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一早,柳相就说要宴请他们所有人,只说是怕他们不习惯,安抚他们一下。
叶倾染也没拒绝,就这么应下了。
到了晚饭时,柳相果然命人准备了极大桌子好酒好菜,让所有人都能放开吃喝。
叶倾染暗中检查过,这些饭菜和酒都没有下毒,甚至连器具桌椅她都检查了,没有半点问题。
可即便如此,她也不相信这柳相真的只是为了安抚他们才会请吃饭的。
至于叶国栋和姜氏以及叶卓宇,叶倾染将他们暗中留在了寨子的暗房里,一是防止被柳相发现,二是能够看看会不会有人要对寨子做些什么。
刺杀组的这些人已经很久没有喝过酒了,这次得了叶倾染的同意,他们才敢放开喝,这么一放松,便也都喝得多了些。
柳相见状,便端着酒杯凑到长生那桌边上,轻声问道:“昨天去你们寨子闹事的那个大白,我记得之前是你们的同伴?”
“是啊,不仅如此,而且……”
有喝醉了的人开始回答他,却被三虎打断了:“以前是我们的同伴,怎么了?”
他并没有喝很多酒,也清楚这柳相不是什么好人,便处处防备,听到他这么问,就已经开始猜测他的目的,更不打算让喝醉了的组员们乱说话。
柳相看着刚要问到的话被他打断,有些不悦,但面上也不好表露出来,便又说道:“没什么,就是听说他还刺杀你们寨主,就觉得好奇,想知道是为什么。”
三虎瞥了他一眼:“不过是一点矛盾而已,没什么好说的。”
听他这意思,在这里是问不出什么了,柳相也只好点头离开。
等酒过三巡,大多数人都醉得不行了以后,他们才肯回去休息。
夜深人静之时,叶倾染从睡梦中惊醒,听到了门外的脚步声,很轻,但是很干脆,不像是刺客,但也不是楚青云。
“叩叩叩。”
敲门声响起,她从床上坐起来,披上外袍,轻手轻脚地挪到门边,随后便听到外面小声喊道:“主上,睡了吗?”
平日里这时候叶倾染是还没睡的,只是今天也跟着喝了点酒,觉得有些困,便睡得早了些。
她能听出来,这是三虎的声音,便直接打开了门。
她悄无声息走到门边突然开门的动静将三虎吓了一跳,随后才冷静下来说道:“我有事情要告诉你。”
“进来说。”
叶倾染侧身让他进门,随后将门关上了。
“说吧,什么事?”
“那个柳相似乎有些不怀好意,他今日凑到我们桌边想要询问我们关于大白的事情,被我给搪塞过去了,不知道他想要做什么,但还是小心为上。”
他说完,还有些欲言又止的,叶倾染便说道:“想说什么就说,我又不会吃了你。”
“我是担心主上真的被柳相给蒙蔽,相信他说的其他话。毕竟搬家这件事就是他先提出来的,你也答应了,不是吗?”
叶倾染饶有趣味地看着他:“你倒是机敏,不过我这么做有我自己的打算,并不是因为听了他的话才让你们搬家的。”
太过于深入的话她不打算告诉他,但这件事已经足以说明三虎的品行和能力,她对此感到很满意。
“那就好。”
三虎看出来她不打算多说,自己也并没想多问,便起身俯首,“那我先回去了。”
“好。”
叶倾染只知道三虎的武功还不错,倒是没想到他还挺聪明,并且足够忠诚,可堪重用,但不是现在。
对于柳相,她早就想一探究竟了,于是第二天中午,她就找到了在亭子里喝茶的柳相,笑道:“柳公子不愧是京城里来的,果真是好雅兴。”
听到这话,柳相回头看她:“不过是闲来无事,品品茶罢了。小染夫人……哦不,寨主大人不如一同来尝尝这茶的味道如何?”
叶倾染也没推辞,在他身边坐下,接过了茶杯,品了一口,赞道:“果真是好茶。”
她话一说完,又转而提到柳相的身份,“柳公子看起来是富贵人家,不知道家里是做什么的?”
这话问得直白,一听就知道她是在试探自己,便随口答道:“不太方便透露,寨主大人应该不会真的想要管这么多吧?”
叶倾染笑了笑:“自然不是,不过是随口问问罢了,柳公子如此警惕,想必也是分得清界限的人。”
柳相没明白她话里的意思,便顺着她的话答道:“那是自然。”
“既然如此,那柳公子对我们寨子的事情也不感兴趣咯?”
听到这里,柳相才明白叶倾染的来意。
她根本就是因为昨晚他刻意想要探话的事情专门来警告他的,顿时脸上的笑容就僵住了。
停顿了一会儿后,他才答道:“谈不上什么兴趣不兴趣的,这喝酒聊天也是常事,寨主大人不会连这点事也要介意吧?”
原本还以为叶倾染会说不介意,可没想到她语气一转,说道:“当然介意。”
“嗯?没看出来寨主大人如此小气。”
“我向来如此小气,既然柳公子大方,那不如说说京城里有什么有趣的事情?”
“没什么有趣的。”他答道。
“那就是我们寨子有让柳公子感兴趣的事咯?否则柳公子也不会大老远跑到这荒郊野岭来,还特意要住在这里。”
叶倾染语气平常,“不知道柳公子有没有看到自己想要看到的东西?”
“什么东西?”
她的话绕来绕去的,让柳相听得有些糊涂了。
她笑了笑:“当然是上头人让柳公子调查的东西了,大人查到了吗?”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可没说来这里是要调查什么,我只不过是路过而已。”
被点破心事,柳相有些慌张,却没发现自己已然说漏了嘴。
“哦?是吗?那柳公子回去要如何跟上头的人交差?”
此时柳相才意识到,自己刚刚没有否认自己上头有人,现在再想否认也不过是欲盖弥彰了。
他心知自己说不过她,便闭上嘴不肯再应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