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蛋……”走在路上，李清芳忽然道，“衣服的钱，我慢慢还你……”
“还啥，是我给你买的衣服，送你的，要还啥。”二蛋道。
李清芳有点扭扭捏捏的，两个人虽没有过什么明言约定，捅破窗户纸啥的，可是大小一个村子长大，也算是青梅竹马的，免不了少男少女的情怀也产生。
二蛋对于跟女孩子恋爱什么的，现在还没有个清楚的概念，但是李清芳心里，已经开始慢慢把自己定位成了二蛋的女人了。
“我喜欢看你穿漂亮衣服的样子……”二蛋嘟囔了一句，好像自言自语。
李清芳小脸一红，心里一阵甜蜜，不再说什么，紧紧跟在二蛋身边。
两人一路直走，往花鸟市奔去。“二蛋，你真打算买那种花瓶？”李清芳问道。
“嗯，看看，说不准也买它两个……”二蛋道，其实他压根没打算买，手里就剩下一千多快了，而且古董那是啥，二蛋不懂，可是也在电视里看过，老贵了。
二蛋之所以转转，是想踅摸着能不能再遇到几个老古董啥的，把那灵气吸收了，那感觉，实在是太爽了，灵气越升级，自己的本领也越强。
花鸟市一条街，规模不大，但是很热闹，花鸟虫鱼占了半壁江山，其他的就是些古玩杂项，玉器小钱啥的，还有算命打卦的，人气挺足。
现在提倡振兴文化产业，现成的这条街搞得不错，除了这些小摊，两边的门面房开了不少古玩店，瓷器玉器石头青铜器，门类不少，挺全乎。
二蛋买了两支雪糕，人手一只，领着李清芳在人群里钻来钻去。李清芳看稀奇，二蛋则目标明确，专拣古董摊子钻。
可是很失望，一条街都快逛完了，也没遇到一个有灵气的物件。现在不同以往，全民收藏都火了好多年了，鉴宝节目如今还在大火，寻宝捡漏，那已经成了遥远的绝响了，市面上哪还有真物件啊。
连店铺里都没有，除了两个灰色的大肚坛子，稍微有一点可以忽略不计的灵气，二蛋一无所获，心里不由微微失望。
天色渐晚，云彩遮了日头，天气凉爽起来，下班时间到了，街上瞎逛纳凉的人登时多了起来。
两人意兴阑珊，李清芳也有些累了，两人准备回去。
走到花鸟虫鱼这块的时候，一阵嘹亮的蝈蝈叫吸引了二蛋。
摊主是个四十左右的中年汉子，微胖圆脸，胡子拉碴，撒着拖鞋，叼着烟卷，一头小卷毛倒是挺可爱，一看就是个玩家。这家伙正搬着脚坐在椅子上翻一本破旧的武侠小说。摊子上主营的是鸟和鱼虫，不过鸟架旁边挂着挂着几个草编小笼子，蝈蝈叫就是从那里面传来。
这蝈蝈，出来的够早的啊。
不过一眼吸引住了二蛋的，却是蝈蝈笼旁边挂着的一个小葫芦。那小葫芦混在笼子里，巴掌大小。不惹人注意，不过油光锃亮，包浆厚润，颜色古朴。
这些二蛋都不懂，只是觉得看着是个好玩意，最主要的，是葫芦上氤氲环绕着一团青白色灵气！
这灵气，也只有二蛋能看得到了。
二蛋不由自主的靠了过去，仰鼻深情的吸了起来。
抠脚摊主一看，端着书本发话了：“新种蝈蝈，”就一句话，因为他看二蛋两人这样子，明白这不是玩家，卖蝈蝈的还差不多。
“多少钱，老板。”二蛋问道。
“八十，不还价，绝对野生种，听着叫声就知道了。”
二蛋一笑，蝈蝈这玩意，虽然现在不多见了，但是糊弄城里人还行，对二蛋来说，山上想咋抓咋抓，八十块钱买个蝈蝈，失心疯了那是。
“老板，实不相瞒，好蝈蝈咱不缺，就是看中了你这葫芦，开个价吧。”二蛋装作高人道。
葫芦的灵气已经被他吸收完了，但是灵气这么多，说明这小葫芦肯定是个古董好玩意，所以二蛋才问价试试。
“算你识货，这可是个宝贝，蝈蝈在里面，能玩到来年春天。”抠脚店主得意道，“不过自用的家伙事，不卖。”
玩蝈蝈的都知道，玩这个，就讲究个夏虫冬养。你想，大冬天，下着大雪，你怀里却揣着个蝈蝈，唧唧的叫，那感觉，多恣儿。
小葫芦，就是养蝈蝈过冬的好东西，蝈蝈在里面一放贴身揣在怀里，人体的温度给葫芦保着温，不热不凉，蝈蝈在里面舒服得很。
二蛋一看店主那样，知道有戏，凑了过去，唰，抽出张百元大钞，“老哥，你是个买卖人，有啥不能买卖的，无非就是个价格问题，是不。”二蛋晃了晃手里的大票，“实话说了，咱就好个小玩意，没钱，但咱舍得钱，咋样，你开个价。”
摊主看着在眼前晃来晃去的大票，咽了口唾沫。这小葫芦是前些年他在京城皇城根的小地摊上三十块钱淘来的，搁在身上玩了两年了，有感情了。
可是人家说的在理啊，买卖人买卖人嘛，咱就是靠着这一来一去吃饭的，只要价格合适，有啥不能卖的。
“嗯……”摊主斜眼瞟着二蛋手里的百元大钞，“昨天前面那文玩轩的古老头开了两百八，我都没卖……”
二蛋不是那含糊人，心里拿定了主意，还有啥犹豫的，小家子气，唰唰又掏出来三张，“我给你加五十，三百三，够意思吧。”
“二蛋，”李清芳实在看不下去了，拽了拽他。这些她都不懂，二蛋要干啥她也不知道，可是有一条她是确定了，那就是二蛋绝对是个败家玩意。
三五千块钱在手里，眼也不眨的就花出去了。小两百块钱买个小葫芦，这不是败家是啥，一颗葫芦籽点下去，能结一嘟噜，自己菜园里现在还有两颗呢。
“清芳，别拦我，我就喜欢这玩意。”二蛋道。
“三百八，喜欢就拿去，不买拉倒。”摊主一看，趁机加价。
“好，不过送我只蝈蝈。”
“成！”摊主一咬牙。
二蛋啪啪把钱点了一遍，爽利的一递。
李清芳也不说啥了，二蛋败家是不假，可是他那股干脆爽利、那股子男人味，让李清芳醉心。
少女一怀春就这样，男人就是放个响屁，她也觉得那是够爷们。
二蛋喜滋滋的把小葫芦摘了下来，揣进了兜里，又把紧挨着的一笼蝈蝈取了下来。这个离葫芦近，被灵气滋润着，叫得最欢。
可惜都是低等生物，不会说话，没啥智商。
李清芳心里挺疼得慌，可是看着二蛋开心的样子，也高兴。以后好好努力，钱会慢慢有的，只要二蛋开心就好。
李清芳甚至开始想到以后两人的小日子该如何过了。
接过摊主带着脚丫味的二十块钱，两人起程回家。
前脚刚走，后面摇摇晃晃走来个白发老头，挺瘦，但精神矍铄，一身白绸马褂，手里转着两个核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