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庭舟望着面前这貌美的许师妹,不知怎的突然有些心跳加快,一时不知说什么才好。
“阮师兄,”许迢迢主动开口道,“我之前三年都住在符峰,怎么一直没有见过你?”
要是提前见过阮庭舟,估计就是她看到陈蔺微当场震惊了。
说起来阮师兄现在金丹,骨龄也应该超过五十岁,陈蔺微的念一直留在尘眠之境。
难道只是长得一样?
许迢迢再仔细打量面前男修的神色虽长相与陈蔺微相同,性格也十分随和,但是似乎神态更为闲适一些。
“闭关。”
阮庭舟闻言朝许迢迢温和一笑,“此前符峰没有这么忙,陈长老便要我好生修炼。”
“原来是这样。”
许迢迢心道还是得将这事告诉琢心,让他过来验验这阮师兄的身份。
阮庭舟不知许迢迢所想,盛情邀请她进屋坐坐,又拿出前些日子陈雾送来的新茶来请她品茶。
许迢迢想起陈雾吐槽这阮师兄惯爱躲懒,讨吃讨喝,这会儿见他风光霁月,举止一派风流,全然不像那种人。
她状似不经意间与阮庭舟闲聊说起他的来历,才知道他家住清溪镇。
约莫百年前过来万剑宗碰碰运气,哪知道剑修没选上,偶然被陈桑看中了就收到符峰来了。
陈桑出身于仙符宗,恐怕见过陈蔺微的画像,收留与他长相一样的年轻人也就是意料之中了。
“阮师兄,你去过尘眠之境吗?”许迢迢好奇道。
“没有去过,这说来真是不赶巧,尘眠之境开的那年我还在练气,第二年我就筑基了。”
当年把陈桑给气的,然后再等五十年他骨龄就超过了。
阮庭舟笑笑,对此并不在意,他本无心修炼,寿元临近前能突破就行了。
二人说笑一阵,许迢迢喝完茶也不见陈雾回来,也不知道她忙什么去了。
许迢迢看看时间差不多便起身向阮庭舟告辞了。
“阮师兄,我先回去,我师父来了万剑宗,所以我现在搬到青梧峰住了,改日我带我一个友人过来见你,想来你们应该会聊的来。”
许迢迢见阮庭舟并未反对又道:“等会我会到陈雾那里接些符篆带回去画,省的你忙不过来。”
反正她也不是白干,既能替阮庭舟分担些压力又能赚些灵石,一举两得。
阮庭舟将许迢迢送至院门口,感激道:“那就多谢许师妹了。”
告别了阮庭舟,许迢迢走到前殿就看到正与一筑基弟子不知正说些什么的陈雾。
她说出告别之意后陈雾很是恋恋不舍,到底还是让她带了些要画的符篆回青梧峰。
许迢迢回到青梧峰直奔琢心住的偏殿。
“琢心,你在吗?”
她敲了敲房门,好在房门应声而开,不过开门的不是琢心而是曲莲殊。
这段日子,曲莲殊白日无事便过来为琢心治疗,这才会被许迢迢撞见。
曲莲殊望见她有些意外,看她表情急切,道:“什么事这么急着找琢心?”
“我看到了陈蔺微前辈。”
反正自家师父也是仙魔战场上下来的,认识陈蔺微再正常不过。
说起来,万剑宗的太上长老们也是亲身经历过仙魔战场的,所以才能确认师父的身份。
那不会是万剑宗也知道陈蔺微的事了吧?
“陈蔺微?”
坐在内间的琢心也已听到了许迢迢的话,不过他想的更多,难道他们的死而复生背后真的隐藏着什么吗?
“你且详细说说。”
琢心周身罡气一震,竟是将遍布体内的妖针全部震出,接着起身从内室走出。
琢心这一出来,许迢迢才看清他此时青色的僧袍半披着,露出如玉雕般健美有力的肌肉来。
她慌忙不好意思的别过头,曲莲殊发觉到她的目光,没好声的对琢心道:“先将衣服穿好再说。”
方才他正为琢心施针,隔着衣物总是不便,二人又都是男子,没什么好避嫌的,故而叫琢心脱了上身衣物。
琢心一时情急,难得失了分寸,这会赶忙将半披的僧袍穿好,随意往腰间一系。
奈何这半遮半露不谙世事的模样反而落在许迢迢眼中反而更欲了。
冷静冷静,面前是个和尚,年纪比她祖宗十八辈加起来都大呢。
许迢迢轻咳一句,将今日去符峰遇到阮庭舟的事还有打探出来的关于阮庭舟的身世全部说了一遍。
“我不知道阮师兄是陈前辈的转世,还是凑巧长得一样......”
所以她才想找琢心去看看阮庭舟到底是什么情况。
陈蔺微的人品自然不用说,她与他就如同友人一般。
今日接触之后,许迢迢发现阮庭舟性情十分淡泊,也不像有前世记忆的样子。
所以不管阮庭舟是不是陈蔺微转世,只要他不像琢心一样会有性命之忧,就顺其自然,随他去吧。
许迢迢将自己的想法说了,看琢心没有反对的意思心中才松了口气。
毕竟,那兵戈扰攘的时代,无论是对琢心还是对陈蔺微来说都不是什么愉快的记忆。
能松快的活一回想来也是陈蔺微的愿望吧。
许迢迢将重要的消息带到,想起此前琢心衣衫不整的,猜测曲莲殊又在给琢心施针了。
“琢心你呢?如今身体怎么样?还会做梦吗?”
上回不知怎的她的幻境与琢心的梦连起来了。
现在她可没布置幻境,若是琢心还会做关于前世的梦,那就难办了。
“会,不过再也不能像上次那般行动自如了。”琢心温言道。
也就是说,只能看了?
许迢迢还在思索琢心的梦与自己幻境的关联,曲莲殊一脸狐疑的看着二人,道:“琢心的梦,内容他都没告诉我,你怎么知道?”
许迢迢的思绪被曲莲殊打断,干笑两句,转移话题道:“上回琢心来探望我,聊到的。对了,师父,是只要琢心肉身强度上来了这种情况就会消失吗?”
曲莲殊知道梦里的内容就惨了,总不能让他知道他原本妖丹会被萧药带着同归于尽,然后他老爹为了救他要给把自己的妖丹给他吧。
“嗯,我每日施针就是为了压制他的神魂,至于肉身强度,只能靠他自身修炼速度了。”
曲莲殊始终觉得面前这二人偷偷隐瞒着什么。
他望向琢心,见琢心温和一笑,半点说话的意思的都没有。
“那我先走了,省的影响师父你施针。”
许迢迢起身告辞之后回了自己住的偏殿。
她从陈雾那拿了些符篆来,今日画完,明日就送去符峰,然后打算顺路去遂志堂看看有没有她能做的任务。
不过她并不急于马上开始接取宗门任务,她去遂志堂只是想心里先有个底,了解任务大概的难度。
现在对她来说最重要的是要去剑凌峰一趟找寻弱水的机缘。
弱水在经过雷劫的锻冶之后变得更为锋利新锐,她隐隐感觉到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剑体深处孕育着。
她很期待与弱水剑灵见面的那一天。
许迢迢回到自己偏殿从下午归来就闭门不出,直画到第二日拂晓才画完从陈雾那接来要画的符篆。
接下来的惯例依然是早起练剑,哪成想她一推开门即见蹲守在外的无忧。
“你是什么时候来这里等着的......”她怔然道。
许迢迢此刻罪恶感满满,一想到无忧或许在这守了一夜她就有些无所适从。
“并未久等,你练剑时间都是固定的,我提前一刻钟过来正好。”
无忧的表情轻松愉快,随手折了枝花枝道,“来吗?”
“你来都来了,能不来吗?”
许迢迢望见无忧身后昨日他随手插下的花枝此时垂着晶莹的露珠,笑道:“你这一天一枝,我这殿外的花都要被你折光了。”
“刀剑无眼,我永远不会对你拔剑相向。”
无忧认真的许下自己的诺言。
许迢迢心中一哽,手中握着的弱水有些抬不起来,还是老实道:“无忧,谢谢你......但是我并不知道我能不能回应你的感情......”
她觉得自己太渣了,无忧几乎倾尽全力的对她好,但是她却无法答应他和他在一起。
她得坦白这件事,不能这样吊着无忧。
“你要是因为我对你好你就回应我的感情,那我才要担心呢。”
朝阳冉冉升起打在无忧的身上,衬的少年俊美的容颜越发温暖。
“既然不会因为我对你好就爱上我,想来也不会因为别人对你好就爱上别人吧。”
“这样就很好,不要回应我,但是也不许回应别人。”
就算那个人是姬无悠也不行。
无忧难得的露出了孩子气,面前的美少年光影婆娑间眼中似含着一汪春水。
许迢迢不知不觉就沦陷下去,等意识回归的时候,无忧已经潇洒收起花枝接着昨日的那支花枝后面并排插了下去。
想来不久那处就要插满一排被无忧折下来当剑的花枝了。
话说,她刚刚练了个什么?练了个寂寞?
许迢迢痛定思痛,下定决心还是要给无忧找点事做,多认识些人,扩充他丰富的业余生活。
“今日要做什么?”
许迢迢答应他要参加他铺子的开业,所以无忧倒不担心她会偷偷接取任务溜走。
“我先去符峰一趟把画好的符篆送过去,接着顺路去遂志堂看看,然后要去剑凌峰。”许迢迢坦诚道。
“去剑凌峰做什么?”
听到这三个字无忧脸上浮现出厌恶的表情。
“姬无楚因为白姣姣的事罚你了?”
无忧语气森寒,听着就像要去找姬无楚算账。
“不是不是,是弱水,自上次我结丹之后,它经由劫雷的淬炼我感应它似乎有点动静。”
许迢迢说不出那奇异的感觉,那种感情就像是有什么与她命运相连的东西要破土而出一般。
“难道弱水要生出剑灵来了?”
无忧这下倒不奇怪了,弱水与青莲同日锻造出来,出世也不过差个十余年。
姬无妤好歹也蕴养了一二百年,若不是她堕魔了,弱水也该生出剑灵了。
“可能是。”
许迢迢朝无忧莞尔一笑,如花的笑靥成功让无忧呆立在原地。
“说起来青莲剑灵与姬师叔长得一模一样,我的剑灵会不会也长得像我。”
无忧想起青莲对弱水的痴恋,成功黑了脸。
要是青莲长得像姬无悠,弱水长得像许迢迢那还了得。
“不会的,青莲是太笨了,它的剑灵出世就跟着姬无悠一同闭关百年了,没见过别的人只知道照着姬无悠幻化。”
“那就是说,如果我想改变弱水器灵外貌的话就让它跟在那个人身边吗?”
许迢迢搓搓手,开始思考如果能定制剑灵外貌的话她希望弱水长什么样呢。
但是转念一想到许清宴曾说他和纪泫之的性别就是主人强行订下的又泄了气。
她要是这么做跟以前为人蛮横的合欢宗宗主有什么区别呢?
算了,弱水是把有灵性的剑,随弱水去吧。
许迢迢这会儿还不知道她将为她此时天真的想法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等弱水真的生出剑灵那日,她恨不得穿回今日掐死愚蠢的自己。
当然那一切都是后话了。
“应该是没有哪把剑会像青莲一样笨了,所以弱水才不喜欢它。”
无忧酸溜溜道,反正青莲不愿跟他,死心塌地只认姬无悠为主,自然是怎么踩怎么说。
“青莲只是性情单纯,这也是它的优点,青莲是一把好剑。”
许迢迢听出无忧的嫌弃之意,忍不住为青莲说了句公道话。
前世的青莲,不惜自己的剑灵涅灭,也要将姬无悠最后的神魂寄身于剑内保护好。
她实在很难出言诋毁这般性情高洁的剑。
许迢迢与无忧闲话一阵,想起今日还有事要办,正想与他告别外出,又担心道:“平日你在这青梧殿做些什么?”
琢心应是在忙着修炼配合治疗,曲莲殊在研究琢心身上的症结,也不知道无忧每日在做什么。
“早起陪你练剑......”
还等着无忧后话的许迢迢沉默了,无忧这每日闲来无事不把注意力放到她身上就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