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修袖中的手捏着那颗琉璃珠紧张的等着许迢迢的答复。
就算她不同意,他也会一直跟着她。
不过他跟着她的话有人包吃包住,离开她他又要餐风饮露了。
由俭入奢易,由奢归俭难。
玄修跟在许迢迢身边享了几天福,一点也不想回去过野人一样的日子。
他心念一转,像是想起什么,不等她答复决定主动出击:“你还欠我两只烧鹅,你让我跟着你的话我就不要烧鹅了。”
好消息,玄修长脑子了。
坏消息,好不容易长出的脑子是用来跟她谈条件的。
许迢迢表情复杂,道:“你这话说的,就跟给我一块灵石让我给你买座洞府差不多。”
而且至少是青梧殿那种级别的洞府。
曲莲殊本身就是大妖,且有千年前助战的功德才会被万剑宗奉为上宾。
她要是就这样堂而皇之的带个妖修去万剑宗,一旦被查明玄修心怀不轨,他重则丢命,她估计也没什么好果子吃。
玄修再笨也听出了她的拒绝之意,表情顿时垮了,重新趴回桌上鼓捣着那颗琉璃珠,开始提前难过了起来。
“我到时给你备些灵石,你先回家去吧,等你大些再出来玩。”
许迢迢婉言劝道。
她虽不知玄修用了什么手段隐藏身份,但他本体贵重。
若是暴露之后被人修抓捕,后果不堪设想。
“我已经很大了。”
玄修站起来走到许迢迢身边,直着身子用行动表示自己比她高了不止半个头。
“不是这个大。”
许迢迢差点绝倒,哪有蛇妖跟人比身高体型的。
怪道玄修一副不通俗物的样子,因为他根本就不是人啊。
按年纪玄修绝对够了,但是常识不足还得再历练历练。
“那是哪个大?”
玄修迷茫的看着她,将十分珍惜把玩一路的琉璃珠递给她:“烧鹅不行的话,这个呢?”
“咳,迢迢,据说蛇有俩......咳咳......啊!”
纪泫之的虎狼之词还没说出口就被许清宴毫不留情的踹了一脚。
许迢迢听的模模糊糊,猜也猜的到不是什么好话,干脆将识海中两只器灵的打闹屏蔽了。
“玄修道友,这个在你看来或许是很宝贵的东西,但是在我眼中一块灵石都不值。”
虽然很残忍,许迢迢还是戳破了他的幻想。
“方才你想争取主动权做的很好,但是你拿出来交换的条件是你认为的珍贵之物,而不是我认为的珍贵之物。”
许迢迢将其中的道理掰碎了细细讲给玄修听。
“你想,烤鹅我自己能买,你的琉璃珠还是我买下来送你的,我为什么要答应你呢?”
玄修有点懵,不解道:“那你想要什么?”
许迢迢的话为玄修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他拿出琉璃珠时肉痛的很,哪晓得同一个东西在他们二人的眼里价值并不相等。
“你需要给我一个可以说服我的理由,你为什么要执着于跟着我呢?”
她回忆二人在衡桑城几次三番的相遇,玄修确实是傻,但是怎么就那么巧,每次都会被她给碰上呢?
提到这个问题,玄修不说话了,老老实实的坐回桌边看着自己手中的琉璃珠发呆。
要相信她吗?
他身上除了自己本身的鳞片,其他几乎全是许迢迢所赠。
可是他出来时,狐狸们告诉他不要相信人族的话。
许迢迢没套出他的话也不急,反而起身去内间查看了一番韩师闲的情况。
韩师闲依然昏迷着,面色苍白如纸,额头上出了一层薄汗,幸而气息尚存。
许迢迢正在为他擦净面上的虚汗的时候,玄修从外间磨磨蹭蹭的进来了。
“其实我从......家里出来是来找人的。”
玄修终于长了心眼,说完第一句,后面编的也顺畅了。
“我还没孵......不是,我还没生出来的时候我爹就死了,然后我娘把我送给了我爹的友人抚养,他就像我爹一样,对我很好。”
“他也有一个儿子,但是他儿子年少时离家出走了,很多年都没有音讯,我出来就是为了找他的儿子。”
“我跟着你是因为,你很聪明,和其他人不一样,对我很好,我觉得跟着你说不定能找到那个人。”
最后,玄修还是狡猾的撒了个谎。
他心中惴惴,摸不清自己撒谎的水平如何会不会被看出来。
许迢迢听完玄修所述,一脸古怪道:“抚养你长大的你爹的友人莫非是姓曲?”
玄修假装平静的表情顿时绷不住了,一脸震惊的看着她:“你怎么知道?”
她当然知道了,她师父可是随时可以回家继承家业的富狐狸,满宫殿的鲛人珠可以扔着玩。
而且幻境中上辈子青丘确实有人来找曲莲殊了。
不过是个长得妖里妖气的男子,不是玄修。
玄修上辈子别是找人找着找着把自己给找没了吧。
许迢迢从身上掏出灵兽袋,放出小富贵。
雪白滚圆的小狐狸在灵兽袋里睡的正香,一朝重见天日,先被同类的气息相冲,瞬间清醒,弓起背炸了毛朝着玄修龇牙咧嘴。
“就是这个!”
玄修终于见着正主,激动道:“送你这个的人在哪?”
“这狐狸是我师父所赠。”
许迢迢上手掐了下小富贵的后颈肉才叫它安静下来。
确认了玄修的身份,他的目的就很好猜了。
无非是老狐狸来寻小狐狸回去继承家业。
“你想寻我师父的话,等我先问问他。”
许迢迢将小富贵重新收起,在玄修眼巴巴的注视下布下静音符阵拿出与曲莲殊的传讯符。
注入灵力之后,传讯符上的符文似有流光闪动,不一会就传来男子温润的声音。
“迢迢,怎么了?可是任务不顺利?”
“师父,任务已经做完了,不日便归。”
许迢迢看了一眼玄修,道:“我遇到一个人,他叫玄修,他说他是来找你的。”
“玄修?”
曲莲殊的语气明显有些讶异。
接着他有些紧张道:“他是男子还是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