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姬无楚开始讲起神剑宗之事,坐在许迢迢身旁的白姣姣便神思恍然。
许迢迢感到桌子在轻微颤动,将注意力从姬无楚身上移开一转头就看到白姣姣脸色苍白。
双手正死死捏着自己膝上洁白的衣裙,将其掐出一条深深褶皱。
她的指节因为过于用力而发白,身子也在微微发抖,坐着的椅子带动了桌子颤动。
许迢迢对白姣姣的过往一无所知,见她这反应隐约有些猜测,但是还是体贴的转过头假装没有看到她的异常。
姬无楚将事情尽数说完,才从怀中掏出一块玉色令牌朝许迢迢与白姣姣二人招手。
“因着万剑宗的弟子命牌都是十年一制,你们两个入门尚未满十年,便先将就下吧。”
在场的弟子们的命牌姬无楚此次都带在身上,就怕有个万一,若是命牌有破碎的迹象,他也好及时出手救援。
许迢迢走上前端详着姬无楚手中的命牌,好像一整块玉方方正正,但是玉中又有流光游动,一看就不似凡品。
“这是同命玉。”
姬无楚示意二人将指尖血滴在上面,血珠从指尖滚落,落在玉面上混为一团,很快就被那同命玉吞噬的干干净净。
玉色光洁的同命玉也浮现出两道平滑的血痕。
许迢迢隐约感觉这像是在隐喻她和白姣姣的命运,明明是两条不该有交集的平行线,却又同处一叶孤舟脱不开干系。
姬无楚又从二人身上各抽取了一缕灵气注入封存在玉中,才点头示意可以了。
“快则一日一夜便到凌霄城了,你们好好休息吧。”
众弟子才起身告退,许迢迢这会吹风的心思也没了只想回去抓紧时间好好修炼。
所谓临阵磨枪,不亮也光,老祖宗的话还是有些道理的。
她的目的很明确,一是看看如此盛会,这么多的宗门前来赴约,她想看看里面有没有新的美人图。
二是寻摸些天材地宝将锦绫炼制的更称手一些,之前她是得了万泯不认识锦绫之便,真的打起来她总不能又掏剑又掏笔又掏锦绫。
原在锦城幻境作画便是没有纸才落墨在锦绫上,许迢迢隐约有个想法能否将锦绫炼制成画卷的模样。
所以三年前她对姬无楚二人提出的要求便是想要能将法宝的坚硬程度提高,又要极其的韧,同时能够落笔的炼器材料。
好在姬无楚二人虽然摸不着头脑还是应承了她,幸好陆珂背靠陆家,为她寻了二三年还是在这半百之约到来之前应诺找到了此物。
然而光一块灵石还不够,还需要一些其他辅助材料。
好在姬无楚不是目光短浅之辈,前来参会的弟子名单一定下便另外请丹峰和器峰的修士为他们专门定制了药草专精与材料专精的玉简。
毕竟,人进去了是第一件事,要是什么也不认识的话,那不是身在宝山而不自知,等于白给。
许迢迢掏出玉简打算在到达凌霄城之前再熟悉一遍里面的内容。
她将神识探入玉简,沉浸其内,时间过得飞快。
等到房门再次被叩响许迢迢灵识才从玉简中抽出。
“许师妹,我们到啦。”
沉书欢快的声音自外面响起,许迢迢这才起身开门与他一起出去。
万剑宗到凌霄城不过一日一夜,他们是早间从万剑宗出发,现在落地凌霄城也是晨光熹微。
灵舟落在专门的地界,姬无楚与陆珂走在前面,一下灵舟便有陆府的人前来接引。
陆珂一看就惊喜道:“王长老,怎么是你。”
“姬夫人。陆城主叫我在此等候。”
王长老礼貌的向姬无楚二人行礼,虽然陆珂原是他们陆家的大小姐,是她看着长大的。现在还是以万剑宗掌门夫人称呼比较好。
“已经来了几家了?”
凌霄城本就是他们陆家的,陆珂问起也不算逾矩。
“除了大慈悲寺的诸位圣僧,都已到了。”
陆珂点点头,慈悲寺是离凌霄城远些,不过以灵舟之速,约莫午时也能到了。
随后陆珂才将目光看向姬无楚,原这是陆府带人接引各宗门弟子安排住处。
然而陆家又是她的娘家,特意叫王长老来接许是有叫他们二人先入府一叙的意思。
姬无楚看出了自家道侣所想,便顺着道:“阿珂你先去陆府吧,等我将弟子们安排好了便去。”
说起来六宗这么些人,全住陆府肯定不现实,一般都会给弟子们安排别的住处。
而亲自前来的宗主,自然是得小心的安排在陆府伺候着。
不过姬无楚还是宁愿与弟子们同住,陆珂清楚他的性格,才会眼神询问他。
见姬无楚同意,陆珂才欢喜的上了陆家准备的座驾。
许迢迢等人望着那黑玉雕琢极尽奢靡的车架,前面拉车的妖兽浑身洁白四足纤长,双翼流光溢彩,眼神纯净如幼童。
众人对陆家的认识又上了一层楼。
悔啊,早知道当年就把弱水卖给陆淮了。
许迢迢望着修仙世界版“独角兽”留下了不争气的口水。
姬无楚目送陆珂回了陆家,才跟着王长老一起去了陆家为他们准备的住处。
许是知道他们与神剑宗的矛盾,作为姻亲的陆家贴心的将他们与性格纯良与世无争的佛修们安排在一处。
刚刚已经听王长老说过了,佛修们还没到,所以隔壁的院子空空荡荡的。
十人入住,他们之中只有白姣姣与许迢迢两个女修,自然是叫她们先选房间也好相互照应。
白姣姣选了二楼的一处房间,许迢迢索性选了在她对面的。
许迢迢将房间内整理一番才和衣平躺,她已经许久没有入睡过了。
这会心神放松下来倒是有些昏昏欲睡,她没有抵抗这睡意,干脆放任自己就这样睡了过去。
再次睁开眼睛,许迢迢躺在床上转过头,见敞开的窗外暮光昏沉,将她这房内照的红霞缭绕。
她似有所感,从床上爬起,抚平有些褶皱的裙摆,走到窗边便听到细碎的说话声。
低头一望,原是她这房间的窗户正对着隔壁院子,慈悲寺的大师们已经来了。
这倒是不好,隐约有些窥探他人行径之嫌了。
许迢迢暗道一声抱歉就要将窗子合上,却被其中一人吸引了视线。
这年头,佛修还能留头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