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整整两公里的地下溶洞,梁霄看见了前方的一丝丝光亮,穿过去便是高山水库边的山体,从这里梁霄能看见那架波音737客机,他安安静静地在待在那里,好像只是睡着了。
飞机的起落架应该是损坏了,后侧的机体有些破损,不知道是因为被树木刺破还是因为飞机上出现过某些怪物。
飞机的侧舱门是打开的,但是用来逃生的充气滑梯已经没气了,软趴趴地悬挂在机舱上。
梁霄远远地感受了一下,附近并没有什么生物的心跳声,他很快越过山林进入机舱。
跨进机舱的那一刹那,梁霄脸上的表情不由地凝滞。
满地都是黑红色的血,粘稠的,快凝固的。
满舱都是肉块和乱七八糟的,被扯得没法辨认的内脏。
梁霄进入现场的第一步就踩到了什么,地板上发出噗呲一声响,一股臭味弥漫。
那好像是混在血肉堆里的完整膀胱。
梁霄看见飞机上的所有氧气面罩都已经掉下,行李架门全部打开,乱七八糟的登机箱砸了满地。
有人好像还没来得及解开安全带,整个脑袋就被什么东西摘走。
有人在过道里手脚并用地往外爬,腰部被狠狠斩断,内脏往后流了一地。
机舱里少说死了三十几个人,坐在前排的运气好些还能跑,后排几乎无人生还。
甚至后排的那些尸体都还安安静静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就算是有心理准备,就算是这24小时里的经历已经足够曲折离奇,梁霄还是忍不住反胃。
“真特么该死啊。”梁霄低骂了一声。
这一眼望去的诸多残骸,承载着多少家庭的希望,多少父母的骄傲,多少孩子的期盼?
全没了,一下子全没了。
“真特么该死啊,一个城市一点点放松戒备,你们就好像苍蝇闻到腐肉一样往里钻?!”梁霄咬牙切齿,“山城几千万人,就想着打打工,喝喝茶,吃吃火锅,哪儿惹你们了?!”
“你们想打,行!看看谁的命硬!”
梁霄没空哀悼他们,他伸手去拉驾驶舱的大门,没拉开。
他抬起手里的斧子,三两下将舱门砸烂,然后撞破高强度塑钢门板,进入驾驶舱。
驾驶舱里的场景也没好到哪儿去。
机长就死在驾驶位上,这个看起来五十岁左右的中年人整个身子从胸膛到下腹部被利器拉开了一个大口子,内脏在驾驶舱里流了一地,但总体还和身体黏连着。
他的双眼睁大看着前方,手还放在操纵杆上。
“死亡应该是一瞬间的事情,机长并没有做出反应,但是凶手对人体没有兴趣,它的目标只有杀人,所以机长的身体并没有明显的缺失。”梁霄大概做出了判断,摘下机长头上的耳机戴在自己的头顶上,寻找着李长戈所说的电台位置。
李长戈在这件事上没有坑梁霄,左上,右上,左下,三个长得一模一样的m通讯台非常显眼,因为机长突然死亡,机组人员在慌乱中撤退,飞机并没有断电。
飞机的供电系统虽然随着飞机引擎损坏而停止供电,但主副电池依旧完好,依然有用。
“cA9424,山城呼叫,听到请回答!”
“cA9424,山城叫你!”
“cA9424,山城叫你!”
不同的声音在无线电频道里频繁响起,附近航线上的所有城市和所有航班都在呼唤着cA9424,呼唤着飞机上几百条生命。
“这里是cA9424。”梁霄按下按键,声音通过耳机,与机载电台强大的信号穿透力直奔山城空管。
“收到cA9424的答复!”空管中心里,一个工作人员站起,指着自己的耳机。
所有人的目光顿时集中在他的身上。
一个领导模样的人快步过来,把耳机戴到了自己的头上,加大音量:“cA9424,请确认您目前的位置与状态。”
耳机里,传来梁霄低沉的声音:“我不是机长,现在飞机在我的手里,给你一个号码,记下来,半分钟内我与他要进行通话。”
“请表明你的身份!”领导立刻发出一声低喝。
“137xxxxxxxx。”梁霄不紧不慢地报出了陈远的电话号码,“还有20秒。”
他没法和对方解释飞机因为食人种迫降了,现在渝北发生了什么,只有节度使陈远能救。
于是梁霄选择了让他们误会,误会飞机被劫走,给他们最大的压迫感!
5秒钟后,无线电那头响起沙沙沙的声响,同时传来陈远那独有的烟酒嗓:“我是陈远,谁找我?”
“山城,渝北,梁霄,今天早上我们在视频里见过一面。”梁霄自报家门,“能屏蔽其他人么?”
山城,精神疾病康复中心。
这座早已破旧待拆的建筑里,叼着烟,拿着手机的陈远微微坐直。
在他面前坐着三个人,西装革履,拿着一个文件袋,正襟危坐。
而陈远的面前摆放着一份文件——《关于山城节度使陈远工作调动通知书》
陈远直接把手机开成免提,然后打开一个后台App。
App的进度条在0.5秒内刷地一声载满。
“伏羲已经接管该无线电频道,你正在与我直接通话。”陈远沉声说道。
另一边,空管发现随着梁霄说出那句“能屏蔽其他人么?”之后,cA9424再度失联了。
“查一下那个电话号码,快!”领导一声大吼。
“已经查过了,虚拟加密号段!”有人站起来回复。
现在,梁霄手中的电台直通陈远的手机,大夏的超级人工智能“伏羲”正在接管一切,同时也在干扰窃听。
梁霄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把一路狂奔中组织提炼的语言,将所有看到的,感觉到的东西一并精确描述,然后,等待着陈远的回答。
“小子,不错。”陈远对着手机说了四个字,然后抬头看向面前那三个身穿西装的男人,“但我已经不是山城节度使了。”
“现在,山城的人我调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