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塔尔,多哈机场。
“叔叔阿姨,我叫镜诗,你们可以叫我诗诗,欢迎你们加入黄金时代旅行团,我们将顺着中欧班列的轨道一路回到大夏,这一次的团队主要由留学的年轻人构成,希望年轻的活力能够让你们回忆起当年那些阳光灿烂的日子。”旅行团团长是个二十七八岁的漂亮姑娘,长得干干净净,身材匀称高挑,干净利落的马尾辫,一身粉色的紧身运动服,一双小白鞋,典型的导游打扮。
女孩挥动团旗,那些姑娘小伙一个个站起,只有几个人蹲下,去擦拭座椅——去拿下刚刚为了拍照贴上去的数字钢印。
“你们可以称呼他叫赤甲,他是大夏企业派驻到这里指导建设的员工,平时喜欢在卡塔尔宣传大夏的铠甲文化,也是我们这一站旅行的地接,他会安排我们这几天的住宿与行程。”镜诗微笑着向陈晴雪和萧振东两夫妻介绍刚刚合影完毕的赤甲,然后对赤甲微笑,“你走前面带路?”
赤甲点头,知道女孩的意思是让自己开路。
镜诗,金吾卫一队队长,命格已经被神格【汉水神女】吞没,实力从丙级巅峰一跃成为乙级后期。
所以这支队伍并不只有赤甲一个顶级强者。
准确来说,金吾卫成员谁不能独当一面?
赤甲往前走了几步,队伍吵吵嚷嚷地跟上。
陈晴雪拉着丈夫的手,好奇地看着机场里的各种商店,看着来自五湖四海的人。
萧振东紧紧拉着妻子的手,他做天策府的医生整整两年,在10个小时前忽然接到通知跟赤甲一起行动。
然后就来到这里看见了自己的妻子。
名义上是女儿安排的旅行,但背后一定有着极深的用意,否则这一行人为什么要费那么大的精力陪他们走这一趟?
机场大厅里不少人的目光都被赤甲这身奇装异服吸引,人们的目光随着这位大夏传奇战士而移动。
赤甲走在最前面,走着,走着,脚步忽然放慢了,在VIp休息室门口停下。
“叔叔阿姨,这一家波斯毯专营商店是我们的合作单位,你们可以免费挑一条毯子邮寄回家,放心,没有任何附加消费。”镜诗看见赤甲停步,立刻开口把队伍带进了一家毛毡专营店。
赤甲往休息室里走,休息室里只有一个人,一个裹着灰色羊毛风衣的老人,手里拿着一张报纸。
报纸多数是打发时间,或者获取信息。
而老人看看报纸,又看看身边的一份地图,仿佛是在核对着什么。
一副金丝老花镜下,他的眼睛灰蒙蒙的好像蒙上了一层白内障。
透过这层白内障看世界大局,不知道是不是一片混沌——或者反而更加清晰。
“一年前上课的时候,老师就喜欢拿着报纸上课,你告诉我们报纸和地图互相核对,能够得出一些连方舟都不知道的信息——因为大多数变局是由人心造成的,人心会带来怨念,怨念会吸引食人种,而是食人种又会引发新的变局。”赤甲站在老人的面前,微微鞠躬,“莱茵·赫伯特教授,又见面了。”
方舟议会议长,莱茵·赫伯特,全世界已知唯一甲级巅峰的男人,此刻就像是一个风烛残年的旅者疲惫地坐在贵宾室的沙发上,苍白干瘦的身体好像随时都会油尽灯枯。
“是的,又见面了,我这一生教导过的学生一共4784人,我认为其中37个人或许会触碰到甲级。”莱茵·赫伯特说着话,气息好像有出气没进气,“这三十七个人之中,不包括你。”
全世界顶级的天才大多会送到议会历练一两个月,寻找机会,看看能不能让莱茵·赫伯特指点一下。
赤甲刚刚帮梁霄写好戊级新人的申请表,梁霄就丁级了,丁级还没开始写,梁霄丙级了。
赤甲吸取教训,不写丙级了,直接写乙级申请表准备上交议会。
然后发现乙级的梁霄带着一个天魔都能打甲级了。
于是赤甲直接把申请网站从收藏夹里删了。
不过赤甲本人确实听过莱茵·赫伯特一个月的大课教学,确实是师生关系。
“某种意义上来说,老师的想法没错。”赤甲摘下了面具,露出了那张被烧灼的脸,“我突破到甲级,只是单纯的运气。”
莱茵·赫伯特收起报纸,笑了,他的嘴里已经没了牙齿:“对你的悟性,我预估你会快速到达乙级巅峰,但急于求成,一生与巅峰无缘。可我低估了你的眼光。”
赤甲知道莱茵·赫伯特说的是自己放弃金吾卫统领位置去山城为梁霄的成长保驾护航这件事。
他装作没听懂,把话题往外引:“是的,学生的眼光还挺高的,比如外面机场那六个地勤巡逻人员不太好看,这种人啊,维护不了治安,反而有点影响旅游的心情。”
他的意思是说——外面有议会的六个作战人员,对付这几个人太轻松了。
“是么?几个商人安排的地勤,随他们去吧。”莱茵·赫伯特摇头,表示这几个人是某个商业家族派来的,和他没关系。
“昨天晚上心血来潮,想来这黄金遍地的地方看看,放松放松,可惜欧洲不安宁啊!”莱茵·赫伯特双手撑住沙发的扶手,赤甲连忙去扶。
赤甲也是人精,心中知道莱茵·赫伯特在说什么。
昨天晚上心血来潮飞到这里,也就是说他洞悉了梁霄的计划。
他来到这里,一来是表明自己有机会拦住陈晴雪但是给你们大夏一个面子,第二表明欧洲是我的地盘,一举一动都在掌控之中,你们别想在我的眼皮底下有任何动作!
“圣马丁家族自诩聪明,觉得阿涅利家族日落西山,议长随时会撒手西去,但是这件事上他们一整个家族的智慧也无法与议长比拟……”赤甲笑着扶起老师,顺手吹捧了一下。
莱茵·赫伯特知道身边这孩子很会说话,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心里想的和说的一般是两回事。
这位老议长站直了,裹紧自己的大衣,漫不经心地问了句:“那么和梁霄比呢?”
“比起圣马丁家族,梁霄还是略胜一筹的。”赤甲伸出小拇指,表示只有那么一筹。
老议长笑了:“又装听不懂?”
“是真听不懂。”赤甲微笑看老议长,“老师的意思是?”
赤甲的意思很明白——我知道你在问你和梁霄比谁更聪明,但我不想说。
“我和梁霄比呢?”老议长继续笑,继续问,非要问个结果,白内障下的眼睛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眼神。
“老师,没有交锋过的人没法分出高低的。”赤甲慢慢直起了腰,“如果真要我说,那就得看议长是不是想亲自下场与梁霄下这盘棋。”
“被你这样一说,我倒是有点想下这盘棋了。”莱茵·赫伯特忽然咳了咳,把手放进了上衣口袋。
一边用余光看赤甲,他想知道如果自己和梁霄对上,赤甲会不会还是像刚才那样自信。
赤甲面无表情,伸手拍了拍老师的脊背帮他顺气,一边自言自语:“那就有点不要脸了啊!”
莱茵·赫伯特一口气没顺过来,咳嗽更厉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