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谣言就像长了腿一样，越是离谱它就越是能传得飞快。
当天成华中学高三年级就传出来了不同版本的流言。
但是内核都是一样的：“姜鸣被了林雨晴包养了啊～”
等到了晚上就更离谱了：“知人知面不知心呀，姜鸣为了钱竟然出卖色相，今天晚上还要去陪林雨晴呀。”
就很离谱。
不过姜鸣的关注点没有在这些不痛不痒的小流言上。
不过反而有点疑惑：“你看我长得像小白脸吗？”
过去小半年的时间里，关于他的流言太多了，要管也管不过来。
而且，姜鸣甚至不怀疑明年会不会有流言说他“当爹”了。
……
自从学校给高三年级的学生们补上大学和志愿填报的知识后，0924班的学习氛围愈发浓烈。
现在大部分同学的目标已经逐渐清晰了起来。
想要上哪些大学，自己现在成绩怎么样，去年分数线是多少，还有多少差距，全都明朗了起来。
乔卉也没有心思在扣扣上时不时发消息关心他了。
她将京市的一所211学校作为自己的目标。
这所学校在南省的录取分数线有些许恐怖。
600分出头。
和姜鸣说这个目标的时候，她满脸的认真：“目标定高一点，才能更有动力。”
姜鸣也认真的回复：“加油。”
他希望有奇迹。
乔卉对他总是有一种迷之信任，口头禅也总是“姜鸣说的”。
她对姜鸣有没有其他的心思，姜鸣不知道，或许也只有她自己清楚。
但总归是一个努力上进的女孩。
他希望奇迹能发生在每一位善良的小男孩小女孩身上。
……
下晚自习，姜鸣裹着厚厚的羽绒服回到月湾小区，路过601时，脚步忽然一顿。
601的防盗门开了一条缝。
姜鸣眉头微皱，屈指敲了敲门：“秋姐，是你回来了吗？”
安静的楼道里只有金属门被敲击发出的声响，里面没有回应。
姜鸣沉吟片刻，放轻声音直接打开601的门。
和预想中的进贼不一样。
601的客厅灯亮着，徐忆秋穿着居家服缩在沙发上打瞌睡，听到声响之后才睁开眼睛，迷迷糊糊的回答：“啊？嗯回来了。”
姜鸣也松了一口气，直接走到边上的单人沙发上坐下：“大晚上的睡觉也不锁门。”
“回来了也不提前说一声。”
徐忆秋伸了个懒腰，衣服被往上带，曲线毕露。
“这不是见着了？”
漫不经心的语气，慵懒的动作。
这给姜鸣一种熟悉但和以前不一样的感觉。
以前的徐忆秋偶尔会有“端着”的感觉，但是现在好像一下子少了那种别扭感。
徐忆秋打了个哈欠，眯着眼睛看向姜鸣：“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干嘛？有问题？”
姜鸣直接点头：“对。”
“感觉你和以前不太一样。”
说着，姜鸣将601的钥匙放到了茶几上。
徐忆秋的目光在钥匙上停留了片刻，然后道：“你来了正好，去外国旅游时给家人带了点礼物。”
重新回到客厅的时候，徐忆秋手里提着大包小包。
“这套化妆品给你妈带的，彩妆系列一般，护肤品不错，适合你妈那个年纪的用。”
“还有这个，古巴雪茄，配件都在里面，还有两条万宝路。”
“对了还有你妹妹，带了一些迪士尼公主系列的小东西。”
“……”
说完，徐忆秋坐回沙发上，同样是双腿交叠的姿势，却少了居高临下的味道，多了些知性。
姜鸣调侃了一句：“真羡慕有钱人的生活。”
不得不说，想要维持徐忆秋的精致生活，是有些费钱的。
就拿成套的化妆品说，光看标签就知道是贵妇级别的，价格起码一万起步。
而且礼物也送得恰当好处，给姜鸣家人都带了，但是没有给姜鸣准备。
显得亲近却不亲密。
徐忆秋只是疲惫的半躺在沙发上，没有说话。
最后姜鸣脑子一抽，多嘴问了一句：“怎么感觉气色还没有之前好了？”
说完姜鸣就后悔了。
不过徐忆秋却不在意，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
过去徐忆秋提及家庭的时候，总是会带着点痛苦纠结，而现在虽然也是一副有话说的样子，但情绪上却平静，清冷。
又是姜鸣姜鸣没见过的，不过姜鸣还是替她高兴。
无论出于什么原因，人总要学会和自己和解，不要跟自己较劲。
姜鸣哦了一声，不用想也知道徐忆秋在等着他的话头再顺势讲故事，所以他直接起身：“那你早点休息。”
徐忆秋咬咬牙：“姜鸣，你知不知道你这个样子以后是没有对象的。”
姜鸣耸耸肩：“现在没有无所谓，高中又不让谈对象。”
“而且对女朋友和女性朋友的态度肯定不一样。。”
“别以为你给我父母他们带了礼物我就不把你当老女人看了。”
“还好今天卸了妆，以前就别说了，看上去起码比我大一轮，啧啧～”
听到最后一句，徐忆秋咬牙切齿的到：“姜鸣，你给我站住！”
话音未落，一个抱枕就砸了过去。
姜鸣灵活是接住抱枕：“结姐，心情好些了吗？”
徐忆秋呼出一口气，瞪了一眼姜鸣：“就你知道气人。”
不过被姜鸣这么一打岔，她别在心里的脾气确实发泄了不少。
徐忆秋给自己的杯子里倒了点茶，优雅的踮起茶杯，抿了一口。
“你不想听我偏好告诉你。”
“我跟你说过，我的生活圈子很复杂，利益纠葛太杂太乱。”
“去年我家全部的生意营业利润不到三百万，说来可笑，还不如你带我去股市那是十几天挣的钱多。”
“就算我把那些钱摆了出来，我爸也不屑一顾，好像除了他嘴里的生意，无论我做什么他都看不上。”
“最重要的是，再过两年，我就要跟我爸的那些朋友的儿子女儿一样，被当做筹码联姻。”
“本来我以为我已经有足够的勇气去面对压力，只是最后才发现，我勇气不够，我能力不够。”
“我死心了，我觉得那些痛苦和纠结不该我承受，所以在家待了几天我就跑了。”
“在旅途中我得到了心灵的释放，我不用在想为什么了，不会因为他们的态度而难过了。”
但是回到生活，我发现依旧无能为力，我开始要思考怎么办……”
“这让我窝火，可能我确实能力不足，完全不明白要怎么办。”
徐忆秋的性格里还是有天真的一面，自古以来就讲究强强联合的婚姻，她两年的逃避和苦恼，说到底就是给自己上了一层枷锁。
说来说去，避不开两个字：利益。
姜鸣也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声音平和的道：“没努力过，你怎么知道自己没能力？”
徐忆秋沉默许久，才反驳：“我没有试错的时间成本，蹉跎两年我就躲不过了。”
“真到了那个时候，我总不能要和家里断绝关系？”
姜鸣笑了起来：“你不是已经把最坏的情况说出来了吗？”
“既然如此，花费一点时间试错又有什么关系。”
徐忆秋眉头紧锁，眼神虚虚的望向前方：“可是……万一结果更坏呢？”
姜鸣笑着摇摇头：“秋姐，谢谢你的礼物，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去休息了。”
徐忆秋靠着沙发里，目送着姜鸣的背影。
眼底的迷茫褪去，脸色逐渐恢复往常的清冷：“光长年纪不长脑子，还要一个小孩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