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爆炸是雨昊搞的,准时准点扔了个早就抓到的食人种到地雷上去。
一方面是给奥斯曼的士兵心里上一道弦,另一方面是试图迷惑早就在城里进行探查的食人种。
借着这场爆炸,梁霄找借口离开了机场。
正搞完爆炸的雨昊满脸尘土,穿着工装棉袄,背着背包,拖着行李箱,混迹在了逃难的人群里。
这是十几辆卡车组成的车队,道路已经完全拥堵,只有卡车可以穿过茫茫荒原前往其他国度。
十四个卡车司机,还有五个从兵营里逃出来的家伙组成了这支车队的灵魂。
带头的是一辆Askar战术城市战装甲车,那几个逃兵就在车里,他们拆掉了车里的所有定位设备,拿走了五支枪和上千发子弹。
每个加入车队需要付出20克黄金,或是美金,Rmb等大国的通用货币。
雨昊抱着膝盖缩在车里,默默地拿着翻译机上显示周围人互相谈话的内容。
他们也在向亲戚朋友们询问周围哪一条路安全,按照这一个小时收集的情报,雨昊得出的判断是——食人种大概率是三线进攻。
第一条线从太平洋进入波斯湾,经过地中海到达奥斯曼。
第二条线过直布罗陀海峡,经过地中海登陆。
第三条线绕过里海到阿塞拜疆和格鲁吉亚,直接从陆路到达奥斯曼。
三条线中两条过地中海,而且狭窄的直布罗陀海峡已经布置下了大量的量子鱼雷,今天早上海峡爆炸声不断,食人种控制的两艘油轮直接从海面上强行撞击鱼雷,硬生生杀出一条血路。
“大概可以判断到对方的登陆点了。”雨昊收起翻译机,把背包抱在胸前。
前面的装甲车的喇叭打开,响起士兵的喊声:“准备一下,还有半个小时到达波斯,如果有士兵拦路,你们就下车哭着走过去,我们会打开视频记录,他们不敢对你们射击,否则大夏的人类总监察会收拾他们。”
雨昊低着头听着,心中嗤笑,现在梁霄都已经被人扯着虎皮当大旗了?
按照他对梁霄的了解,强闯国境线这种事他绝不会管,否则相当于否认了每个国度的主权。
甚至是默认周边国度也可以强闯大夏。
但或许人总是会站在自己的角度考虑问题,那些人看起来好像深信不疑。
继续往前开,天空上的云越来越黑。
“别开灯!放慢速度,等雨!”逃兵嘱咐,浓云和暴雨有利于他们冲过边境,车灯和车辆的轰鸣会提前暴露他们的位置。
这是一伙很专业的逃兵,直到暴雨降临,他们让车队全力加速,撞开荒原上的铁丝网,在雨中冲过边境线,然后继续往前冲三十公里,进入一处山坳。
“1号车没油了。”1号车的司机拿起无线电喊了声。
“2号车的油也不多,需要拿一桶油。”2号车的司机也开口。
雨昊微微皱眉,难道备用的油都在那辆军车上?
五辆卡车的型号差不多,出发位置相同,刚好过了国境线,也到了续航里程的极限——一切好像是早就被计算好的。
“前方丛林,把车藏进去加油。”士兵的喊话传来,“每辆车再加一桶油,这桶油开完就各自找活路!”
载着那么多人,一桶应急用油也许只能跑一百公里,但也算是深入了波斯,他们安全了。
车上的人们早就长长地舒了口气,然后,离开故土的悲凉和无力感涌上心头。
他们在卡车斗篷里被暴雨浇透,一个个低着头不说话。
车在丛林里慢慢停下,满是泥泞的地不能再往前开了,司机下车各自去装甲车上取油。
前方忽然响起几声闷响,雨昊在车厢里站直,看见装甲车边有大股血迹飚出。
“草,真猜对了?”雨昊心中一紧,这几个逃兵不止想发一笔小财,他们想在这里抢了所有人!
带平民过来,只是怕自己过不了边境线,想用平民的命逼对方不敢开枪。
现在,他们在榨取平民最后的利用价值。
雨昊干净利落地越过后舱栏板,窜进驾驶舱,好在司机粗心没有拔掉钥匙。
他发动车辆,油门到底急速倒退,士兵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退到了丛林的边缘,方向盘猛打。
载着上百人的卡车在沙泥地上来了个wRc式漂移,不知道多少人被甩吐了。
雨昊在暴雨中驾车狂飙,恨不得站起来踩油门。
他的命格是音波系的群体无差别伤害,要是用命格搞定那五个士兵,估计全场几百个人的耳膜全部得被他震破,他只能选择先救一辆车。
背后士兵射来的子弹呼啸着把一面后视镜都打碎,但人腿终究追不上车,只能目送卡车用最后一点油把人送进荒原。
再往前开了五公里,油箱彻底干涸,车辆熄火。
雨昊把乘客赶下了车,给他们指明了最近城镇的方向。
离这里还有三十多里,暴雨中这些人拖着行李,像是行尸走肉一样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雨昊甚至觉得他们活不过还待在奥斯曼的人们。
“再回去一趟吧。”雨昊轻叹一声,他是张绝顶的弟子,这一脉的人心软。
他还是背着包,只是稍稍拉开了一个角,露出了里面的黑铁。
“斩相思”,是张绝顶的斧,他可能是那个痴情男人唯一的继承者。
他远远地听见密林方向传来两声枪响,于是他不再犹豫,在暴雨里用双腿狂奔。
他冲进密林,看见好多人从林中手脚并用地逃命出来,嘴里说着自己听不懂的语言。
有个撑着伞的姑娘与他擦肩而过,似乎有些好奇地看了他一眼,可能是在奇怪这个男人为什么逆行。
下一秒,雨昊冲进雨帘消失不见。
他看见了第一个逃兵,他举着枪对着荒野,对着平民逃离的方向。
雨昊在泥泞中一个滑铲过去,抱住他的腰来了个过肩摔。
“啪!”雨水混着鲜血飞溅。
雨昊的动作戛然而止,他看见自己摔出去的逃兵,没有脑袋。
他猛地回头,看见一颗脑袋落在原地,咕噜噜转了几圈,一双眼直勾勾盯着他。
嘴角,居然还有些许讥讽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