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声的夜还在蔓延,屋外虫鸣声蛙鸣声此起彼伏。思念的夜风夹杂一丝燥热带来落寞和孤独,肆意敲打着狰狞嶙峋的不眠人,将辛酸和眼泪把心灌满。郑秀斜靠在窗前,手中摸着一个小小的木头人,双眼毫无神采的注视着夜空,看着满满繁星和月盘,一行晶莹顺着脸庞滑下。
吃完晚饭的时候,白莲让黎途将白蕊和朱崇军带出去,她就知道,这个古灵精怪的大女儿有事要告诉自己。果不其然,白莲给了她一个超级大的“惊喜”。
告诉她的这件事情差点没有将她直接击垮,就差那么一点,她就要当着女儿的面露出之前的劣迹,上手将她拿来出气。
白莲那时候说什么来着?对,她说,她爹,徐大成可能没死,可能还在帝都好好的活着。
活着吗?不,她不相信。
如果徐大还活着,他怎么可能会不回家?就算他在帝都有事,但他也会来信保平安,怎么可能两年都没有丝毫消息?
就算,就算他有了新人,可,可还是要回来离婚的啊!
不,他不可能有新人的。
紧紧的捏紧手中的人偶,似乎只有这样才能给她一丝勇气,一丝坚定相信自己爱人的勇气。
他,一定是有什么事情耽误的,一定是。
还记得以前村里人骂她是没人要的东西的时候,是他像个英雄一样保护着她,站在她的面前告诉那些人:自己,是他的妻子。谁骂她,谁就会挨打。就算那些人的长辈到家里告状,他也丝毫不让。
曾经,徐老太不愿意让她去念书,是他用自己的前途去威胁徐老太,说什么也要让她也一起去念书。
曾经,徐老太说女娃子不需要过生日,是他说郑秀不一样,是必须要过生日的。于是,自己有了一年一次的长寿面和鸡蛋。每一年,生日那天都是她最开心的日子。
曾经,徐老太要将她嫁给傻子,是他,坚定的站在她的身边告诉徐老太,自己是他的妻子,如果真的被嫁给别人,那他就挥刀自宫,终身不娶。这一次,他被徐老太打的差点瘫痪,要不是只有这么一个儿子,估计徐老太会将人直接打死。
一桩桩一件件,她以为已经忘记,却原来只是被自己压在心中藏起来。
这样一个将自己疼入心骨的男人,真的会装死逃开吗?
不,她不相信。
借着月光,白莲看到倚靠在床边的娘,心里忍不住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自己将这件事情告诉她,到底是好还是坏。可,提前的打击总比以后得剜心要好,起码,有准备了,不是吗?
越是跟着黎老学习那些东西,她越是能有感知一些莫名的东西。其实在她们身边有很多东西存在,只不过,都被一层东西给挡住了而已。到底是什么,她现在也不知道。
假装不经意的翻了一个身。
郑秀听到动静,急忙擦干眼角的泪水,转头朝着床上看来。见白莲只是翻了一个身,心里松了一口气。
罢了,不管如何,她的日子还在继续,几个孩子还需要她。她不能被这些事情打倒。如果真到了不得已的时候,只要孩子们还在身边就好。
不知道是不是白莲的错觉,似乎从这一天开始,郑秀变得格外的忙碌。就像,就像不想给自己休息下来的时间。原本不需要她去做那些沉重的农活,她也是和村长队长自荐。每天忙的脚不沾地,人都瘦了一大圈。
白莲看着很是心疼,除了拼命用灵泉和空间里面的吃食给她补身子,也没有其他办法。这样的事情,只能自己想通,别人,没有办法。
今天,村里的牛要生小牛仔了。几个孩子和村里一大群孩子都朝着牛棚跑,都像占个好位置看陈友给牛接生。
没错,陈友在村里最大的作用还是给牛、猪看病,接生等。
有时候白莲都觉得埋汰人,陈友却是没有感觉,还笑着说:“不管是人还是动物,在我眼中都是一样。”
白莲几个一进入牛棚,就被上官给带到一边,递给他们一人一颗糖。
看着手中的水果糖,白莲对着她笑了笑。
徐平在一边看到,撇了一下嘴巴,嘟囔一声:“哈巴狗。”
几个小孩子吃着甜甜的糖,丝毫没有想要搭理徐平的意思。
徐平见自讨没戏,气的拉过一边的陈理回屋。
这一幕,让几个小家伙瞪圆了眼睛。
黎途急忙拉起几人,“我们过去吧,等会会没有位置的。”
才走,几声低喃和小声惊呼就传了出来,让还没走远的黎途黑了脸。
屋里面,徐平正压着陈理。陈理挣扎不开,只能咬紧牙关,一张算得上不错的脸上露出羞愤。
“现在大白天的,还这么多人,你真的是不害怕再被斗嘛?”
现在要是被人知道他们的关系,唾沫星子都能把他们淹死。
喘着粗气的徐平满不在乎,重重你给的哼了一声后将人放开。
“现在知道怕了?当初也不知道是谁跑到我的面前宽衣解带的。”
“你……”
陈理委屈的红了眼睛,小声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觉得,现在白天这样……又那么多村里人过来牛棚这里,要是被人知道,对你我都不好。”
徐平仰躺着,闻着那些异味,心里头火气怎么也下不去。
要以前,对陈理这样的女人他才看不上眼。可现在,竟然沦落至此。
“你不是害怕嘛?别叽歪了,赶紧出去。”
说完,直接躺下不理她。
咬了咬牙,陈理起身整理好自己然后开门离开。
一出门,就看到刚好从另一边走过来的陈科安,眼圈又是一红。
只不过这一会,陈科安没有搭理她,就像没有看到,直直的越过她。
她的嘴巴张了又合,咬了咬嘴唇,深吸一口气离开。
看到黑着一张脸的黎途,黎老有些奇怪,这小子怎么脸色这么难看?
难道是后悔了?还是说,舍不得小姑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