臧儿第一个说道:“去!当然要去!如果我留在这里的话,肯定有人会说闲话的。”
“你知道了朝堂上那些声音了?”
刘盈皱着眉头。
虽然确定老爹是完全信任自己的。
可,朝堂上某些臣子们,却总是太不值当了。
“燕国没必要通过你跟我北上表示自己的忠诚。”刘盈摇头道:“我把这件事情提出来我们一起讨论的目的,就在于我希望你能留在栎阳城。
开春以后,朝廷就要搬迁到新修筑起来的长安城去。
而且,我们有非常多的产业。
虽然说审侯会一手操办好了,但是自己家的产业,自己的老婆看着,才是最让人放心的。”
臧儿等三人顿时惊讶的看着刘盈。
刘盈迎着她们三人的目光,面露疑惑之色。
“老婆是什么?”
这才是臧儿率先问道。
不知道为什么,她下意识的觉得,“老婆”这个人,似乎会对自己的身份和地位造成异常直接的威胁。
刘盈哑然失笑,原来是自己说话带着以前的习惯,让三人误会了。
他指了指臧儿:“老婆就是你!老婆的意思等同于嫡妻。”
“当然,这只是我们自己之间说的话,不可外传。”
几人当然不会有意见。
康雪和臧儿见没有自己什么事儿,便不好在说什么。
堂堂太子妃,太子对她有一个专属的称呼怎么了?
过分么?
当然一点都不过分。
“所以,你还是留在栎阳城!”刘盈沉吟着说道:“我身边许多人都希望你跟着我去北方,目的就是像是要强迫燕国把所有的注意力,都留在北方。
可是我觉得这样不好。”
臧儿摇摇头,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嘴角向下抿了抿:“殿下也知道,您身边那些人都希望我和你一起去北边……”
她从宽大的衣袖中摸出来了一卷手臂粗的竹简书,无奈的挥舞了一下:“这是我父亲写给我的书信,他人都还没有离开栎阳城呢,就已经不再见我。
就连和我说什么事情,都是以表奏上书的方式。
他上边就说了,我必须跟着太子去北边。
此去虽然会辛苦些,但是不会有危险。”
“毕竟你堂堂大汉堂堂太子爷都能去的地方,怎么可能会有什么要命的危险呢?”
不等刘盈说话,臧儿就接着说道:“不仅如此,我爹还说什么患难培养真情。
到时候,就算是我以后年长色衰,也不会因为色衰爱弛。”
刘盈一脸无奈的样子看着三人道:“寡人以大汉储君的身份发誓,你三人虽然会有身份上的差别,但是我对你们的心,绝对不会有丝毫偏差,所有的一切都是一样的。”
这次,三人完全相信。
便是一边有点看热闹意思的嬴月,也下意识的点了一下头。
可回过神来后,才意识到太子这是和后妃们说话,顿时脸红的不像话。
下边的安澜没有任何表情的脸,在看到嬴月那模样之后,眼底深处闪过一丝深深的鄙夷。
“所以,你完全没必要这样做。”刘盈无奈道:“我们父辈还没有造反的时候,我们完全不需要背负什么使命生活。
我觉得村东头的翠花长得也不错,做得一手好酸菜。
但是,但我爹造反成功,取代秦朝之后,我就已经不是那个能够随意挑选老婆的人了。
我的身上背负着无数人的命运。”
“你们也一样。”刘盈看着三人:“祁连和康雪,背负着各自部族的命运来到大汉。
臧儿也是一样,所以从另类意义上来说,我们都是没有选择的人。
既然只能将就着在一起的话。
其实……”
刘盈露出几分自豪的笑容来:“我能说,与你们相识相知,走过一辈子这数十年的生活来说,这全然是我的荣幸。”
康雪的眼睛第一个红了,然后她的眼眶里便可就充满了温热不可控的泪花。
聪明的人,永远都比愚蠢的人痛苦的多。
因为他们知道的东西更多。
臧儿在心中暗自告诫自己,绝对不能哭出来。
但是,这句话心里话才说完以后,她就已经第一个捂着脸跑出了大殿外去。
那种难以遏制的大哭声,顿时快速远离着刘盈。
刘盈无奈的耸耸肩,对着靠山道:“让宫娥去看着点……被自己亲爹卖掉的感觉,确实不好受。”
臧儿的父亲和爷爷,为了保住燕国的王爵,确实已经等同于把臧儿卖给了自己。
可是,刘盈没想到这话出口以后,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的康雪,也掉头跑了出去。
刘盈本以为祁连也会跑出去的,可是祁连却睁大眼睛看着刘盈,有些错愕的问道:
“我也要一边哭一边跑出去吗?”
“当然不用!”刘盈尴尬而不失礼貌的一笑。
祁连说道:“栎阳城比草原好得多,我觉得能来到这里侍奉太子,这才是我的荣幸。”
刘盈幽幽的叹了一口气。
安澜却觉得傻人有傻福。
无异议,祁连公主的这次回答,远比因为感动而放声大哭跑出去的那两位更好。
因为,就是在安澜看来,这就是满分回答。
刘盈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等等,我们方才讨论的问题……似乎还没有结果吧?”
但是,人却跑了。
安澜摇头道:“燕国太子一定会想办法让臧儿跟着殿下北上的。
皇后娘娘说,燕国太子现在留在栎阳城,是希望可以遍访名医,让自己生下孩子。”
刘盈幽幽的叹了一口气:“让人去传话,这他最后一次这样要求臧儿。
如果还有第二次的话,我就带兵灭了燕国。”
所有人面色巨震。
靠山更是吓得跪在地上,向着刘盈磕头道:“殿下,此话万万不可啊!”
刘盈冷笑道:“有什么不可,白登山下那么如狼似虎的匈奴人,我都杀得!
区区燕国,若是再敢让臧儿心中不快,寡人必灭之!”
“秦舞阳滚进来!”
大殿外,正在竖着耳朵的秦舞阳吓了一跳,三两步走进大殿中,拱手拜道:“末将在!”
“连夜去传令!”刘盈冷笑道:“臧衍人在床榻上宠幸小妾,你都把他抓起来,让他竖着耳朵挺好,把这句话记在心中!”
“遵命!”
看着秦舞阳风风火火的退下以后,刘盈便开始在心里痛骂自己的无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