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认了属峰接下来就好办了,众人御空向下勘探寻到一处空地,曲莲殊便直接将青梧峰降下。
饶是姬无楚已经有了心理准备,见到这突然出现的巍峨雄伟、绮窗朱户的宫殿还是吃了一惊。
“等我修整几日,择日开峰。”
青梧殿已经落地,曲莲殊对姬无楚姬无悠二人道,言下之意是今日不便请二人进去坐坐了。
此前曲莲殊与姬无楚议定,他的身份暂且不会在万剑宗广而告之,高层心中明了即可。
姬无楚见曲莲殊已经安置下来,也没有勉强入内,只是问道:“可要我从云烟峰派几个医修弟子过来协助?”
“不必。”
曲莲殊想也不想就拒绝了,人多眼杂,他不需要任何外人。
说完他余光瞥见正跟在许迢迢身后混入殿内的无忧,脸色又黑了下来,道:“青莲剑尊若是能将无忧带回云游峰就最好不过了。”
“非是我不愿让他回去,而是无忧不愿和我一道。”
姬无悠解释道,在他心中无忧是他的一部分,也是他的责任。
然而无忧不但不信服他,甚至心怀怨恨,愿意跟他回来还是因为姬无楚说许迢迢会回万剑宗才屈服。
曲莲殊脸色不佳,想到许迢迢落入萧药手中无忧也曾出力,最终还是没说什么。
姬无楚师兄弟二人一走,曲莲殊便将荒废的偏殿全部收拾了一遍,除了许迢迢三人的房间还有余。
入夜将众人全部安置好,曲莲殊才敲开了自家徒弟的门。
“师父,你怎么来了?”许迢迢开门见到曲莲殊有些奇怪的问道。
“今日我与姬掌门上山时,遇到一个叫白姣姣的女修,让我将此物给你。”
曲莲殊念及明日许迢迢便要早起练剑,不便打扰她休息,直接一语带过。
接着从袖中翻出一个精致的储物袋,正是此前白姣姣交给他的那个。
“白姣姣?”
许迢迢接过他手中的储物袋,先是一愣,再是一惊。
师父和白姣姣见过面了?那......
“师父,你对白师妹有什么感觉吗?”
许迢迢小心翼翼的问道,剧情里,他们才是师徒,曲莲殊可是白姣姣的白月光啊,她可以为了他甘愿受易情蛊束缚的那种。
也不知道这一世有她插手,二人相识境遇不同,感情会不会有别的发展。
“并无。”
曲莲殊察觉到了她的小心和言外之意,面上常带的笑意渐渐消失不见:“你这是何意?难道在你心里我是那种好不容易出来之后见着一个女修就会随地发情的人不成?”
许迢迢知道他是动了气,连忙道歉:“师父,对不起,是我的错,我只是与白师妹交好,希望我的友人可以得到你的认可,并非是那个意思。”
就算白姣姣前世爱而不得,她也绝对不会生出违逆师父的意愿去撮合二人的心思。
“真的吗?”
曲莲殊狐疑道,许迢迢要是这么在乎他的看法,那无忧就不会这么堂而皇之的住到青梧殿里来了。
“当然。”
见曲莲殊缓和了语气,许迢迢又许诺明日要去丹峰将他需要的灵草灵药配齐,直到把他哄开心之后她才松了口气。
许迢迢目送自家师父离开,关上门正准备看看白姣姣给她了什么,就听识海内许清宴道:“迢迢,你勿要愧疚,不知道前世发生的一切反倒对你师父和白姣姣是一种天大的幸事。”
许迢迢边走向桌案边打开储物袋,识海内却道:“我没有愧疚,我在意师父对白姣姣的看法的原因是,如果师父对她有感觉,她或许会成为我的师妹或者师娘。”
“我以前想活下去,现在想变强,我不会因为任何人放弃我应得的一切,当然若是师父与白姣姣有缘我也不会去阻拦。”
“该是什么样,就是什么样,就像琢心说的,有因才有果,我从未做过一件有愧于心之事。”
“倒是你,前世与白姣姣为伴,认她为主,今世跟在我身边,却对她似乎有些过于薄情了。”
许迢迢说着,将储物袋里装的东西倒了出来,一看,是块巴掌大小的纯白玉珏,她伸手捏了捏,是软的。
她认得这是何物,应是在尘眠之境中她带着众人挖的玉髓。
白姣姣在秘境中一心想找到剑道传承,根本没多少时间寻宝,这点子还是跟着大家一起挖的,没想到现在竟然全部给她了。
“我并非对她薄情,此生只作不识是对她最好的保护,反倒是你。”
许清宴叹道:“当日认你为主是无奈之举,后来发现你的奇异之处我也曾雀跃过,再然后希望落空,我为你布下幻境怕你精神崩溃也是为自己续命,实则暗叹过造化弄人没有全心辅佐你。”
许迢迢知道许清宴一开始根本瞧不上她,装神弄鬼说她是系统,对她态度也不好,但是他帮了她许多次也是真的。
“我不会问你以前跟白姣姣怎么相处的,白姣姣是个好姑娘。”许迢迢笑了笑,“我也是。”
她的话让许清宴沉默了,再次意识到自己曾经的可耻之处,一次又一次打着为她好的旗号诱骗她给她希望。
“抱歉,迢迢。”
“怎么,今晚我俩是轮着道歉吗?”
许迢迢开玩笑道,接着拿出纸笔,白姣姣送了她东西,不还礼可不好啊。
又是一夜未眠,等到天光大亮,许迢迢洗漱一番走出大殿就见无忧已在外等候了,一见到她就将弱水递还给她。
无忧道:“想来以你的性格今早会去练剑,本是昨夜就想去寻你的,又怕打扰你休息,我便一早在这等着了。”
许迢迢接过弱水道:“劳烦你了。”
说完便御剑朝演武场飞去,一路上晨风微凉,迎面而来让她异常清醒,再见到这熟悉的景物,以及远处空中不时御剑飞过的熟悉身影,许迢迢竟是有些眼热。
她以为她再也回不来了。
许迢迢压下心头悸动,一直飞到演武场,再见到司焱拉的老长的老脸也只觉得亲切不已。
她如以往般混入人群寻找那几个熟悉的身影,一眼就看到沉书他们,不过此时他们表情皆是一脸凝重,她也没有看到白姣姣的身影。
许迢迢快步走去,问道:“你们在说什么,白师妹呢?”
沉书正与司诀说着话一见是她,脸上显出欣喜的表情:“许师妹你昨日回来不多再休息一会吗?”
“在寝殿里也没有别的事,就想早日开始练剑了。”许迢迢道,“你们刚刚在说什么?”
“在说白师妹,今日一早就没看到她,以往她勤勉不懈,不是会随意缺席早课的人。也不知道是不是病了,我正与司师兄商量等会练完剑去看望她。”
沉书道,万剑宗男女弟子当然是分开住的,只能等下与司诀一起去看看白姣姣的情况。
“原来是这样,那我等会与你们同去吧,正好我有东西要给她。”许迢迢道。
三人说着话,就听得一声鹤唳在天空回荡,许迢迢仰起头,看到一只有些眼熟的,一看就满肚子坏水的仙鹤。
许迢迢:???
接着就听到站在领头的司焱大喝一句:“恒渊!掌门已经警告过你不许带鹤进演武场!!你听是不听?!”
恒渊?
鹤上那么大个人许迢迢不是没看到,只是那鹤上的分明是个少年根本联系不到恒渊身上。
等听到司焱叫那少年的名字,许迢迢吃了一惊,仔细端详那少年的眉眼,果真有昔日那顽皮童子的影子。
“他叫恒渊?”许迢迢连忙转向沉书问道。
沉书见许迢迢似乎很感兴趣,扶额道:“师妹有所不知,恒渊师弟是在你不在的这段时日拜入门内的。”
“也不是通过什么入门试炼进来的,就是突然出现,加上他行事张狂不服管,所以有些弟子对他很有意见。”
沉书没说的是,要不是姬无楚对恒渊没有偏颇之处,大家又清楚姬无楚的人品,都要怀疑恒渊是不是姬无楚的私生子了。
人都有好奇心,私下总是会忍不住猜测恒渊的来历的。
许迢迢没想到会在万剑宗见到长大后的恒渊,沉书说他行事张狂,她却知道这或许是他的保护色。
“嘁,不带就不带。”
恒渊冷哼一声,从鹤上一跃而下,接着他座下的仙鹤动作如行云流水般迅速折返飞离演武场。
不过这番吵闹并未引起其他弟子的注意,这些日子他们对此都见怪不怪了。
恒渊如往常一般往最后方走去,今日陆淮请假只有他一人过来。
他远远的就见到沉书身边有一个他从未见过的貌美女修正望着他,与她眼神接触的一瞬间,恒渊难得的犹豫了,他调转脚步,朝那个女修走去。
她长得十分好看,比以往跟在司诀他们身边的那个柔柔弱弱的爱哭鬼还要好看,恒渊想不出太多的夸她的词,只觉得一见她就心生亲近。
“恒......”渊师兄,许迢迢话还未说出口,就听面前的桀骜的少年问道:“你是谁?”
他不记得她了?许迢迢先是疑惑,接着立刻想起朝露曾经的叮嘱。
朝露对她说若是有一日再见到恒渊,也要装作不识。
没想到竟是应在此处了。
“我是许迢迢。恒渊师兄。”
这句师兄叫恒渊心中舒爽不已,他比陆淮入门还晚,全宗最小,这还是第一个叫他师兄的。
等等,她叫什么来着?
“错了,是恒渊师弟。”沉书纠正道,“恒渊师弟,你应叫她许师姐,不可乱了辈分。”
恒渊的心思都在面前这女修的名字上了。
许迢迢?
那她的真实身份不就是合欢宗修士?也就是那个眼高于顶的青莲剑尊心尖尖上的人?
他正想开口说什么,就见早课已经开始,庞大的剑修队伍已经整齐划一的开始动作起来。
恒渊收起想说的话,心道等练完再说也不迟。
许迢迢见他手中一柄长剑舞的有模有样,放心不少,看来朝露的苦心没有白费。
她收回望向恒渊的目光开始专心练剑,早已刻入本能深处的动作,随着一遍又一遍演练,再次加深烙印。
许迢迢不知练了多久,等随着众弟子动作一同停下的时候背上已是出了一层薄汗,没有条件梳洗她就干脆给自己捏了个净尘诀。
平日早晨练剑,接着就是一同上课,下午去符峰学习,之前三年日日如此。
不过今日早就与沉书他们约好了,白姣姣住的弟子房离此处不远,在大课前来回一趟也还来得及。
许迢迢等到演武场的同门疏散之后,连忙跟上司诀与沉书二人。
“你们要去哪?我要跟你们一起去。”
恒渊立刻追了上来,他是想与许迢迢私下说话,但是眼下她跟着司诀与沉书眼看是谈不成了。
“我们去看看白师妹。”沉书向来脾气好,也不好意思拒绝伤了恒渊的心。
司诀与许迢迢皆持默许的态度,于是一行四人便往白姣姣住处而去。
等到了白姣姣的住处,无论是敲门还是高声唤她的名字都无人应答。
“白师妹应该是一个人住的......怎么会没人在呢?”沉书疑惑道。
许迢迢想到昨日白姣姣让曲莲殊带给她的玉珏,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让开,我推门试试。”许迢迢道,伸手试着轻推下门,想象中的阻力完全没有,门就这样轻轻松松的被她推开。
她一手按在门上,探身进去望了一眼,只见房间空无一人,只有桌上一个红色小巧的储物袋似乎压着什么。
许迢迢几步走到桌子面前,将储物袋拿开,才发现压着的是一封书信。
此时沉书等人也已入内,许迢迢已经迅速将手中书信拆开看完传阅到他们手里了。
寥寥几行,却是白姣姣自述身世的告别书。
她自言不愿回到神剑宗所以选择自行离开,希望他们不要去找她。
而储物袋里装的是她留下的一些心意。
“得去找她。”许迢迢阖上信纸,毫不犹豫道:“她昨天晚些时候还托我师父带东西给我,夜间山门有弟子值守,只怕是清晨离开的,以她的速度现在也不过出清溪镇不远。”
许迢迢不得不担心,白姣姣这人可是在原剧情里被骗到合欢宗里去的。
沉书三人闻言,对视一眼,道:“正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