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聪明人说话就是这么简单,你说一句,他能把你剩下要说的十句补充完整,而且,分毫不差。
最可怕的是,梵心就这样轻描淡写的亲口说出他的死亡,好友的死亡,平静的就像是在说别人的事一样。
“你的目的是调查清楚真相,而不是介入我的计划,说明我的计划应该是成功了,但是留下了后患。”
“之前曲道友明明拒绝了我,又改变了主意,是你的劝说。在听到我跟曲道友说此次计划放弃之后,所以你才坐不住了。”
许迢迢的身体已经不自觉的彻底僵硬在了原地,她所有的底细几乎都被梵心看穿了。
她明明只是说了一句话而已!
“梵心真的是神。”
纪泫之也在和许清宴啧啧称叹,“梵心什么都知道了,许清宴你赶紧做好跑路准备吧。”
梵心见许迢迢不说话,道:“我的猜测完全建立在你说的话是真实的基础之上,只要你说的是真话,那么这次计划就会继续执行。”
许迢迢惊愕的抬起头,朗若清风的僧人就这样手执魔珠静静的望着她,神情淡漠,无悲无喜。
她原以为梵心知道了所有的事会修改自己的筹谋,换一个伤亡更小更完美的计划。
可是她忘了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梵心是个不择手段的赌徒,在不知道结局是赢还是输的时候就敢孤注一掷。
在知道这个计划能让他达成目的后,那么只会让他的决心更加坚定。
就算提前知道结局,知道朝共血战暮同酒的同袍会因为他的计划死去,甚至他自己也会因此死去,也在所不惜。
对他来说没有什么是不可以牺牲的。
“走吧,我带你出去。”
梵心将手中魔珠收了,向许迢迢伸出手来。
许迢迢有些扭捏的走到梵心的身前,小心翼翼的把指尖搭到梵心的手侧。
“梵心大师,其实我灵识不必化形也可以的。”
许迢迢心肝狂颤,总觉得梵心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你师父在等你。”
梵心一点废话都没有,张开的手突然缩紧,捏住了女子葱白温软的手指。
许迢迢只感觉手被梵心捏紧,指尖一痛,面前的自然风光就转换成了缀着微光的帐篷里。
望着面前同样如俊逸修竹般的梵心与曲莲殊二人,她有些精神恍惚,进来时他们在青梧殿也是三人这般或站或立。
“迢迢!你真好看啊!”
许迢迢还未反应过来就被人扑了个满怀,银白胜雪的发丝蹭着她的侧脸,痒的她忍不住别过头,以防不小心亲到他的发。
“师,曲道友,冷静!冷静!”
很明显这是她那愚蠢清澈的师父青春版。
许迢迢推了一下还没推开,这时的师父只长个子和脸,比她高了有一个头,抱着她时能将她整个包在怀里。
她别过脸时恰好蹭在他的肩膀上,视线勉强能越过他的肩望到梵心。
梵心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很有耐心的坐在一旁,没有打扰他们二人师徒团聚。
曲莲殊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红着脸放开了怀中人,“迢迢我以为我永远见不到你呢。”
“怎么会,你出去之后就能见到我了。”
许迢迢嘴一张,有生以来第一次感觉要说的话完全不由自己心意。
她惊慌的捂住嘴,然后像想起来什么一样,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指。
“出去?出去哪里?”曲莲殊有些茫然的看着她。
许迢迢看着自己原本白皙干净的食指指尖烙着一朵莲花形状的金色图案。
这一看就是梵心弄的。
她手指收紧捏成拳,就听到梵心的声音。
“这是真言咒,只要不生欺瞒之心,则于你无碍。”
许迢迢知道梵心这秃驴防备心强,也知道他会防范她,没想到直接给她下了个咒。
这也太毒了吧,只能说真话?
“我再问你一次,你之前对我说的话,是真是假。”
“真。”
许迢迢脸都绿了,有点不敢想接下来她会被梵心问出什么来。
“清宴,这真言咒出去重进能洗掉吗?遭不住了,感觉老底都要被梵心套出来了。”
许清宴连忙手动给许迢迢消音:“出去再进你还是没实体,反正在梵心那过了明面,趁此机会能亲自上战场历练也是难得的际遇。”
“我虽然解不开梵心的咒,但是关键时候给你消个音还是可以的。”
许迢迢这边放下心来,那边曲莲殊却狐疑的看着二人,“你们到底在说什么?为什么我一点都听不明白?”
看来她与梵心对话时,他把曲莲殊也给瞒住了。
“曲道友,晚些带她过来叙话吧,我先走了,告辞。”
梵心说完,微行一礼转身离去,将空间留给曲莲殊师徒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