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置幻墟？梁霄这小子是要立威啊？”得到消息的千牛卫和天策府同时心中震动。
他们知道梁霄胆子大，但也不知道他的胆魄敢大到这个程度。
这个幻墟是为了谁布置的？总不见得是想让民众进幻墟吧？
谁阻拦就把谁送进幻墟？连方泰山都不放在眼里？
不平庙主理，九州总监察的权力有那么大么？
权力不是别人给的，是自己争取来的，千牛卫和天策府顶层知道——上将军闭关，梁霄就是大夏唯一可以爆发出甲级战斗力的存在。
所以，他敢先斩后奏。
他们觉得梁霄要哪吒闹海，于是立刻把情况向燕都做了说明。
得到的回复只有一句话：滥杀无辜要不得，罪有应得不庇护，让心里有鬼的人去见鬼，是件好事。
等回复到达梁霄的手里，龚振宇已经架着一张桌子站在了不平庙前，一件件地记着事情。
同时，方泰山带着自己的秘书王平，还有山城负责建设规划的柴开疆找到了维持秩序的乔善。
他们简简单单地比了个手势，示意乔善找个僻静的角落说话。
“那就去不平庙吧，那里最安静。”乔善直接自作主张，大步流星地就往不平庙走，三个人只能跟上。
一座破庙，一缕香火，四个神像，一眼看过去小得连视觉死角都没有，他们三个没什么好怕的。
低头举步迈过门槛，秘书王平忽然打了个寒战，这个初秋的夜莫名有些发凉。
“怎么感觉怪怪的，难道是没有理解领导的意思，少说了一句话？”王平心中嘀咕，然后开口：“乔哥，我觉得这破庙还是得修，而且得大修，你看这柱子万一砸下来……”
他说着抬头，脸上的表情忽然停滞，嘴里无意识地呢喃：“庙呢？”
破庙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座古寺，宝刹威严，依山傍水。
大殿连绵起伏，松柏分列两侧。
只是青石板蒙尘，松柏枯萎，整个大殿只有星星点点几盏烛火。
微风吹过，穿过头顶破裂的风铃，发出阵阵鬼啸。
四个人的表情同时僵在脸上。
“乔善！”王平语调拉高，“这里是什么地方？！”
“这就是不平庙。”乔善拧着脖子开口，虽然不知道这是哪儿，但一定是梁霄的手笔。
只要是梁霄干的，乔善就是安全的。
乔善说着，往前踏了一步。
忽然脑后一声古拙苍老的声音响起：“施主来此，所为何事？”
四个人同时回头，看见身后不知何时出现一道朱漆大门，大门之上的门钉和漆面都已经脱落大半。
大门前，一个灰袍老僧默默低头清扫着门前落叶。
枯黄的落叶好像一只只人手，被老僧随手扫到一边。
“为死者超度，为生者祈福，为冤者而鸣。”乔善说得干净利落。
“为何人鸣冤？”老僧继续低头。
乔善的腰板挺直：“山城教师周若楠一家四口，当年电话约好深夜送一份举报信给我，我送她全家出山城。次日凌晨，在垃圾场找到其一家尸骨，路上监控均被抹去，了无痕迹。”
他说着，双手合十向老僧行礼：“请大师解惑。”
说话间，乔善的余光打量着身边的人，那几个人脸上没有分毫表情变化，似乎与他们无关。
“佛不渡冤，人自渡。”老僧摇头，用扫把拨打乔善穿着皮鞋的脚，“走走走，去不平庙吧，枉死山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他每拨一下，乔善感觉自己被推着往前走了一步，直到自己被推到庙门边，就感觉庙门水波荡漾，自己好像进了一片水潭。
“噗通”一声响，绊到一个门槛，踉跄着冲了出去。
一阵江风袭来，他浑身一个寒战，感觉自己被人扶住了。
是许昭阳，梁霄的体术教习，在现实世界里的身份是一个小警员，有改变现实的能力。
而乔善此刻站在了不平庙的门口，眼前依旧是人山人海。
“你干的?”乔善低声问许昭阳，“里面那位几乎可以算是封疆……就算他不是什么好人，也得放到明面上来找证据。”
“梁霄干的。”许昭阳简单地回答了四个字，“我守门。”
乔善四下寻找梁霄。
“他在里面。”许昭阳说话永远那么干净利落。
“在里面干嘛？装神弄鬼？”乔善自己站直，压低了声音。
许昭阳想了想，摇头：“他说要去搞艺术。”
“什么艺术？”乔善问。
“直播艺术。”许昭阳说着，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机。
赫然是一个数百万人同时在线，还有更多人涌入的直播间。
《大夏公开审判：山城不平庙，十八桩冤案连破，速来围观》
画面里，是老僧与方泰山面对面，画面清晰到好像有人拿着手机怼着两个人的脸拍。
他们看着乔善身体穿过大门，脸上的震惊着实演不出来。
直播间里，不断有人科普着这几个人的身份。
【卧槽，这种大员直播给我们看？】
【但是画面好诡异，看起来很像……】
【很像当时的小梁律师是不是？】
【对对对，就是那个AI恐怖场景，大员们要给我们演绎闯关？】
这时画面里，老僧开口：“施主来此，所为何事？”
王秘书第一个开口：“为死者超度，为生者祈福，为冤者而鸣。”
“为何人鸣冤？”老僧抬头，三个人倒抽一口凉气。
他们才看见，老僧没有眼，双瞳好像被什么力量生生剜去了，只剩下两个深陷的眼窝。
“山城教师周若楠一家四口……”
“举报何人遇害？”
“不知……”
“枉死山走一遭便知。”
王秘书被留在了这里，他心里轻哼一声，心想：你说留在这里就留在这里？
于是默默地走向乔善出门的位置，猛地向前一冲。
“砰！”当场撞了个人仰马翻。
剩下两个人对视一眼，似乎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老僧看向方泰山与柴开疆，先问柴开疆一个问题：“为官至此，问心可有愧意？”
“问心无愧！”柴开疆一抬脖子，正气凛然。
老僧点点头，很是欣赏，然后指向寺庙：“留在这里，向诸天神佛证明罢，平步青云还是埋骨在此，全凭此生所作所为。”
柴开疆的表情僵在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