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缺钱用的话和我说，别为了钱把命豁出去！”萧雨彤的语气轻柔了下来，伸手整理了一下梁霄湿哒哒的头发，“早知道你在做这么危险的工作，我就不走了……”
旁人看见英雄，只觉得酷炫，而爱你的人看见，只担心危险。
“放心，我有把握。”梁霄低头，在她的小脸上轻轻拍了拍，一如往日，“你不去罗马，阿姨谁照顾？”
真的有把握么？我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啊！
萧雨彤嘴唇蠕动着，似乎是想说什么，但话到嘴边还是咽了下去，总不能说为了男朋友，连亲妈都不去照顾了吧？
她四处看了看：“咦？我爸呢？”
“萧叔叔是个急诊医生，估计被临时征调到别的地方抢救伤员了吧？放心，我们会保证萧叔叔安全的！”梁霄轻轻拍了拍萧雨彤的肩膀让她放宽心，“我的战友会在这里建立安全营地，你先留在这里治疗一下伤势，我去给大家开路！”
萧雨彤听说梁霄要走，连忙抬头，她很想说“能不能再陪我一会儿”。
但是看着梁霄那铠甲一般的肌肉，那战士般坚定望着远处的目光，她努力抿嘴一笑：“去吧，注意安全，别逞强。”
在萧雨彤的注视下，梁霄走向河滩边岩缝里的一条小路。
留下身后的姑娘握着小拳头，心中暗想：“那你等我哦，等妈妈的治疗结束，我马上回来！”
“叮”她的手机发出一声轻响。
萧雨彤没注意到，她的微信好友请求里多了条消息。
一个微信名叫做“今宵飘雪”的微信用户，顶着一个可爱女孩的卡通形象发来好友请求：“姐姐你好，我叫苏雪，是你的私人留学顾问。”
……
梁霄不是不想留下来安慰萧雨彤，但看天策府来了这么多人，梁霄就知道附近发生的事情绝对不小。
既然选择做了天策府的战士，拿了天策府的工资，梁霄就知道自己身上背着职责，留在这里和前女友儿女情长一分钟已经很过分了！
水库往南三公里就是机场，往南十公里就能到达市区，那是他的家乡！
恶灵在前，故乡在后，他别无退路。
李长戈已经带着三个府兵和其他几十个打更人在暗处建立营地。
堆积石块做堡垒，一挺挺机枪被架上，一台台设备被搬运过来，这里可能是整座大山最安全的地方！
梁霄过去看了看邹阳和另一位打更人，他们已经第一时间由梁霄带进来的医生进行抢救，这两位是送他到这里的，他们现在昏迷不醒的模样让梁霄心中很不是滋味。
“小梁，这里条件有限，最好还是能送回医院去！”渝北区的医生张主任一边施救一边抬头对梁霄喊了句。
“好，我和月队去开路！”梁霄转身走向月欺霜。
河滩深处有一条小路向上，梁霄就是抱着那灰白色的怪物从这里下来的，现在怪物的尸体还留在那里，几个打更人正在收拾现场。
月欺霜站在怪物的尸体边，背靠着岩壁，嚼着口香糖。
“这到底是什么玩意儿？”梁霄踢了踢怪物的尸体。
“囚徒，北欧那边的巫师用食人种和其他生物的血液融合后，注入囚犯的身体，制造出来的怪物。”月欺霜似乎在回忆知识点，“实力一般在戊级到丁级之间，你可以理解为强化过的，训练有素的不良人，他们没有太高的智商，只听命于制造自己的巫师。”
“也就是说，我们的附近有个北欧的巫师？”梁霄低声问道。
“嗯，黑巫师的隐匿术很有一套，如果不是他主动出手，在山林里很难找到他。”月欺霜说完瞟了眼梁霄，“不想知道差点成为你岳父的那位，犯了什么事？”
梁霄脸色稍稍尴尬。
“这两年开了四十多份假医嘱，他以为对方只是去骗年假骗工伤的，但其实是有些天策府的成员用来办医疗离境证明的。”月欺霜耸肩，“不算太严重的罪。”
“进去多久？”梁霄连忙问。
“罪名是假造的。”月欺霜一向冷漠的眉眼中露出一丝狡黠。
“啊？”聪明如梁霄，一时脑子也没转过弯。
“萧医生同时是天策府渝中区的医生，负责紧急抢救和帮忙开假病历，他经历过激活，但是没成功。不过萧医生的老婆得了渐冻症，治疗需要很多钱，于是成为了我们医疗组的一员，每个月可以多拿一万块钱补贴。”月欺霜用手指戳了戳梁霄，“他想打入内奸的内部，获取一些有价值的情报，如果价值足够，我们会给出三万以上的报酬！你待会装得义愤填膺一点！”
梁霄心中大受震撼，没想到自己早就见过天策府的成员。
“这架航班上少说两个机组成员是内奸，飞机是故意被降落到这里的。”
“山城被渗透的幅度，比我们想象得更大！”
“萧医生要做的，就是搞清楚他们听命于谁，还有……人类到底能不能和食人种配合！”
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刹车声，伴随着越野轮胎弹飞碎石的声音。
“押运车已经到了，边上车边说吧！”月欺霜直起腰走在前边，她的心情似乎不太好，可能是压力太大。
外面停着几辆来自哈弗汽车的坦克500越野车，车身哑光黑涂装，倒是符合天策府的风格，他们就是一群行走在寂静黑夜中的死士。
梁霄看见几个人蒙着黑色头罩，戴着手铐脚链，一个个被推搡着塞进车里。
“这些都是？”梁霄的瞳孔都震动了一下。
足足有八个人，进了四辆车。
能在这里的人，毫无疑问是那航班上的乘客或者机组人员。
一架飞机上，除了萧振东外，七个人是天策府的目标？
月欺霜关上了车门，点了点头，算是回答了梁霄的问题。
他们坐在驾驶位上发动车辆，他们是押运车队里的最后一辆车，萧振东坐的是倒数第二辆，方便保护。
上车的时候，梁霄看见正被推上车的萧振东看了他一眼，然后犹豫地开口说了句：“小梁，这事……别告诉雨彤。”
梁霄面露哀伤用力地点了点头，心中大翻白眼“你还装得真像啊！”
而萧振东心里想的是——你小子这满脸哀伤，不会真以为我是叛徒吧？如果是装的，那演技也太可怕了，我女儿会被你骗得什么都不剩的！
车的做工很好，用料很扎实，车厢里很安静，月欺霜忽然开口，清冷的声音在梁霄的耳边回荡。
“喂，小梁子，如果……我说如果……你在闹市区的行动中判断失误，将普通平民当做食人种杀了，你怎么办？”
听着月欺霜的声音，梁霄心里咯噔一下。
他知道，月欺霜说的可能是山城这场变动的原因。
“误杀？”梁霄确定了一下月欺霜想要表达的意思。
“嗯。”月欺霜只回答了一个字。
“会很自责吧？下次行动中应该也会畏手畏脚，甚至留下一辈子的阴影。”梁霄想了想回答道，“天策府应该也会有比较严重的惩戒措施吧？”
“山城节度使陈远认为他的兵没错，一个训练有素的战士在做出合理的判断之后应该立刻出手！”月欺霜慢悠悠地诉说着，“但是有些人觉得他错了，他只站在超凡者的视角下看这个世界，丝毫没有考虑到平民的感受。”
她说完，停顿了几秒，留给梁霄思考。
梁霄头脑风暴片刻后，缓缓摇头：“站在普通人的视角上来看，确实是天降灾祸。”
“但是抢先出手本身也是站在平民的角度上考虑问题！”
“比如刚才这水蛭，一旦它出手喷出血色射线，瞬间就可以带走几十个人的生命！这种食人种能伪装吧？”
月欺霜点头：“伪装成毛毛虫，木棍，竹子，鹅软石，都没什么问题，有的甚至能伪装成人类。”
梁霄耸肩：“那就没办法了呗！无论站在超凡者的角度，还是保护平民的角度，你都要提前出手……除非你已经失去自己的判断能力了！”
月欺霜低着头，看着自己白皙的指尖：“可是这件事，死了29个人，任务是山城渝中区二队队长陈震做的，他想不开，疯了。”
梁霄心中猛地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