拍桌子,“放肆!堂堂摄政王之王妃,岂能随意找个女子就能配得上的?”
古怀仁咬了咬牙,不得不在这个时候承认古曦的身份。
“陛下,王妃是臣家中嫡女乃正妻所出,而那大女儿不过是姨娘所生的庶女,论身份才是配不上摄政王的。”
南宫坚被堵,内心不畅快。但是又找不到理由惩罚。
只好挥挥手,让他回去。
终归还是引以小惩,“丞相临时替换新娘,而不为朕所知,罚俸禄三月,闭门思过三日,以示惩戒。”
“臣尊旨。”古怀仁勾了勾嘴角,安静退下。
幸好他早有对策,如今这场面一如所料之中。
古怀仁退下了,从始至终,他都没有看古曦这个女儿一眼。
古曦一直在旁冷眼旁观,皇帝这雷声大雨点小的动作,眸子暼向一旁的南宫嗣。
难怪这人会以为自己是皇上派来的细作,皇上虽罚了丞相,却只是小以惩戒。
果然,摄政王并不如传闻当中那么受宠。
正想着。
南宫坚就歉意的看向南宫嗣,“嗣儿,既然已经错了,便将错就错吧,好歹也是丞相府的嫡女,出生不差,配得上你。”
南宫嗣没什么表情,依旧孤高冷傲。
“这王妃,本王也很喜欢。”
实在是他的表情没什么波动,眼里也看不出喜欢,南宫坚忍不住怀疑,这真是喜欢吗?
古曦也抽了抽嘴角,实在想象不出喜欢这两个字,会从矜贵冷漠的摄政王嘴中说出来。
南宫坚问:“当真?”
“当真,否则臣也不会将玉佩送给她。”
话题又转移到玉佩上来。
南宫坚面色黑沉,目光投向皇后。
还记得刚才古曦说的话是皇后的侍女端了滚烫的茶水,才导致玉佩摔碎。
这出戏马,不用想他也能猜到,无非也就是给个下马威罢了。
做事这么不细心反倒是自取其辱,如今众目葵葵,不施以惩戒有损皇帝威严。
思及此,南宫坚沉声道,“皇后御下不力,导致御赐之物受损,禁足三日,其宫女办事不利,杖责20,伐奉禄100银两,即刻执行,不得有误。”
语罢,很快就有侍卫拖着红芮下去执行。
红芮没有求饶,柳皇后也惨白着脸没说话。
因为她们都知道这个时候越是求饶,只会罚的越狠。
但堂堂一国之母竟被禁足三日,这番屈辱,着实让她咽不下这口气。
柳皇后目光阴沉,盯住古曦。
嘉贵妃妖娆一笑,趁机拉拢皇上,“陛下,今夜去我宫中吧?”
“好,便依爱妃所言。”南宫坚回头,拍拍她的手。
嘉贵妃得意了,柳皇后却恨不得杀了眼前这。
捏紧了拳头,手指尖泛白,尖锐的指甲几乎刺进手心,她却好像感觉不到痛似的。
南宫嗣没兴趣欣赏两妃相争,“那臣便先带王妃回府了。”
说完一行礼,率先走掉。
身后的宫人推着古曦跟在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