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晓态度极为恭敬,丝毫挑不出任何的毛病。但是朱晔却感觉到他在话语中那遥远的距离与隔膜。用过去的一句话来讲,便是两人的蜜月期已经结束,从此进入了冷战的状态。
在这一刻,朱晔的心冰寒一片,她只感觉自己好似失去了什么珍贵的东西一样。她很想向他解释一下,自己刚才为何要那么对他。但是,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来。
“解释什么?这样更好!”朱晔坚强的想着。
“朱老师,我现在便写出来我的答案!您快吃饭吧!”杨晓坐到了朱晔刚才所坐的位置上。
桌上便摆着稿纸和钢笔,杨晓拿过来之后,立刻便按照朱晔答过的卷子,开始调动自己内心深处的记忆,把自己的考试的答案与朱晔的答案一点点的进行对照。同时,用“正”的标记形式,来计算自己的得分。
于秀芬的手艺极为不错,小鸡炖榛蘑绝对做的是超一流。但是朱晔却是吃的味如嚼蜡一般,虽然她下班之后,便再也没有吃过东西。但是她还是只吃了几口,便感觉有些饱了。她强忍着心里的不舒服,又喝了几口汤之后,便把饭盒放到了那里。静静的坐在炕上,看着杨晓在那里对照答案。
将近半个小时的时间,朱晔都不知道自己在看些什么。直到杨晓的声音在她的耳边的响起之后,她才猛然惊醒。
“对完了!”
“嗯!”杨晓点了点头。
“对了多少道题?”
“57道!”
“这么少!”朱晔有些失望的叫道
“其实不少了!”杨晓心里的想法却和朱晔完全不同。英语85个选择题,他能答对57个,对他来讲已然是开天辟地的大事了。其意义完全不亚于两万五千里长征翻过了雪山,b—29型轰炸机带着原子弹到了广岛上空。
之所以会是这样,完全是因为这有可能是他自开始学英语以来的第一次及格,前世大学毕业前的最后一次补考当然不算,因为那是他用两条白桂花烟和五盒小聪聪母液换来的。
“作文写好了吗?”朱晔接着又问道。
“写好了,给您!”杨晓把稿纸递给了朱晔。
朱晔只扫了两眼,便抬起头:“虽无新意,但是用词还算比较准备。语法构成也正确,更难得的是其中表示出来的一种奋发向上的学习态度。但是这其中最大的弱点,便是你借用了新概念英语的一篇文章。如果批卷老师没有看到过那篇文章的话,你的作文应当能拿到十二三分。如果他看过的话,也就十分吧!”
朱晔是往少了说的,因为她想再给杨晓点压力。身为他的班主任,朱晔怎么可能不知道杨晓在初中时的英语成绩呢。其实这次考试,在她的心中,只要杨晓能及格,便是给他一个极大的惊喜了。而令她没有想到的是,他竟然有可能冲破七十分这个界限。
“他只用了半个学期,便把英语提高了这么多。如果再抓紧一下的话,他的英语成绩达到九十分是完全有可能的!”朱晔心里一边想着,一边抬起头看向了杨晓。
杨晓静静的站在那里,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平静的便好似大理石地板,很有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
看到杨晓的这幅表情,朱晔的心中升出了一种无力的感觉。她知道自己的话,已然伤害到了他。
但是她身为老师,有些话却不得不说。
便在朱晔打算把自己想法说出来的时候,杨晓却突然开口了:“朱老师,我去厨房找个碗,把饭和菜给你留下。现在外面天气冷,不会坏的,您明天热热还能吃!”
说罢之后,杨晓低头拿起了两个饭盒,走到厨房,打开碗架,找到碗之后,把饭盒里的鸡肉和米饭倒了出来之后。他连饭盒也不刷,屋也不进,便打开了房门。
“朱老师,我走了呀!”一边说着,一边把饭盒扔进了他的车筐里,推起自行车。
朱晔一直站在房门处,神色复杂的看着杨晓做这一切。其间杨晓连看都没有看她一眼,只到杨晓说要走的时候。朱晔这才反应过来道:“我送送你!”
“不用了,太晚了!”杨晓扔下了一句话,便推开了大门,接着骑上了自行车,蹬起便走。
杨晓两次晚上过来,出去时都是因为天黑,而没敢骑车,只是推着车子走。这两次时,朱晔都看在眼中。此时,她看到杨晓蹬起了自行车,哪里还不知道他冤气十足。
“臭小子,我是为了你好!你怎么能这么对我!”朱晔看到这一幕,只感到自己的心脏便好似玻璃杯被重物击打了一般,寸寸碎裂。
她站在那里,大喊一声:“杨晓,你给我站住!”
话一出口,眼泪立刻便流了出来。
杨晓此时骑自行车,才刚刚到了胡同口,他的心里的确有些不满,他并没有想和朱晔发生什么超友谊的关系。就算是其间曾经幻想过,也是因为她对自己极好,他不由控制的想要亲近他。可是换回来的呢,却是朱晔的冷漠,非但没有理解他的好意,反而要拒他于千里之外。
“杨晓,你给我站住!”朱晔的声音在他的耳畔想了起来,令他的身体一僵,用脚支在地上,不可控制的回头看向了胡同口。
胡同内极静,风中传来了朱晔细不可闻的抽泣声。听在杨晓的耳朵里,让他的心头一紧,刚才的一腔怒火立刻抛到了九霄云外。
“自己好赖不过也活了三十七八岁了,和一个小姑娘较什么劲!在发现自己重生那天,第一次见到她时,你不是还想改变她的命运吗?其实她这么想也没有错呀,她是你的老师,而且还是独自在这里,你过分的表达了对她的好意,自然会令她不安了!”
几个念头立刻便出现在了杨晓的脑海里,他苦笑了一声之后,又推着自行车向胡同内走去。
当朱晔看到杨晓的身影又出现在胡同中时,立刻就抹了一把眼泪,怒气冲冲的走到了杨晓的身边,只一把便揪住了他的耳朵,拉着对着他的脑袋便是一个脑瓜蹦。
“我……我靠!”杨晓感觉到了朱晔的暴力,心中无奈的暗骂一声。他不知道朱晔什么时候练出的这种本事,在这么黑暗的情况下,竟然能极为准确的揪出了他的耳朵。
“杨晓,你长能耐了,是吗?甩脸子给我,是吗?”朱晔弹了一下之后,还觉得不解气,把右手的食指又扣成了环,接着又是一下:“你真行呀,和我发脾气,一句话都不说,你就走。你这么做,你对得起我吗?”
说到这里,朱晔的眼泪又流了下来。但她这次却是连擦都没有擦一下,而是哭骂道:“我刚才说你,有错吗?天这么黑,你这么晚跑过来,万一你出了什么事,我怎么向学校交待,向你的父母交待!”
朱晔纵然在这种情况下,还是没有她心里最深处的隐忧说出来。这种事情只可意会不可言传,是一种好说不好听的事情。
她不想说,可是杨晓却敢说。他昂起头了,把脖子一梗:“姐,你不就是怕我喜欢你吗。怕我这么晚,还在这里,怕传出闲话!”
朱晔一呆,却没有想到杨晓竟然直接把这种关系给挑明了,却是让她一时之间,到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此时,她便听到杨晓接着说:“姐,其实你完全没有必要害怕的。我是喜欢你了,那又怎么样?谁还敢不让别人喜欢自己的老师了!”
“你疯了!”朱晔让杨晓的话给吓了一跳,伸手去捂住了他的嘴:“这样的话也能乱说吗?”
朱晔由于独居于小平房之内,经常会做一些家务,生活的有些艰苦。所以,她手上的皮肤有些粗糙,并不如戏文中所唱的那样,十指尖如笋,腕似白莲藕,肤如凝脂玉。但却极为温热,轻轻的按在杨晓的嘴上。与他的双唇接触,竟然让杨晓的嘴唇有一层薄薄的电流在经过。
“如果我借机亲她的手一口的话,她会不会扇我一个嘴巴!”杨晓心里不淡定了,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现在可不是后世,改革的春风虽然吹进了这个城市,但是人们的开放却远远达不到后世的地步。便是夏天最热的时候,在大道上也难以看到后世的满街大腿,屁股露肉。最短的裙子就是一步裙,也就是说走路只能走一步,刚刚好到膝盖的位置。
服装的保守与人们心里的保守是相辅相成的,杨晓想来想去,还是没敢挑战朱晔的底线。便也只能静静的看着她,用自己嘴边的皮肤去感受她的皮肤与她的温度。
天色极黑,无星无月,只有胡同两侧的家庭会传来灯光。借着这种灯光,杨晓可以清楚的看到,朱晔胸前那高高隆起的曲线,形成一个美妙的倒s形的上半部。那条曲线还在随着朱晔的呼吸而不断的上下起伏着,不断的挑战着他的神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