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试终于如期而至了,在经历了第一次考试的紧张之后,杨晓虽然对这一次考试极为看重,但是却没有了以前的那种紧张,而是游刃有余了许多。
当两天的考试结束之后,杨晓甚至都没有半点疲惫的感觉。他精神的便好似吃了传说中的十全大补丸一样。
孙芳菲早已把晚饭要聚餐的事情通知了下去,打算交钱参加的人并没有离开,而是都回到了自己的班级。在吵吵闹闹的说着考试的事情,以及到底会去哪里聚餐。
由于不是正式上课,所以很多人都是闲坐着的。当杨晓进屋之后,第一眼就看到了正霸占着自己位置的代鹏,他正和身边的孙芳菲在说些什么。看到杨晓进来,却是并没有站起来的意思,俨然是属于以公谋私那伙的。
杨晓自然不会理会这些小事,他转头看向了就坐在门口的张明明。由于曹明军还没有回来,所以她的身边还是空着的。
杨晓也不打招呼,便一屁股坐到了张明明的身边,随意的扭头道:“考的怎么样?”
张明明的世界很是有些单纯,看到杨晓坐在自己的身边,脸上立刻就泛起了明媚的笑容,宛如破开乌云的一缕阳光一样:“我也不知道,应当还行吧!”
杨晓看着张明明的面容,发现好似她近十几天变得憔悴了不少,不由得有些心痛的感觉。便把手轻轻的放下,同时给她递了一个眼色。
张明明马上就明白了杨晓的意思,便好似受惊的小鹿一般,向左右看了看,但看没有人注意到她,这才也悄悄的把左手放了下来。
她的手刚一放下,便被杨晓用手紧紧的握住,同时还在用指肚不断的摩擦着她的手心。执手之处,传来的那种温暖与熟悉的感觉,让张明明心里有些发酸,又有些发甜,她已经十几天没有与杨晓这么亲近过了。虽然两人天天都会在班级见面,但是就是这种相见不相识的感觉才最是折磨她。
便在此时,她这十几天的怨气才终于被这牵手的一刹那给抚平了,心中的抑郁也完全的消失。
“想好和张兰阿姨怎么说了吗?”杨晓这才接着问道。
“没想好呢!”张明明极为头痛此事,闻言之后,情绪便马上低落下来。
“实话实说,就说去录歌,你以后是要走专业的路线的。否则的话,张兰阿姨也不会打小就培养你的文艺!”杨晓建议道。
“能行吗?”张明明有些迟疑的问道。
“应当能行,反正我和我爸说你去录歌,吃穿住行全由唱片公司来管。他就同意了!”杨晓接着又道。
“那我试试吧!”张明明行事少有自己的主见,特别是在杨晓面前,听他这么一说,却也觉得这个办法好似可行,便也是只能点头。
说完之事之后,两人便谁也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的坐在那里,牵着手,彼此在感受着对方的脉搏以及血液的流动。
如此,十几分钟后,朱晔这才从外面走了进来。她也显得有些疲惫,脸上也没有什么光泽。站到了讲台上之后,竟然半晌都没有说出话来。
看着下面朝气风发的学生,看着坐在第一排的杨晓,再看着后面的孙芳菲、代鹏、郭洪涛等人,朱晔沉默了,雾气在眼中萌动。
班级刚才在朱晔进来时,就已经安静下来。此时,却是沉寂的好似死海一样,没有任何一个人会发出任何的声音,他们或是奇怪,或是震惊的在看着讲台上的朱晔。不知道她到底怎么了,这一点也不像她的风格。
朱晔终于有了动作,她首先向下面深深的鞠了一躬,这才用颤抖而又沙哑的声音道:“各位同学,对不起!”
由于张明明事先听杨晓说过此事,她此时已然猜出来了朱晔要说的话。在她看来,朱晔虽然是个不错的老师,但却只是她生命中的过客,她的走与留与自己的关系并不大。要说关系,全班与朱晔关系最好的莫过于杨晓。她现在能感觉出来杨晓的手有些发冷,虽然没有冷如冰霜那般夸张,但却没有什么温度。她很是担忧的看了他一眼,怕他会因为这件事情而不开心。但是她能看到的是杨晓没有任何变化,便好似岩石一般僵硬的表情,以及抿起来的下唇。
“由于我个人的原因,我下个学期会调去矿务局二中工作,以后不能再做你们的班主任了!”朱晔的一句话,便好似一颗手雷一般扔入到了一年六班这个平静的湖面中。没有人会想到,他们的班主任竟然要调走,她今天过来竟然是在道歉。
“朱老师,你别走!我舍不得你!”当时就有一个女生哭了出来。
“是呀,朱老师,你不能不管我们呀!”郭洪涛当时就叫了出来。
“我们去找学校,不能让朱老师离开我们!”代鹏身为班长,也站了起来,大声道。
“对,我们去找学校!”他的话得到了很多人的响应,班级沸腾的便好似一锅开水一样。
看着自己的学生,朱晔终于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泪水,两行热泪滚滚而下。
看着朱晔流出了眼泪,所有的学生都傻了眼,刚才叫的最欢的郭洪涛也蔫了,马上坐回到了座位上。
“对不起!”朱晔又说了一句之后,又是一个长躬之后,一扭头,大踏步的走了出去。看到这一幕,所有学生都是面面相觑,为把自己的老师给逼哭了而后悔。
“我去看看!”杨晓冲张明明低声道了一句之后,跟在后面追了出去。
只一出得教室楼门,他便看到了朱晔,就站在身前的不远处,她正抬着头,看向天空。
杨晓默默的走到了她的身边,低声道:“朱老师!”
“嗯!”朱晔应声扭过头来,脸上的泪水便好似串串珍珠一般的挂在她的脸上。
她伸手轻轻的抹了一下眼泪,这才强自做出了笑容:“杨晓,你怎么出来了!”
朱晔虽然抹去了泪水,但是她的眼睛还是通红的,脸上甚至还留着两道长长的泪痕。看到那两道泪痕,杨晓只感觉心里便好似被重锤击打了一般,他的心脏都是一阵陡然的收缩,一种撒裂般的痛苦,立刻便充满了他的心脏。
到这时,他才发现,原来自己对朱晔并不是光有师生之间的感情,姐弟之间的感情,甚至还夹杂着一些怜惜与爱幕的感情。
他长长的深吸了一口气,任凭那股寒气从鼻腔而入,流转到肺部,又化成洁白的云气被他吐了出来。
“我很担心你,所以就出来了!”杨晓这才说道。
朱晔还处于极度的激动中,她并没有听出来杨晓真正的含意。而是默默看着他一眼,心中充满了温情。真不愧是她最疼爱的学生,在这个时候还没有忘了关心她。她惯常的伸手轻拍了一下杨晓的肩膀,这才感叹道:“你能这么想,我很开心,我没有白教你!”
“你不光没有白教我,也没有白教大家,你没看他们刚才的样子吗?简直都要把楼给掀起来了!”杨晓微笑道。
“是我对不起他们!”朱晔幽幽的道,神情极为落寞。
“没有什么对不起的,你能教我们半年,已经是我们天大的福份了!”杨晓看着朱晔那张未着粉黛,有些苍白的脸道。
“哪有你说的这么夸张!”朱晔抿嘴轻笑。
“朱老师,回家收拾一下吧,晚上我们班有个聚餐,在金海大酒店!我希望你能来参加!”杨晓接着又道。
“金海大酒店的聚餐,为什么?”朱晔奇怪道。她也知道金海大酒店那个地方,虽然不是白通市一级的饭店,但却是二级中的顶尖,在那里吃饭的消费绝对不便宜。
“因为马上就要分文理科了,大家以后就不能在一个班了,所以才要聚餐。而且,我也想用这个聚餐来为你送行!”杨晓解释道。
朱晔虽然感谢学生的心意,但却不想让他们花那么多钱,有些生气的道:“那也用不着去金海大洒店呀,那里多贵呀!”
“我表姐认识金海大酒店的经理,给我们打折了,每人只交十块钱就行!”杨晓回答道。
“十块钱也不少了!”朱晔盘算了一下自己还剩下的钱,这才开口道:“我出五百块钱,不用收他们的钱了!”
“朱老师,你一个月工资才多钱呀,你不生活了呀!”杨晓震惊道。
“你姐夫在那边呢?我又饿不着!”朱晔笑了一下,才接着道:“就这么定了呀,晚上我过去时,给你把钱带过去!”
“再说吧!”杨晓不想再招惹朱晔不开心,便只能含糊道。
朱晔的心情很是不好,虽然听出来杨晓不愿意,却也没有争执。而是又拍了拍他的肩膀,这才有些落寞的离去。
看着朱晔离去的背影,杨晓这才沉重的走回了班级。到了班级之后,正好看到孙芳菲和代鹏分别在两排收钱,他便走到了孙芳菲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