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账本全部交给叶芸莲以后,叶倾染实际上还留了一手。
她在每日叶芸莲离开后,都会将账本拿回去给爹娘过目。虽说他们不是账房先生,但之前也帮医馆管账,算是经验丰富。
他们看到账目后,很快就发现了问题。
“这怎么总有人赊账?而且在还上账以后,银子数量也不对,明显有问题。”
叶国栋皱眉说着,姜氏看完也跟着点头:“莫不是莲儿粗心算错了?”
“可这账目怎么看也不是算错了,而是……缺了银子。”
听到叶国栋这话,姜氏脸色也有些难看。
现在酒楼的账目是完全交给叶芸莲的,其中缺了银子自然不可能是别人干的。
“爹,娘,你们也看到了,这账本虽然经了我的手,但并没有任何修改的痕迹。这些日子账房先生都不在,她总不能再将错处推到账房先生又或是我的身上了吧?”
先前姜氏便为叶芸莲推脱过,可现在叶芸莲已经不是第一次犯这样的错了,从数目上来看,这次总计缺失的银两已经不下五百两了。
这样大的缺口,足以见得她的贪心和嚣张。
此时姜氏说不出话来,只是显得有些为难。
叶国栋倒是皱眉,怒道:“这个叶芸莲,怎么一点教训都不记得?难道非要将她赶出去才知道错吗?”
听到这话,姜氏就有些着急了:“这么冷的天,真要赶出去莲儿可怎么活啊!”
“你就是这样心软,才养出了如此不懂事的孩子来,你若是不再包庇她,护着她,她早该是不错了!”
听叶国栋说完,姜氏也没法反驳,因为她的确是一次又一次地容忍叶芸莲犯错,也包括现在。
只是叶芸莲是她的女儿,她没办法眼睁睁看着她在外面冻死,只能一再忍耐。
看到她这为难的样子,叶国栋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是将目光看向了叶倾染,想看看叶倾染的意思。
叶倾染也没有直说要赶走叶芸莲,毕竟她做出的决定姜氏是一定不会同意的,与其让她一次又一次地心软,不如让她一次性看清叶芸莲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爹,娘,我现在没打算将她赶出去,这账目我还是让她管着,至于后面她还会不会犯错,就看你们怎么教育她了。如果她连你们的话都不听,那也必定不会听我的,你们看着来吧。”
叶倾染表情淡然,“倘若她一直如此,我也没有其他办法了。”
看到她没有赶人,姜氏才松了口气,说道:“就知道你是个贴心孩子,我一定会好好教训她的。”
叶倾染没再多说,直接离开了。
叶芸莲从外面回来的时候,就已经感觉到爹娘看她的眼神有些奇怪,姜氏也没有笑着问她冷不冷,心里便猜测是叶倾染搞的鬼。
只是她面上没有表现出来,仍旧坐到姜氏身边烤火,还说一些惹人开心的话逗他们笑。
叶国栋只是抿着唇一言不发,但姜氏还是笑着应和她,只是没有平日里兴致高。
看着他们也没说什么,叶芸莲也没太往心里去,只是以为叶倾染又在爹娘面前说了她的坏话,所以才会这样。
只要姜氏心里还有她,她就完全不担心叶倾染给自己使绊子。
这几日,叶芸莲仍旧和往常一样,时不时偷拿些银子。
所说空缺的银两有几百两,但都是为了做假账给填上去的,实际上缺失的银两她后面还要填进去大部分,留在手上的也不过一百两出头,只有这样才不容易被人看出来。
可她看着账本上的银两数目,再对比自己手上的银两,便觉得这一百两也太少了些,应该琢磨着换个法子,从中多捞一些钱。
虽然她现在在家里不缺吃喝,在酒楼里算账也还有酬劳拿,但她已经经历过穷苦的日子,不想再穷一次了,现在有机会便想尽办法给自己攒银子,以备不时之需。
只是她没想到的是,这么多天的账本叶国栋和姜氏都看了,叶国栋已经无法忍受她的胡作非为,想要家法伺候,可姜氏还是打算先劝劝她,如果她能听得进去就不必动手了。
叶国栋只觉得恨铁不成钢:“她已经不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情了,上一次就放过了她,现在还要由着她乱来吗?要是上次就好好教训她,也不至于让她做到这一步!”
姜氏无法反驳,但还是说道:“消消气,这孩子是在外面吃苦吃怕了,所以才会出此下策,只要告诉她,以后不会再让她过穷苦日子,她就不会做这种事了。”
“我最后再给她一次机会,如果你劝了她,她还不听的话,我就真的要家法伺候了!而后染儿要如何处置她你都不许阻拦,不能再心软了!”
“好,我都明白,今晚我就好好跟她说说。”
等到晚上叶芸莲回来后,姜氏就将她带到了房间里,直接说道:“莲儿,娘问你个事,你可一定要说实话。”
“什么事?”
“你是不是又拿酒楼账头上的银子了?”
听到这话,叶芸莲心底一惊,有些心虚,但还是嘴硬说道:“我没有,上次我说过不会再做的,你们是不是误会了?”
“莲儿,我跟你爹早就看过账本了,你要是不跟娘说实话,娘这次也帮不了你了。”
叶芸莲没想到他们竟然看过账本,下意识握紧了拳头,脑子里飞速想着借口,但眼下似乎什么借口都显得有心无力了。
想来想去,她还是老实交代了:“娘……你会怪我吗?”
姜氏叹了口气:“莲儿,娘不想让你被赶出去,可这家里不是娘做主的,而且你怎么能做这样的事情呢?上一次就差点把你赶出去,你还这么做,对得起娘这么护着你吗?”
她生气,却又不肯将话说得太重,“莲儿,你要知道,做人正直比什么都重要,既然你回来了,我们就不会缺你的吃穿,你又何必特意冒着风险去做这些令人不齿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