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山省昆山市千禧龙大酒店7018号房。
房间里厚厚的窗帘拉着,晨曦的微明根本穿透不到房间里来。宋天成倚在床头半睡半醒,他的心里总是感觉不安,刚才梦里妻子的影子还在他的脑海里萦绕。
突然,宋天成放在床头的手机发出了强烈的嗡嗡的震动声,吓得宋天成一激灵,不由坐直了身体。他一把抄起手机,看清是省委书记黄正明的电话,下意识的拿起手表看了下,刚刚凌晨六点二十分。
“黄书记,我是宋天成,请您指示。”黄正明这么早打来电话,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宋天成赶紧请示。
手机听筒里传来黄正明很低沉的声音,“天成,你现在在昆山市吧?赶紧回省城,立刻!”
“黄书记,出什么事了?”听到黄正明这么急切,宋天成不由问道。
“不要问为什么,马上动身。”黄正明担心宋天成在路上的安全,就没敢把孟晓兰遇害的消息告诉他。
一定是出了大事!宋天成赶紧的起床,给另一个房间的郭正勇打了电话,同时让他转告彭广建,说是省委黄书记要求立刻回去见他。
五分钟后,宋天成的奥迪车已经驶出了千禧龙大酒店的地下停车场。
随着国内经济的发展,高速公路已经是四通八达,昆山市有直接通往山南市的高速公路,现在是黎明时分,高速路上的车辆不多,郭正勇看到宋天成脸上的焦急,把油门踩到了底,奥迪车发出阵阵怒吼,速度表几乎要摆到了底。
两个小时后,宋天成的车已经到了山南市高速路收费站。交过通行费,奥迪车刚刚驶过卡口,宋天成就看到黄正明的秘书梁金忠站在路边,对着宋天成的车直摆手。
奥迪车停下,秘书梁金忠开了车门上了车,来不及跟宋天成客套,就对郭正勇说道:“郭大哥,去中心医院,赶紧的。”
宋天成的心里又一次涌上了不安的情绪,他诧异的问道:“梁秘书,谁住院了?”
梁金忠哪里敢说出实情,黄正明派他来接宋天成的时候,再三嘱咐,先不要告诉宋天成实情,因此梁金忠犹豫着说道:“天成哥,黄书记在中心医院等着你呢,去了你就知道了。”
宋天成见梁金忠不肯说,也没再问,默默的把头靠在了后背上。
在梁金忠的指引下,宋天成的汽车直接开到了中心医院的急诊大楼前。梁金忠在前边带着路,把宋天成领上了十楼的急救手术室。
当宋天成走出电梯的一刹那,他看到年迈的父母正坐在手术室门前的长椅上埋头哭泣,脚下不由一趔趄,跟着上来的郭正勇急忙上前扶住了他。
黄正明迎过来,一把握住宋天成的手,沉痛的说道:“天成,晓兰她,她遇害了!”
宋天成的脑子里嗡的一声,眼前发黑,差点晕死过去,他紧紧的攥住黄正明的手问道:“黄书记,晓兰现在在哪里?”
黄正明流着泪,回身指了指手术室。
宋杰老两口看到儿子回来了,哭的更厉害了,从长椅上站了起来,想拉住儿子。宋天成没理会父母伸出的双手,脚下趔趄着冲进了手术室。
偌大的手术室里冷冷清清,一张病床推车上躺着一个人,用白布蒙的严严实实的。宋天成走过去,轻轻掀开了白布,妻子孟晓兰那张熟悉的面孔出现在他的面前。美丽依然但是缺少了血色,显得她是那么苍白。双目紧闭,面色安详,不过她的眼角似乎带着一丝眷恋。
“晓兰!晓兰!你怎么抛下我和小顺就这么走了呢?”宋天成泪如雨下,紧紧抱住妻子那冰冷的身体,不停的亲吻着孟晓兰的双颊和额头。
郭正勇要上前拉起宋天成,被黄正明拦住了:“让他哭一会吧。”
这个时候,宋杰老两口也走了进来,一起扑在孟晓兰的身上放生大哭起来。悲伤的气氛感染着手术室里的每个人,大家都不禁悄悄擦起了泪水。
宋天成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他站起身体,走到黄正明面前,声音嘶哑的问道:“黄书记,晓兰是怎么死的?我儿子呢?”
黄正明叹了口气,轻声说道:“晓兰是为了保护小顺被狙击手从后背打中了心脏,小顺没事,他很安全。”
宋天成擦干了眼泪,红着眼睛问道:“狙击手抓到了吗?”
黄正明摇了摇头说道:“没有,等警察上去,只是在楼顶发现了一枚弹壳,凶犯逃走了!”
宋天成没有再说话,他的眼睛望向了走廊的尽头,似乎那里藏着杀害妻子的凶手,他的眼神里露出了仇恨的光芒,双拳不由自主的紧紧的握了起来。
这个时候,山南省公安厅厅长聂平也从现场赶到了医院。
“天成同志,节哀顺变!”聂平跟宋天成握手安慰道。
黄正明对赶来的中心医院院长说道:“先把孟晓兰同志的遗体保存好,公安局的同志还要做法医鉴定,另外找间小会议室,我要听取案情汇报。”
山南省中心医院的一间小会议室里,黄正明、聂平、山南市公安局局长,宋天成围坐在了一起。黄正明本来不让宋天成参加这个案情汇报的,但是宋天成一再请求,黄正明也只好答应了。
聂平汇报道:“黄书记,从枪击现场来看,狙击手是个职业枪手,杀害孟晓兰同志的狙击步枪是西德生产的,通过对现场发现的弹壳检验,应该是德国产msg90型狙击步枪,口径7.26毫米,精确射击距离是一百米到六百米,最长可以达到一千米。根据保护宋汉顺的两名退伍军人反映,他们下车时并没有发现周围有可疑的情况,看来这名狙击手已经跟踪观察他们很长时间了,摸清了宋汉顺上下学的规律,这才选择了人流稀少的早上动手。”
宋天成声音嘶哑的问道:“聂厅长,我妻子是怎么察觉到有人袭击小顺的?”
聂平说道:“这也是个迷,据两位退伍军人说,当时孟晓兰同志不知怎么的就搂住宋汉顺了,他们两人也察觉到了危险,把宋汉顺扑倒在地上保护了起来,可是不幸的是孟晓兰同志却后背中了枪,天成,也许是母爱吧,当妈的有种直觉,不然还真没没法解释。”
宋天成点了点头,他想起了自己昨天晚上做的那个梦,想起了那个想打而没有打的电话,如果当时打了那个电话的话,这一切就有可能会避免了。想到这里,宋天成不由狠狠的打了自己的脑门下,懊悔的流下了泪水。
孟晓兰凭着直觉用自己的生命保护了儿子,某国一个母亲也用近乎不可能的速度,超出人类极限的速度冲到楼下,接住了从楼上掉下来的孩子。对于这种超能的现象,各国的科学家也都无法做出合理的解释。也许爱才是创造一切奇迹的动力吧?
聂平接着汇报道:“案发后,我们调取了山南中学周边的所有的监控录像,并且用人力和技术相结合的办法,分析对比了这些录像资料,终于发现了一个嫌疑人的踪影,我们的技术人员已经把他的照片打印了出来。”
说到这里,聂平示意坐在一边的公安局长。
公安局长站起来,从包里拿住几张照片分给了黄正明和宋天成。
宋天成接过来一看,照片上是个外国男人的背影,虽然看不清面部,但是后影却看的很清楚,头发和身高,穿的衣服都很明显。
聂平继续说道:“这个男人在最近几天里,一直在学校周边徘徊,多次出现在视频监控里,而且这人似乎有意回避摄像头,因此没有拍到他的正面影像。我们派了大量警力,对省城所有的涉外企业,有外国人的单位进行了走访调查,并没有发现有这个人,这人出现的太突然了,分析现场的情况,我们因此断定这人就是杀害孟晓兰的嫌疑人。”
听着聂平的话,宋天成猛的想起清泉市公安局副局长李明说过的那些话,他神情顿时激动起来,狠狠的拍了下桌子,说道:“难道会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