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老弟,咱们此行还算是顺利吧?”
在宴客大殿吃完火锅后,三长老和苏玄就住进了傅永为他们安排好的住处。
住处也堪称豪华,
地板上铺着手工刺绣的地毯,
墙壁上挂着出自名人之手的山水字画,
被褥质地也精美舒适。
两个人还是各自一间房,
并未住一间。
“三长老,你……”
苏玄自是不会觉得此行很顺利,虽然傅永答应借炉子了,但没说什么时候,只是说马上安排,这个马上到底是何时,就有点值得斟酌了,他皱了皱眉头,问三长老道:“你和傅永到底有什么过节?”
只是批判其丹道。
苏玄不信。
“真让我说?”
或许是多喝了几壶连孟祖都喜欢的烈酒,三长老有了吐露心事的念头。
“说呗。”
苏玄摊了摊手。
这时候他俩也没做别的事,只是对坐着喝茶,也早就喝不下去了,很是无聊。
“那我可就说了。”
三长老红着一张老脸,吞吐之间,将自己暗恋阿莲的事给苏玄讲了讲,末了还对苏玄说:“阿莲明显喜欢主动的男人,而不喜欢我这种闷罐子,所以我才败给傅永了,否则我和阿莲的孩子都……”
三长老嘿嘿一乐,
没再往下说。
苏玄撇了撇嘴:“所以,你这次来,马车也豪华的,也穿了一身大红袍,搞得如此隆重?为了旧爱冲动一次?”
三长老的脸更红了,低声道:“不能让阿莲觉得我寒碜嘛!”
苏玄能理解三长老的心思,但还是打趣了一句:“我有点佩服傅永的隐忍了,如果我是他,一定会先把你打一顿!”
三长老抬起头:“不至于吧?”
苏玄:“如果你是傅永你能忍?”
三长老又不说话了。
苏玄双手抱头,向椅背靠了靠:“有了你这桩陈年情事,怕是那鼎火云炉不好借了,而且咱们还会遇到很多……”
咚咚咚!
突然,
房门被人敲响了。
苏玄瞅着三长老一眼,站起身去开门。
吱呀。
门开了。
看到门外站着的那位不再年轻的女人,苏玄愣了愣。
“阿莲?!”
倒是三长老一下子震惊得站了起来,三步并作两步,近乎是贴地飞行一般,跑到了门口,嘴皮打着哆嗦,对女人道:“你怎么来了?”
来人正是阿莲。
十鼎门掌门傅永之妻。
“不好意思,叨扰两位休息了。”
阿莲盈盈向苏玄和三长老施了一个礼,然后用一种平静的神情,注视着三长老道:“谢师兄,我想和你说几句话。”
三长老姓谢,
他俩之前又是同门。
所以她叫他谢师兄。
她的意思也很明显。
是要避着苏玄说几句话的。
“我想和你说几句话……”
而她这一句话,让三长老几乎泫然欲泣。
已经多少年过去了,每一个日日夜夜,他何尝不想对她说这句话!
我想和你说几句话……
“师妹,去我房间说吧!”
三长老瞧着苏玄一眼,抬脚离开了苏玄房间,带着阿莲向自己房间走去。
苏玄用真气凝音,对这三长老的背影道:“少说两句,她不是你媳妇。”
三长老没回话。
只是背对着苏玄摆了一下手。
“阿莲,你到底想和我说什么话?”
将阿莲带进自己房间,三长老本想不关门的,可是冷风一直往房间里灌,只好关好了门,而后便迫不及待的询问阿莲。
他脑子里也情不自禁的脑补了很多阿莲想对自己说的话。
比如,师兄,我想你了。
比如,师兄,你想我不?
又比如,师兄,当初为啥咱俩没在一起?
但阿莲却是淡淡对他道:“师兄,你来的路上还顺利吧?”
“顺……顺利……”
三长老心中倍感失落。
阿莲突然又用真气凝音道:“师兄,你真傻,真的,你怎么这么傻,你明知道傅永的脾气,为什么还来十鼎门造访?你就不怕自取其辱?”
三长老一下子怔住了。
三长老愣了好久,才喃喃的用真气凝音回答道:“我不傻,我就是放不下一位老朋友,想来看看她。”
阿莲一听也怔住了。
片刻后,才用一种温柔的目光瞧着三长老道:“你还好吧?”
听到这句很普通的问候,至今尚未婚娶的三长老,嘴皮动了动:“还好。”
阿莲点了点头。
表情看不出是欣慰还是……不相信。
三长老有些局促的搓了搓:“师妹,你呢?”
阿莲低着头,瞧着地面:“我也……还好。”
三长老挠了挠头:“好就行,好就行。”
接下来两个人都不说话了。
房间里死一样的安静。
其实,三长老真的好想听到阿莲说自己过得不好,不如嫁给你过得好,但这是一种太过自私的想法,却又极为真实。
而阿莲其实也知道三长老过得并不好。
丹术闻名在外的三长老,谁不知道他至今单身一身?
这也是一桩也傅永念念不忘的心结。
你这个糟老头子不就是惦记着我媳妇嘛!
沉默了一阵子,
两人突然不约而同的抬起头,看了对方一眼,又急忙将头低下了,谁都看到对方嘴角挂着的苦笑。
“我这次来呢……”
以免继续尴尬下去,三长老没说找话道:“我这次来是陪着隔壁那位小兄弟来借火云炉的,他一位故人得了怪病,需要炼制一种丹药,而我这位小兄弟可不得了,你能不能看出来,他是天品丹师,又不同于一般的天品丹师,他说他是在梦中得到了仙人的指点,一步踏入天品丹师境,可以炼制出极品丹药来,而我那个破炉子,已经被他炼炸了,好家伙,炸炉的时候,烟都把我的脸给熏黑了,把我那个可怜的小丹童都给掀翻了,吼吼吼!”
三长老自己笑得前俯后仰。
有点夸张的样子。
阿莲也跟着笑,说道:“原来你这么推崇你那位小兄弟,我还以为他真是你的马夫呢?当时我还在想,你一个糟老头子,怎么会有那么俊俏的马夫,好大的气派,原来你是在演戏。”
三长老突然极为正经道:“演给你看的。”
三长老又不要老脸的指了指身上的大红袍:“穿给你看的。”
三长老想了想又道:“那马车是借别人的。”
阿莲低着头,
莫名泪湿眼底。
但她马上掐了掐手心,告诫自己不该这样。
叙旧可以。
但只能叙旧。
不能逾越那条线。
今晚的确是喝了不少酒的三长老,
很想将多年积郁在心中的情愫,倾吐个爽快,他说道:
“阿莲。”
“我有一句话想对你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