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姣姣心神优柔之下白绫也松了,沈青玉趁机将鞭子收回,缓和态度道:“我先将你送回你师父身边,省的他担心。”
“回师父身边?”
白姣姣喃喃一句,脸色突然变得极为苍白,“不行,我不能回合欢宗,我不能回去。”
她感应不到风月画鉴的存在了,那些靠风月画鉴被她操控心神的男人们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
搞不好现在合欢宗内已经失控了。
向来风流放荡的合欢宗男修在与她双修之后就会受到风月画鉴的影响,对她唯命是从。
合欢宗能被曲莲殊兵不血刃的完全掌控住,种在合欢宗修士身上魂丝有一部分原因,而她的功劳自不必言说。
一旦合欢宗暴动,那身在合欢宗的曲莲殊......
白姣姣慌了,望着沈青玉道:“师叔,你当真不知道这段时间我身上发生了什么事吗?”
许迢迢看着白姣姣一时喜一时哀一会又显出着急的表情根本猜不到她在想什么。
等听到她再三追问沈青玉,心中才有些猜测,白姣姣怕是发现风月画鉴消失了,所以才在不停试探。
“等见到你师父之后,他会告诉你的。”
沈青玉并不知风月画鉴之事,自然也不知道为何白姣姣醒来之后表现如此异常。
不过是想着许迢迢借用她的身体确实理亏,而现在许迢迢又在场,告知之后白姣姣恐怕会对许迢迢产生杀意才起了拖延隐瞒之念。
“等等,你说将我送回合欢宗,这里不是合欢宗,这里究竟是哪里?还有她是谁?”
白姣姣总算聪明了一回,许迢迢望着她心中十分复杂,坦然道:“我是许迢迢。”
沈青玉的用意她懂,哄着先把白姣姣送回合欢宗,省的她心存报复。
可是她知道面前的人都只是前世的一道幻影,既然有此际遇,她还是想能尽可能的多得到一些关于他们前世有用的讯息带回外界。
所以,避不开,躲不过。
许迢迢话一说出口沈青玉便立刻戒备的防范白姣姣的动作,白姣姣不可置信道,“是那个许迢迢?不可能,她已经死了。”
“你们难道是,用我的......”
白姣姣猛地止住要说出的话,她在获得风月画鉴之后在合欢宗查过关于它的记载。
曾有记录风月画鉴可逆转时光,不过她问它的时候它却否认了这一点。
不会是沈青玉发现她的秘密,强行用她的风月画鉴复活了许迢迢?
那她的风月画鉴一定在许迢迢身上!
白姣姣眼中流露的恨意让二人心惊,沈青玉暗叹一声,好言劝道:“我会把她送走,不会让她出现在你师父面前。”
“清宴,有没有什么办法啊。”
许迢迢倒是知道白姣姣为什么发疯,但是风月画鉴她还不了啊。
“没办法咯,失去风月画鉴但是活下来这笔买卖很划算啊。”
许清宴将自己幻境中的本体弄掉其实也有私心。
若是它的本体继续跟着白姣姣,肯定会接着做出十分疯狂的事情。
到时候亲眼目睹一切的许迢迢出去之后对它心生嫌隙它哭都来不及了。
“我只问一句,她是怎么复活的?”
白姣姣的纤纤玉指死死的拧住白绫,脆弱精致的小脸紧绷怒意丛生。
“我不知。”
沈青玉说的是真话,他将许迢迢带到这里来什么也没做,只在一旁看着。
“我要搜她的魂!”
白姣姣怒火攻心,只想尽快找到风月画鉴在何处。
“你做梦。”
沈青玉脸立时变得铁青,手中鞭子一闪与白姣姣战至一处,二人同为元婴,灵力碰撞掀起的气浪立刻将屋顶掀飞。
唯有被气浪冲击的许迢迢站在原地望着头顶透光的湛蓝天空无语凝噎。
二人已飞至城镇上空,不时传来人群的尖叫与慌乱的逃窜声。
许迢迢这才想起,外面是......凡人的城镇啊......
好在沈青玉还有些理智,竟是边打边故意引着白姣姣往城外荒野去了。
等许迢迢追到外面已经不见了二人的踪影。
“啊啊啊啊啊。我什么都没有,追个鬼啊,在这等他们打完回来吗?”
许迢迢一摸自己身上才想起弱水还在万剑宗,判官笔可能还在李尚那里,她一无所有,又变成穷光蛋了!
此时街上一片散乱,到处都是百姓逃跑留下的东西,有来不及收拾的货摊,还有被主人跑丢单只的鞋子。
许迢迢独自一人走在空旷的街头心情一片惨淡,凡界的凡人不好过,仙界没灵根的凡人也不好过啊。
大些的城池都有城主坐镇,城主掌握着城内经济命脉,用来招揽修士,一般城主也是修仙者。
像这种小型城镇,油水极少,只能依傍着修仙的宗门,比如清溪镇,虽是凡人聚集,但是背靠万剑宗,常有万剑宗弟子出入无人敢造次。
若是附近没有大的宗门依傍着大的城池的话,也可以年年上供以求庇护。
也不知这个小镇叫什么,有没有依仗。
许迢迢心怀忧虑路过民居,能感受到躲在里面的人悄悄投来打量的目光。
有心想找人问问,可惜她一调转脚步,人们就慌忙将视线移开将门户关的更紧了。
许迢迢一个人没滋没味在空无一人街上踱了约有半刻钟,竟是有些迷茫。
要不先去万剑宗取弱水?
可是万剑窟非万剑宗弟子不能入内,她不会得再次经历一遍拜入万剑宗的流程吧。
而且也不知道万剑宗离这里有多远,靠她这双腿走过去只怕是悬的很。
许迢迢思量间看到空中远远有人御剑而来,她眼中闪过一丝谨慎,左右一看无处可容她藏身。
只得跑向离她最近的一堆像是商贩丢下的木质叠笼后面躲了起来。
“许清宴,这里不是你主导的幻境吗?能不能把弱水给我呀?这样也太被动了吧。”许迢迢吐槽道。
“你就是想今日飞升我都能给你弄出来,但是......得考虑合理性嘛。你说,如果被幻境中的人发现他们是幻境中的人只有你是真实存在的会怎么样?”
“其实我一直隐隐有些担心,锦城幻境就生出了意识,画卷经由李尚的淬炼品阶上升,搞不好有一天你这画卷中生的幻境能化为三千小世界......”
许清宴越说越心惊,这能耐,纪泫之瓶子里也不过是一处峭壁生花的小世界。
这画卷要是能把构建的幻境与前世真正的连结,必然是超越仙品的法器,那许迢迢就真的是天道宠儿了。
许迢迢听着许清宴的声音越来越低,设想一下无忧他们知道是幻境中的人物之后忍不住轻颤了一下。
“我知道了,就这样吧。”
对他们来说,这个世界是真实存在的。
至于许清宴说的三千小世界,许迢迢倒是没抱太大希望。
既然只能依靠自己的力量尽可能苟住,许迢迢只得连忙收敛了心神,以免引起来者的注意。
没想到这时她却听到一阵轻盈的脚步声正在慢慢靠近。
许迢迢暗道不妙,就听许清宴道:“虽是不能把弱水或者判官笔给你弄出来用,但是我给你把体内灵脉打通了,想来用灵力凝结成笔还是能用的。”
她眼前一亮,连忙试着在手中凝结灵力,有用!
可是,她没符纸啊!!
凌空画符没个目标画了也只会打草惊蛇,许迢迢只得将灵力所化的符笔藏于袖中。
等等,她可以画传送符。
许迢迢福临心至,手比心快,一道围着自己的传送符阵就快画好了。
她看着只差一笔就可以完成传送符阵突然犹豫的停下了手。
来人身份不明,要不看完再走?
若是万剑宗她熟悉的剑修,或许能趁此机会去万剑宗取得弱水。
一笔而已。
许迢迢一咬牙,将笔藏于袖中,猛地从藏身的叠笼后站了出来。
在她藏身的叠笼前,立着一名灰袍负剑的俊秀青年,他似乎是突然看到这窜出来的姑娘面露怔然。
许迢迢看清了他的样貌之后捏在衣袖中的笔也寂然消失于空气中。
这男子墨发如漆,长相丰神毓秀,如无暇的美玉一般给人温润通透之感。
他眸似繁星,眼尾的一点朱砂痣耀目夺人,几乎要灼伤许迢迢的眼。
二人之间隔着一摞厚重的叠笼对望一阵。
许迢迢想都没想到刚刚和曲莲殊传讯没找到的人会就这样突然出现在眼前。
她看着一身灰袍背着剑的琢心,有些惊疑不定道:“琢心,你怎么会在这里?还一副剑修的样子?”
她一定是起猛了!琢心都变成剑修了!!
“琢心是何人?在下长嬴。”
否认自己是琢心之后,长得与琢心一模一样的青年对许迢迢谦逊有礼道:“我乃烟霞派的修士,察觉到此地似有修士打斗,故而过来看看。”
烟霞派?难道这附近有宗门?就是这小城镇的靠山?为什么琢心会说自己是烟霞派的修士啊?
一头雾水的许迢迢答道:“打是打了,但是方才离开了......”
许迢迢尚未说完,就见躲藏起来的人们皆一一露出头来,也不知道是不是看到琢心找到了安全感。
“长赢上仙,你可算来了。”
不一会琢心身边就围满了人,那热切的态度看的许迢迢直咋舌,她都被挤到一边去了。
不过她在一旁静静听着这小城镇中的人七嘴八舌的交谈,倒是拼凑出了一点原委。
这个小镇名为烟霞镇,得名于附近的烟霞山,一直都是凡人聚居之地。
也因为附近没有什么宗门和大的城镇,向来没有什么修仙者往来,一直太平无事。
直到十年前镇上有妖鬼作祟,琢心从烟霞山上下山出面除妖。
从此就被此地百姓们视作神仙一般的人物,时常会送些新鲜蔬果之类的以表心意。
百姓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将事情原委说了,又聚集在琢心身边半天见没有什么异样才散开各忙各的去了。
原本沉寂的街道又热闹了起来,许迢迢见琢心站在原地,刚想上前,就见琢心已经朝她走过来了。
“你方才叫我琢心,你认识我吗?”长嬴站在她面前温和问道。
“认识。”
许迢迢心神恍惚,她以为琢心是睡着了,要提防他睡死过去,没想到他竟忘了一切。
“那我以前,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是个......黑芝麻馅的汤圆。
许迢迢一惊,连忙将差点说出口的话咽下。
“你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许迢迢担忧道,琢心为什么会失忆啊。
“迢迢,我看是他神魂过载了,琢心现世不是身体修为跟不上神魂强度吗,想要身体与神魂契合,只有两个方法,要不提升身体素质,要不压制自身神魂强度。”
“只怕琢心这世没遇到曲莲殊,所以权衡之下选择将自己神魂封起来了,压制在与身体契合的程度,等他修炼到合体期才会有完整的梵心的神魂。”
许清宴突然的话让许迢迢傻了,修炼到合体期,千年都算天才了,真就转世重修了。
“十年前,我在烟霞山上醒来,一老者自称看护我五十年,我亦无处可去就留在烟霞山上了。我名也是因醒于夏日所来。”长嬴道。
十年前醒的......可是琢心已经消失百年了,难道他睡了九十年?
许迢迢一盘算,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看来要想知道更多关于琢心的事只去烟霞山拜访那个老者了。
“我可以去烟霞山看看吗?”许迢迢小心翼翼问道。
“可以。”
长嬴爽快答应,他也想从面前的女子口中知道更多关于自己的事。
二人一拍即合,许迢迢担忧沈青玉二人回来寻不到她迁怒镇子上的人。
特意寻了纸笔在此前院内的房子里留下书信,还叮嘱许清宴替她留意着。
再是幻境,这镇上的人对琢心来说都是活生生的存在,若因她出什么事就真是罪过大了。
做好这一切,许迢迢才跟着琢心一道往烟霞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