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天累得一身臭汗,有什么好?”青果撇撇嘴道,虽然不愿承认,但席跃所说却是事实,四大上灵院的功法各有所长,玄武上灵院正是以擅长锤炼肉身闻名于世,乃是世间体修最向往的修炼圣地。
“席跃师兄此言差矣。”一个声音从青果身后传来。
“程免师兄有何高见?”席跃一听便知话语出自谁口,冷声冷气地问道。
“我看这位小兄弟反应敏锐,出手果决,如此资质,自然是与我白虎上灵院的修炼法门更为契合,今后的成就必定不可限量!”程免一身月白色院袍,一尘不染,说话不急不慢,大家风范十足。
“未必吧!”席越冷声道:“要说契合,有件事倒是值得各位斟酌,如今诸位相距不足两丈,可有人能感知到徐福师弟的灵力?”
“感知不到又如何?席越你想说什么不妨直说,我于梅听不惯拐弯抹角。”一个相貌平平的红衣女子在一旁冷着脸,不悦道。
席越被于梅毫不留情地怼了一句,脸色也难看了一些,早就听说朱雀上灵院的于梅是个难缠的角色,没想到一开口就丝毫不顾及他的面子,这等谈吐实在是有失上灵院的风范。
“说起隐匿之术,想必各位也都知道我玄武上灵院的龟息功。”席越傲然说道,每次提及玄武上灵院,他总是挺胸抬头,声音也会高上几分。
“席师兄此言差矣……”
席越话音刚落,其他三人也纷纷各抒己见,一时间,其他学子包括徐福都被晾在一边,也没人敢出声打扰,只好静静地看着四人争得不可开交。
“居然这么抢手?”
不少人把目光落到了徐福身上。或许是先入为主,还是有一些人对于徐福夺魁一事抱有鄙夷的态度,即便是最后几场的惊艳表现,也没有从根本上改变对他的看法,认定他只是投机取巧加上运气好罢了。可如今四大上灵院的人居然为了他争论不休,这实在是闻所未闻,总不能连四大上灵院的眼光也有问题吧。
“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
纪清露在一旁小声嘟囔着,面色微红,表情却并不轻松,两只眼紧紧地盯着徐福,生怕他说了什么没听到。
纪清柔没资格靠近,只能远远地看着,看着四大上灵院的人争论不休的模样,她只觉得是莫大的嘲讽,眼前的场景如同一把剔骨刀在她身上、心上一下一下的割,那是她之前无比嫌弃的人,如今却变得如此高不可攀。纪清柔感觉徐福变得越来越高,而她自己则是卑微到了泥土里。
“老天爷真会开玩笑!”纪清柔在心中叹息,她从小就崇拜强者,也希望通过亲近强者来改变自己的命运,之前还一直抱怨老天爷不给她机会,没想到原来那个梦寐以求的机会早就被老天爷送到了她身边,只不过被她一脚给踢开了。
想到此处,纪清柔只觉得格外委屈,一向坚韧的她眼眶竟有些发红了。
纪清柔找了个借口离开,她不想让所有人看到她失态的模样,这种苦果,不能与人说,只能自己尝。
“你们猜老大会选哪家上灵院?”
与此同时,佘远三人也在一旁讨论起来。
“这个不好说,白虎和玄武上灵院的人说得都挺有道理。”
“朱雀上灵院的那位师姐看上去很厉害啊,你们说老大会不会让他们四个比划比划?”
“还是得看老大在意什么?要不打个赌?”
……
“我选青龙上灵院。”
四位上灵院接引使还没争出个结果,那三个兄弟还没定好赌注,徐福一句话一下子让几人都安静下来。
众人微惊。只有青龙上灵院的青果一脸喜出望外,当场开心地跳了起来。
虽然四大上灵院都是极好的去处,但若是与自身修炼的方向相契合,必然会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怎么看青龙上灵院不应该是他的最佳选择。
“为什么?”席跃不解问道,他难以理解眼前这人为何放弃更契合的灵院,非要去青龙,玄武上灵院的吸引力哪里就不如青龙上灵院了。
于梅和程免二人目光灼灼,这个问题,这两家灵院的接引人也想问。
“为什么这么选?”
这句话倒是让徐福一下子不知如何回答。他的目的很明确,就是去青龙上灵院修习通天诀残卷,突破阴阳伏魔印,可院长曾告诫过这是绝密,若是有人知道他通晓其他部分,可能会引起不轨之人的觊觎,甚至会引来杀身之祸。除此之外,他对青龙上灵院也没有其他的了解了,仅凭刚才四人的那些话,贸然选择青龙上灵院确实让人怀疑。
正纠结着,徐福无意间看到佘远三人,突然想到一个理由。
“先应付过去再说。”
徐福心中暗下决心,随即有点儿不好意思地说道:“之所以选择青龙上灵院,是因为……是因为我对青果师姐……一见钟情。”
徐福咬咬牙,最后还是说出了那几个令人脸红的字,然后狠狠地舒了口气,好像干了什么十分辛苦的事一样。
不仅是在场的学子和老师,就连四大上灵院的人听了徐福这句话都愣了一下。
一见钟情?这也算理由?到底是怎样的傻子会把这么重要的选择与一见钟情这四个字挂钩。
无人料想到徐福会说出这样的话,只有三人面色激动,恍然大悟一般。
“这叫什么?这就叫只羡鸳鸯不羡仙,古人诚不欺我,果真有这样的情圣!”
“不愧是老大,从来不满足,一直在追求。”
“真是我辈典范,我定要誓死追随!”
三兄弟满腔敬仰之情溢于言表,差一点儿就声泪俱下了,让身旁的学子纷纷远离了一些,生怕这被三人的猥琐沾染到。
徐福的这个答案也让众人对春材灵院有了一个新的认识,之前传闻徐福偷窥淑女坳,如今看来,大半是真的,再加上那猥琐的三兄弟,不禁让人好奇,这到底是怎样一家灵院能培养出这样的学子。
“小白,那小丫头要胸没胸,要屁股没屁股,哪点儿比我强!”
观礼台上的明玉听闻徐福的解释,登时气得站了起来,托着自己胸前的两团肉怒气冲冲地问向身旁的白瑜,惹得附近几人纷纷侧目。
“可能是,我们老了吧。”
白瑜脸色有些黯淡。那个叫青果的接引使看上去年纪跟清露相仿,眉宇间尚留存着上天赐予少女的那一分青涩,这便是青果与她们最大的不同。再加上年纪轻轻便能成为四大上灵院的接引使,其资质修为自不必说,如此看来,徐福对她一见钟情倒也是情理之中。
纪清露闻言也是一惊,随即脸上多了些愤恨的表情,恶狠狠地骂了一句:“狗改不了吃屎!”
就在众人的瞠目结舌中,青果的声音已经响起。
“这位师弟,实在抱歉,我已经……心有所属了。”青果有些为难地说道。
虽然这么说有可能把徐福推到其他的上灵院,但青果觉得这种事如果不说清楚,那她跟骗子也没什么两样,况且心中爱慕之人已牢牢占据着她的内心,哪怕是被他人心心念念,都觉得是对那人的不敬。
“师姐未嫁,我未娶,以后的事,谁说得准呢!”徐福强笑道,他没想到有一天居然会用到三兄弟教给自己的那些手段,这番话极其符合三兄弟一贯奉行的死缠烂打。
众人听出来徐福已经铁了心的要跟随青果去了,不少老师学子都是一阵唏嘘。
修行一途越往上走越是艰难,非大毅力者不能登顶,人的精气神是有限的,如何有效利用这些精气神便是提升修为的关键。因此各大灵院在教导学子的时候,都强调要清心寡欲,虽然有违人之本性,但也是无奈之举,贪恋男女情爱,这可是修行中的大忌,沉迷于此必然难以专注于修炼,自然难成大器。
其他三大灵院的接引使见徐福如此不争气,也断了拉拢的心思,只觉得这等天赋白白浪费,实在是“暴殄天物”。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种事,不是几句话能说通的。
青果见劝说不成,便不再强求,心里想着等带徐福回了上灵院,再慢慢开导,而且,但凡他见识到苍云师兄的绝世无双,自然也就打退堂鼓了。
经过一番选人与被选,此次大比才算真正结束。除了不知所踪的白承,春材灵院参加大比的其余六人居然尽数进入到四大上灵院的榜单中,成为各大灵院羡慕的对象,要知道春材灵院成立这么多年,总共也不过三人有幸走到这一步。
“明年春材灵院恐怕要挤破头了。”不少老师看着观礼台下那几个春材灵院的学子,不由得在心中羡慕。
此时其他学子都已站到了四大上灵院接引使身后,唯有清露却迟迟未动,眼看已是最后,只见她一咬牙,径自朝青果走去。
“师妹,这边!”佘远三人赶忙招呼道。清露的名字可是写在玄武上灵院的榜单上,青龙上灵院可没选她。
“这位师姐,我可以去青龙上灵院吗?”清露好似没听到佘远三人的提醒,语气十分坚定地问道。
众人哗然,这等情形还是头一回出现,作为玄武上灵院的接引使,席越的脸色尤其难看,他从未想过有朝一日堂堂玄武上灵院会被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姑娘嫌弃,这简直是对玄武上灵院的侮辱。
“你想来啊?行!”
青果回答得十分痛快。
“青果师妹,这样不妥吧。”
白虎上灵院的程免都有点儿看不下去了,指着青龙上灵院的榜单说道:“榜单上可没写。”
“奥,是不太好。”青果若有所悟,扭头看向清露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清露,清水的清,露水的露。”
“好,这样就好了!”
只见青果从袖中掏出一支青竹笔来,把清露两个字写在榜单的最后,这一番景象倒是让周围人也傻眼了,看着清露面带欣喜地跑进青果身后的队伍里,一时竟无人提出异议。
“这么随意吗?”
有些未上榜的学子也开始跃跃欲试,既然这些接引使这么好说话,那说不定自己也有机会。
“上灵院选人,闲杂人等不得近前!”
几个有想法的学子刚抬脚,就有一位老师跳将出来,挡住了去路,就这样,原本抱有一丝幻想的众学子,一下子就沦为闲杂人等,只能悻悻而归。
灵院大比尘埃落定,花落各家,除了不知所踪的庄自得,其他被上灵院选中的学子已经分别聚拢在各位接引使身前,听他们安排之后的事宜,无非就是强调一下何时到上灵院报到,上灵院的位置,如何去到灵院等等。
结束后众人各回住处收拾行李,徐福那一身饰物虽然在与庄自得比试中损坏不少,但剩余的那几件已被三兄弟视为珍宝,小心地收好。
四人行李不多,早早收拾好了来到山下等候,此时山下已聚满了人,比几日前上山的时候还热闹,不过此时四人今非昔比,都是即将进入上灵院的人物,自然少不了有心结识的。
不知重复了多少遍那些客套话,徐福早早爬上马车等候,无聊之余,倒是听到一些传闻,有不少人都在讨论庄自得的事。
听了一阵子,徐福这才听出个大概,这个庄自得根本不是清福灵院的学子,没人知道他从哪儿来的,他是打伤一个清福灵院的学子然后藏了起来,以此要挟清福灵院的老师带他来参加大比。之前有多位学子在大比期间被蒙面人缠斗受伤,应该也是这个庄自得干的,这人十分热衷于打斗,修为也极高,最后居然还在那么多位老师的围追堵截下全身而退了,简直骇人听闻。
徐福对庄自得并无恶感,听闻他没被抓住,也是微微松了一口气,以后也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再碰上。
“碰上估计还得打。”
徐福暗自苦笑。
一个人在车上等了许久,没想到最后等到的只有白瑜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