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了“疾”,萨克诺尔的速度反超梁霄,在黑暗中他和梁霄厮杀,硬生生将梁霄砸到地下室。
阴沉到极致的黑暗包裹着梁霄,自从激活命格以来,他第一次感到孤立无援。
没有月欺霜,没有林苏雪,没有赤甲、陈远、李长戈,萧雨彤,连本源和神格也无法使用。
梁霄只觉得自己这些日子的努力与运气被全部剥夺,从气运之子瞬间跌落凡尘。
“凭你也能挡在圣族面前?”萨克诺尔的声音好像在梁霄耳边低语,远方的黑暗里继续传来嘲讽的笑声。
“没有古神的庇佑,没有祖先的传承,他们现代大夏人啊,就是断代后无家可归的杂种。”笑声里有着浓浓的鄙夷。
在紫色光芒的掩护庇佑下,萨克诺尔把梁霄按在地面乱锤,他吐出灼热的光焰,让整个广场地基下沉十几米,让梁霄看不见一丝光。
身上到处都是血,被撕裂的肌腱传来剧痛。
梁霄大口大口地呼吸,神格、命格、本源他丝毫感受不到。
他只能感觉到对手好强,强到无懈可击。
“绝望吧?变成食物吧。”萨克诺尔狞笑,他已经看见梁霄浑身上下出现多个破绽。
梁霄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
这种感觉就像是那无数个寒窗苦读的夜晚,没有家教,没有培训班,却要和那些富二代拼一个出人头地。
这种感觉就像明知对手权势滔天,还要去一次次对簿公堂。
这种感觉就像明知没有希望,还用一单单的外卖给父亲争一次康复的机会。
这种感觉像不像是那个凄风苦雨的夜晚,苦命人落进食人种的食堂,沐浴黑血杀得血雨腥风。
这种感觉……好熟悉啊。
黑暗中,萨克诺尔拍掉了梁霄的拳头,然后自己双目再次凝聚地狱火。
这时,他感觉胸口骨甲被抓住,梁霄整个身体好像蚂蟥一样在他的骨甲上。
下一刻,喉头一紧。
他看见梁霄的牙齿咬住了他的喉管,然后猛地撕下一块肉来。
梁霄的指甲崩断了,但抠下了骨甲。
梁霄一拳轰在了萨克诺尔的下巴上。
地狱火从萨克诺尔的眼中迸发,这一次击中了梁霄的胸口。
而梁霄举起骨甲,咬牙切齿地把骨甲插进了他的心脏!
萨克诺尔惊恐地发现,地狱火没有击穿梁霄的身体,随着他的爆发,身上居然浮现出笼罩全身的银色鳞甲,鳞甲的边缘带着淡淡的金光。
此刻的梁霄,好像一条——龙。
“绝望?”梁霄嘴里还有敌人的血肉,含糊不清地嘶吼,“过去的每一天我都绝望,那又怎么样?”
他抬腿,用凌空抽射的方式一脚踹爆了萨克诺尔的脑袋。
黑血崩了满地,萨卡诺尔低吼着再次长出心脏和大脑,梁霄又是一脚。
紫色的光更加妖艳,他笼罩了梁霄的全身,想要禁止,想要吞噬。
可那银色的鳞甲不为所动,此刻的它就好像是镁光灯,照着舞台上的梁霄。
那原本是萨克诺尔的舞台,现在他的脑袋已经是第三次被踢爆,每一次重生他越来越虚弱,直到梁霄用盾牌把它压爆。
黑血像是黑莓果酱一样爆了一地,梁霄慢慢直起腰,一脚把他没法再生的脖子踢断,把脑袋摘下。
堂堂四等食人种,碾压一切的先锋大将,就这样死在了暗无天日的地基下。
也不知道未来这座广场再建之后,人们会不会知道,一尊盖世的魔曾经在这里埋骨。
“什么绝望和希望,都是扯淡。”梁霄呸了声,吐出一口黑血,“老子只知道活下去的最牛逼!”
他抬头那紫色的光早已不知去向。
他没感觉到自己的本源和神格回归,似乎是被它夺走了。
那银色的鳞片还在闪耀,浑身的皮肤却早已破烂不堪。
“真特么操蛋。”梁霄去按无线电,发现浑身电子设备早就在混战中爆裂,他只能爬出毁坏的广场,找到一个已经死去的战士,拿下无线电。
“伏羲,我是梁霄,联系林苏雪。”梁霄说话的嗓音沙哑,好像一根快崩断的弦,应该是声带被破坏了。
“苏雪,我遇到一团很诡异的紫光,拿走了我的神格和本源。”梁霄尽力发出声音,“他们可能想要拿到所有本源成为归墟之路说的蔚蓝主宰,你那里怎么样?”
“我这里有很多被重新组装起来的神灵。”林苏雪大声回答,“哥,你现在怎么样,我来魔都帮你!”
“没事,那鳞片又出现了。”梁霄深呼吸,感觉气息没法全部进入肺部,气管也不算完好,“你当心,千万别一个人深入。”
他就像风中的破布,跌跌撞撞地走在路上,低头能看见左边小腿没了大半,白骨就这么血淋淋地露着。
“伏羲……把我的位置,发给萧雨彤。”梁霄扶着路边的栏杆坐下,他站不起来了。
身边有食人种飞驰而过,他下意识朝着那里劈出一掌。
如果是平时,真武掌力能隔着上百米将食人种一刀两断。
可现在,他只是击碎了面前的空气,食人种还是冲进了居民区。
那里响起密集的枪声,也不知道里面的人能不能保护住他们自己的生命。
“没有神格,没有命格,很多事都做不了。”梁霄抬头望天,同时感受着胸口激荡的浓郁正气。
梁霄第一时间想再上那空间看看能不能再找一个神格。
现在对方知道自己没有命格,鳞片也没法被分解,估计下次不会动用那紫光。
自己藏一手神格,关键时刻可以在远距离形成致命一击。
“不对。”梁霄皱眉,“正气没有被吸走?”
这一身信仰之力转化的天地正气,怎么比本源和神格都牢固?死死地守在自己的胸膛不曾散去?
是神明们让他上去,还是这天地正气另有他用?
梁霄提着萨克诺尔的脑袋缓缓起身,想着,一瘸一拐地走进那被食人种入侵的居住区。
有摄像头朝向他,记录下了他的背影。
一个惨胜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