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竹萱这个臭丫头真是攀上高枝了,竟然和市委书记的儿子混到一起了。小屁孩,这么小就知道玩女人,也不怕累死!”钱建国一边暗骂,一边靠到墙边,满脸堆笑的让过了几人。
看到钱建国的笑容,冷竹萱的脸上更加高傲,她可牢记着杨晓所说的话,便是要把自己想象成一个高高在上的皇后,而把钱建国想象成一堆路边的臭狗屎。
看到冷竹萱现在的样子,又想象着她有可能已经光着屁股被杨晓玩弄的样子,钱建国的心里更恨。电厂虽然不是市管的企业,但是他们却还是得在市里讨生活。如果他真为了冷竹萱与市委书记的公子对上的话。电厂的领导根本不会鸟他,便连他那个当着处长的老爸也有可能被撤职。
菜肴极为简单,而且极为精致。很明显是市委宾馆的招牌菜,带着浓郁的地方特色。乃是白肉血肠,锅包肉,清蒸白鱼,酱焖林蛙,最中最贵的当属梅花鹿血糕了。酒是白通市委宾馆自泡的烧酒,用上好的老山参,再配上鹿茸片,不老草等数十位杨晓根本叫不出来名字的中草药所炮制而成。
杨晓和冷竹萱都不喝酒,便每人要了一瓶汽水,便坐在了那里。
“这顿饭我请客,欢迎我的老同学到白通来做客。同时,还欢迎我们的小改革家杨晓同学,以及冷小姐!我先打个样呀,我们一口到中央,两口见地方!”
菜上齐之后,刘一鸣极为豪爽的举起了杯,说了一句。
所谓一口到中央,便是一口半杯。两口到地方,便是两口见底
白通市喝酒不用小杯,因为太麻烦。他们喜欢用的是口杯,一杯就是三两三。这样看来的话,他们一口就是一两半左右的酒。
杨晓和冷竹萱不用两人管,两人自得其乐。杨晓的年纪小,不用太过在乎什么礼节,他只管捡好吃的来,但是却又谨守着一种规矩,那就是筷子绝不在盘子里挑捡,而且只捡面向自己这边的菜。
冷竹萱到是有些拘束,很明显是有些放不开,只是小口的吃着杨晓夹到自己盘子里的菜,从来不伸手多夹菜。
听了刘一鸣和王主编两人的叹往昔峥嵘岁月之后,杨晓不由得对这两人是肃然起敬,他们两个竟然都是七十年代初期东北大学的大学生。
以前的大学生和后世扩招之后的大学生,那可完全不是一个概念。那时候的大学极少,大学生的含金量也极高。非但学习要好,而且还得根正苗红,都是一些指点江山,激扬文字,粪土当年万户侯的主。
在两人畅谈了过去之后,王海这才把兴趣转到杨晓的头上,他已经喝的满头是汗,毛衣里面的衬衣领子也解开了。一手端着一个酒杯,一边向他问道:“杨晓同学,我听老刘说,你对现在的国企很是有些想法呀,而且还给老刘出了一招,让他好几天都吃不下饭,睡不着觉!”
杨晓满面笑容,端着汽水:“王叔叔,我那都是瞎说的,不必当真。想来刘叔叔睡不着觉,是因为我的那番胡言乱语,而想起了轴承厂的现状,忧国忧民,所以才夜不能寐!”
“你这小子!”听到杨晓的话,刘一鸣伸手指着他,哈哈大笑:“胡言乱语都能把我说的好几天都睡不着觉,如果真说的话,还说不定说出来什么惊世骇俗的话呢?”
“刘叔叔,你也是想的太多了,这说明您是一个真正把工厂和工人放在心里的好领导。如果你对现状无动于衷的话,你定然吃得香,睡得着!”杨晓反手就是一记小马屁,把刘一鸣拍得舒舒服服的。
“我不是想多了,我是很奇怪,你的小脑瓜子里是怎么有这么多的想法的。”刘一鸣笑将一句,接着又转头看向了王主编:“老王,你的心里是不是也有这个想法呀!”
“没错!”王主编跟着点了点头:“上次听你说过那件事情之后,我就一直在考虑这件事情到底可不可行!”
接着,他又把头转向了杨晓:“小同学,如果方便的话,说一下吧!你是怎么想到这个办法的!”
杨晓只一听王主编的口气,便知道他定然是改革的先锋派,对于这样的一个省报重要新闻版,而且还跟着省委书记下去走访的记者,他自然是极乐意结交,更同时也愿意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
想到这里,他的脸上立刻就是蒙上了笑意:“王叔叔,刘叔叔,我只说说我的看法,如果我说错了,你们可别怪我!”
“说吧,没有问题的,别把我当记者,只拿我当叔叔就好!”王主编欣然道。
“好!”杨晓点了点头,这才接着道:“很简单,就是换位思考!”
“在我考虑这个问题之时,我就想过,如果我是一个工人的话希望怎么样?自然按月得到工资,而且如果工资能涨的话,就更好了。但如果我是厂长的话,又会怎么样呢?我自然希望厂子红火,工人们都能开出来了工资,而后我才能更进一步!”
说到这里,杨晓微微一笑,看向了刘一鸣:“刘叔叔,我说的没有错吧!”
“没有错,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每一个企业的领导都想着再进一步,以便更好的为国家做贡献!”
听了刘一鸣的话,杨晓是暗挑大拇指,不愧是副市长,把渴望升官的话说的冠冕堂皇的,还得为国家做贡献联系在一起。
“但是事情的发展总是两面性的,我曾经看过步鑫生的报道,他的海盐制衣总厂之所以会发展的那么红火,原因便是只有一个,是他在当时掌握了一套真正的管理办法。那就是庸者下,能者上。但是换而言之,他在海盐时,是不是真正做到了这点呢,是不是所有的没有用的人都下去了呢?”
说到这里,杨晓又是一笑:“恐怕不可能吧!所以我才想,如果我是步鑫生的话,当如何去做。想了一段时间之后,我才想出了那个办法,就是把所有的人全开掉,然后只留下我认为最不可或缺的人和少了他们根本不能成事的人!”
杨晓一口气说到这里,才终于停住了嘴,拿着眼前的汽水喝了一口。
“如果你不是一个天才,就是一个妖孽!”刘一鸣震惊良久,长叹一声道。
接着,他拿起了面前的酒杯,一口长鲸吸川,把大半杯的酒全部灌进了肚子里,这才长长的嘘了一口酒气。
王海却和刘一鸣的表现不同,他的手指轻轻的扣打着桌面,接着又问道:“你所说的办法,虽然好,便是却不可能实行。那有没有可行的办法,能够解决现在的企业的麻烦呢?”
“没有!”杨晓摇了摇头,接着又道:“我只是一个学生,能想到这么多已经不容易了,这个经济学家都不能解决的问题,王叔叔好像不应当来问我吧!”
王海神秘的一笑,眼镜后边透出了很是锐利的光芒:“经济学家讲的是经济学家的问题,我现在问的是你,一个现实的高中生的想法!”
“我到是没有太多的想法,我爸是医院的,我只知道一点,那就是手术。在保守疗法不能解决问题的情况下,便得给他切掉,以免得病的部位,会损坏其他的肌体!”杨晓冷酷的说道。
听到杨晓很是形象的比喻,刘一鸣又是一声长叹,他和王海两人都知道他说的有理,但是两人都不是决策者,谁也做不了主。而且如果他们真的处于那个敢做主的位置的话,他们也又可能就不敢做主了。
桌面上,一时之间陷入了沉寂。过了良久之后,王主编才回过味来,看着刘一鸣问道:“老刘,你的文章想好了吗?写还是不写?”
“不知道!”刘一鸣干脆的摇了摇头。
“如果前进还是后退之争越争越烈,你谨慎点也是应当的!”王主编想了一下,开口道:“而且十三届七中全会马上就要开了,先等一下,等具体的政策出来之后再说!”
听到两人的对话,杨晓一愣,却没有想到刘一鸣竟然要写文章,再联想起来王主编省报的记者身份,他便知道了刘一鸣就算是不把文章发在省报上,也得发在内参上。
“如今是九零年的冬天,我记得学时事政治之时,曾经说过总设计师将去上海进行系列的讲话,解放日报并发表了系列的文章。再之后,便是九二南巡,把改革开放带入了一个新的春天!”想到这里,杨晓看着了眼前两个心情有些沉重的叔叔级的人物。
不管出于什么目的,是刘冰那面,还是出于刘一鸣是副市长的考虑,他都要帮刘一鸣一把,若说别的,他可能帮不上,但是事态的发展上,他还是有着百分之百的把握的。
想到这里,杨晓的脸上立刻便浮现起了笑容:“刘叔叔,我有一点小小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