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迢迢好不容易有了曲莲殊他们的消息,哪知道还未开心一会,这骤然断掉的传讯就让她心头蒙上了一层阴霾。
从玄修的话推测他们此时应该是能说话的,也不知道那迷津渡的船上是什么情况,许迢迢不死心再次将灵力注入玉佩。
迷津渡口,河水洋洋,远望万里浊浪中一叶扁舟飘飘荡荡,好似随时会被打来的大浪给吞了去。
舟上俊美若谪仙的白衣男子脸色苍白半卧于舟中,另有一清俊非凡的黑衣男子半跪在他面前。
玄修望着曲莲殊手中抓的死紧只透出些亮光的玉佩嗫嚅道:“迢迢问我们到了何处,你为何不许我跟她说话?”
玄修知道曲莲殊变得如此虚弱全是因救他的缘故,所以他此时乖顺无比,一点没有在万剑宗故意与曲莲殊作对的样子。
曲莲殊一说话就胸口闷痛,他闷咳几声,咽下喉中上涌的血气,道:“左右上了船,让她知道我这副模样她反倒担心我们。”
曲莲殊想到这一路险象环生,反倒庆幸许迢迢当初没答应与他一道回青丘的事。
若是路上她有个万一他只怕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方才他发现许迢迢传讯过来,心中欢喜,想要偷偷听听她的声音,没想到玄修是个嘴比心快的,一句话就把他们给卖了。
玄修盯着曲莲殊手中闪个不停的玉佩,目光上移到他毫无血色的唇上,像是自言自语道:“可是不回应迢迢的话,欲盖弥彰的,她会更担心吧。”
曲莲殊:......还不都怪你。
二人对视一阵,终是曲莲殊先败下阵来,他实在想听听她的声音。
“你切勿乱说。”
曲莲殊特意叮咛一句才认命的将手中玉佩交出来。
许迢迢在那边看着玉佩半天没反应都快急死了,不停的往传讯玉佩中注入灵力。
好在那悄无声息的玉佩沉寂许久,又传来了玄修的声音。
“迢迢,我们已上了船,过了迷津渡,青丘会派人来接应我们,你不要担心。”
许迢迢听玄修声音清亮和平时并无不同,稍稍放心,等想起刚刚的异状,她追问道:“我师父呢?刚才是怎么回事?玉佩怎么到你手里了?”
玄修瞄了一眼正用眼神警告他的曲莲殊,不擅撒谎的他一紧张别别扭扭道:“......他睡着了,对,他睡着了所以不能说话。”
睁着眼睛看玄修说瞎话的曲莲殊:......
许迢迢一听就知道玄修在胡说八道,玄修与曲莲殊在万剑宗时向来不对付,走时还是被曲莲殊绑走的。
以她对玄修的了解,只怕这会儿玄修心里还憋着气呢。
曲莲殊敢在玄修面前安心睡觉?不被他在脸上画王八才怪。
许迢迢:“到底发生了什么?”
曲莲殊见瞒不过,伸手将玄修手中的玉佩接过,又调整一番气息,才开口道:“路上我与玄修有些不和,争抢时不小心断了传讯。”
许迢迢敏锐的察觉到他声音浅的还没传来的风浪声大,好像在顾及什么一样。
她皱着眉头试探道:“你们路上出事了?难道是白榆的人还没放弃抢你母亲的妖丹?”
白榆都死了,难道还有同党不成?
曲莲殊还未回答,玄修就道:“你看,你也骗不过她,还嫌弃我。”
曲莲殊张嘴就被灌入的冷风水汽呛的一阵咳嗽,他捂住胸口简略道:“不是白榆,是散修,青丘的人将玄修的行踪卖了。”
他说话实在困难,听着许迢迢一阵揪心,很快玉佩那边就换成了玄修的声音。
“迢迢,你师父暂时没事,他不想让你担心所以让我瞒着你,但是你太聪明了,我们骗不过你。”
许迢迢急道:“你们瞒着我我反倒担心,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师父状况可还好?我听他声音全然不像没事。”
玄修解释道:“迢迢,他暂时不能多说话倒是真的,你师父妖丹好像有些问题,救我时斗法引动妖丹出了岔子所以受了些内伤。”
曲莲殊妖丹有什么问题,许迢迢比玄修清楚多了,他的妖丹终究是被劈开过,找回这才多久?养好总需要时间。
玄修听到许迢迢安静下来,才将二人路上发生的一切娓娓道来:“我与曲莲殊离开万剑宗后便一路赶往迷津渡,路上有人引我入锁妖阵,你师父是为救我所伤。”
“怎么又是锁妖阵?”
许迢迢想到曲莲殊就是被个上古锁妖阵给关了一千年,听到玄修所说忍不住怀疑是有人故意针对妖族。
玄修接着道:“总之我被锁了,然后你师父救了我,然后我们抓了个人族修士审问,才知道他们是散修联盟,青丘有人向他们透了消息。”
“你也知道我的原身是难得的炼器材料,我这回从青丘偷跑出来也是被算计的,他们将我卖给人族了。”
玄修说起此事十分伤心,虽然青丘的狐狸们对他不好,但是他从未想过他们会算计着把他给卖了。
若是真的得手,他可能一辈子就是被人族吊着活刮取鳞的命运。
“若不是遇到你,我恐怕在遇到曲莲殊之前就被他们抓了,这次他们动手前并不知道曲莲殊的身份,这才叫我们走脱。”
许迢迢脑子转的飞快,道:“你与师父得尽快回去青丘,妖王大人身体状况怕是不好。”
“你与妖王情同父子,他们敢对你动手必是不惧妖王报复。”
许迢迢猜的也正是曲莲殊所想,他父亲稳坐青丘主位将近两千年,御下手段凌厉狠辣。
他这个名义上的少主在人界悄无声息的不足为惧,青丘的狐族将玄修骗出来只怕是担心他父亲有意传位给玄修。
什么情况下妖王会急着定下继任者?答案不言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