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张小脸挺清纯啊,咱们校草路过盯着你看!”
“是不是哪里动过刀啊,让姐姐我来看看,哎呦真嫩啊!”
耳边的声音又变了,呼呼的风声中夹杂着女孩们的声音,阴阳怪气的。
“拍下来,拍下来,找机会发网上去!”
“在拍呢,在拍呢!”
“别让她跑了!”
“快追!”
梁霄看见一片小树林里,一个女生正在捂着胸口朝着自己跑来。
后面四个女生大笑着,追着。
“林苏雪,你再跑一步,我就把视频发上去了!”有女生举着手机大喊。
“你别!”跑在前面的女生咬着牙站住了。
她就站在梁霄的面前,一双大眼哭得红肿,胸口的几颗纽扣都被撕开,那抹白色梁霄没有心情观赏。
黑色的百褶裙上满是尘土,双腿一道道血痕分明。
“林苏雪……”梁霄看着眼前这熟悉又陌生的脸,心中震惊。
林苏雪抬头,正对着梁霄,她应该看不见梁霄,但梁霄能看见她。
看见这个当时还弱小,天真,可爱,可怜的姑娘。
看见这个把所有生的希望给了自己,叫自己“哥哥”的女孩。
林苏雪:那些杀不死我的……我会吃了你们
“我陷入自己的记忆再正常不过,但是……我怎么会有林苏雪的记忆?”梁霄开始深呼吸,“是想象么?还是她把自己的记忆也灌给了我?”
“md,谁敢欺负林苏雪?”回过神的梁霄心里忽然有一股暴戾的气息油然而生。
好像,面前这个可爱又可怜的姑娘值得他用生命去保护。
谁都不能欺负她。
他欠这个姑娘一条命!
他下意识地张开嘴,伸手抓住那个举着手机的女生,习惯性往嘴里塞。
也不知道哪儿来的习惯。
一动手,空气又扭曲了,画面再次变化。
再强大的力量,也扭转不了已经发生的过去!
他看到林苏雪在走廊上不甘受辱,向着面前扭曲的脸挥拳。
看到走在路上的林苏雪忽然被一个麻袋套住带上了车。
感受到一阵阵隔着麻袋的殴打,一阵阵恶狠狠的撞击。
看到化作孤魂野鬼的女孩飘然无依地走进幸福里公寓。
看见藏在书桌里的食人种毫无征兆地出现,将林苏雪的怨念团团捆住。
看见林苏雪的怨念被存放进了一个小小的骨灰盒,看见数百个骨灰盒整整齐齐地放在那里。
“让怨念更深,他们会更美味的。”有食人种的笑声响起。
画面扭曲,梁霄看见新的骨灰盒被摆上架子,窗外一张报纸飘过。
“微笑恶魔”四个字占据着头版头条,报纸编纂着林苏雪的故事,告诉世人那外表美丽的姑娘内心里藏着一个怎么样的恶魔,报纸上,林苏雪的父母好像在被记者们逼着道歉。
林苏雪的父母疯了,病了,倒下了,然后这件事就这样尘埃落定,这个女孩就是人们心中的恶魔。
她温暖明媚的家,从此被认定为恶魔的巢穴。
报纸配图的角落里,似乎有谁在远方看着,面带笑意。
照片很模糊,梁霄看不见远方那人的脸,只觉得熟悉。
梁霄抓住报纸想凑近看,空气又扭曲了。
他好像变成了林苏雪,撕开一个个食人种,吞下。
一个饿极了的野兽,面对无穷的血肉,机械般地吞食着。
那种感觉很奇怪,不像是消化,更像是粗暴的融合。
力量,智力,情绪,一切直接地,毫无技巧地,野蛮地叠加上去。
“我要变强!”
“我要出去!”
“命运不能这样对我!”
这样的话语从那温婉的姑娘嘴里含糊不清地说出,她低吼着,还在吞噬着食人种。
那无数种怨恨,暴戾在心头堆积。
一声暴喝砸破心脏瓣膜的束缚:
“这世界欠我们的,要还!”
梁霄无意识地伸手去抓面前能抓住的一切,无意识地往嘴里塞!
耳边好像传来一声声冷笑,好像来自陈蔓,好像来自食人种,好像来自神灵:“你?对抗命运?没有家境,没有人脉,凭什么帮她对抗命运?不知天高地厚!”
梁霄似乎清醒了过来,停止了手和嘴的动作,抬头看天。
“我知道天有多高!”
“地有多厚!”
“那又怎么样?”
“这世界每天有人在向命运宣战,也总有人会赢!那为什么不是我呢?”
……
爆震,共振仓继续爆震,持续不停!
当共振仓里传来一声声巨响,所有人都看见舱体出现巨震,六道接缝中有烟尘刹那扬起。
“怎么了?炸了?”
“共振仓进行过系统自检没?”
“没自检共振仓就不可能开始运作!”
“渝北区的那台共振仓是刚发现食人种的时候,从苏格兰买来的改装的,只是一台六合共振仓的原型机,现在早就已经过时了!”
“岳队,之前我说的那些交换条件都取消了哈,大家散了散了……月队记得给这小子准备抚恤金啊!”
好像是生怕月欺霜迁怒于他们,观望的那些人顿时离开面前的摄像头,大屏幕上瞬间空空荡荡。
但是他们的目光还是紧盯着全球联网的智能分析系统,这套系统来自于北美。
它实时监控着全世界所有地区非正常生物的能量波动,对每一个激活命格者和高等级幻墟的出现起到分析,记录和预警的作用。
不过一般大型国度考虑自身信息安全,不会进行实时上传,而是有5-10秒的时差,用于处理一些机密数据。
比如大夏。
而且大夏对于数据进行三阶加密,数据在向外传输时,经过重重筛选。
这是在联合作战基础上,对于大国特权的默许和尊重。
现在系统上关于梁霄生命体征的数据还在实时跳动,这个对于黑血有着特殊抗性的小伙子,依旧牵动着每一个人的神经。
月欺霜根本没留在监控室里,她打开门,翻过钢制楼梯扶手落地。
足尖一点,身体就像是炮弹一样冲向场地中心的共振仓。
忽然一声轰鸣,六扇舱体在烟雾中炸开,好像一朵忽然盛放的铁莲花。
底下的液压杆没能支撑柱舱体,一扇扇十二吨重的钢铁舱门向着四面八方倒下,其中一扇眼看要把月欺霜压在铁门之下。
月欺霜速度不减,侧身足尖一挑,让四十公分厚的金属舱门稳稳落地。
她挥手起风,吹散现场弥漫的烟雾。
梁霄在设备的中心单膝跪地,面前的晶核台完全碎裂,到处都是晶核的碎末。
那些碎末只是些边角料,巴掌大的一个晶核消失了,留在地上的凑起来也不过一个小拇指大小。
“梁霄!”月欺霜没管散落一地的晶核,她在梁霄的面前急停,伸手先摸向梁霄的颈动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