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凉如水,许迢迢站在寝殿前半天听不到里面传来的动静。
不会是出什么问题了吧?
许迢迢等了一会,再次轻轻叩了叩门,“师父?”
“进。”
少年清朗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许迢迢这才推开门,进去前她下意识先低头看了眼地面。
光溜溜的玉砖洁净的能映出她的影子了,她这才放心的踏入寝殿。
殿内看着空无一人,一旁床上的帷幔又放下来了,一看就是曲莲殊不愿露面缩回床上了。
“师父,你还好吗?你的头发需要我帮你处理一下吗?”
许迢迢心想以弱水的锋利程度只要一剑就完事了。
“你想都别想!”
曲莲殊可没忘自家徒弟上回吐露的心愿是把自己薅秃,哪敢让许迢迢近身。
他万万不能比琢心先秃了。
“那你就这样在寝殿窝着?”
听到曲莲殊断然拒绝,许迢迢好心建议道:“师父,不如你给我比划下大概的长度......”
许迢迢贼心不死又不敢真的强迫,怕又像上回那样被他的白绫拖进层迭的帷幔中,只得站的稍远一些努力张望帷幔里面的动静。
她没料到的是她话还没说完,那紧闭的帷幔就被里面的人一手推开。
紧接着许迢迢就看到帷幔中那一脸人畜无害身穿白底流云纹外衣的少年。
他一头银发披散至脑后一直蔓延至床榻上,见许迢迢好奇的打量着他的头发。
原本跪坐在床榻上的人从床上坐起,裸足落地,接着站起走到许迢迢面前。
此时他脑后的三千银丝将将到他的脚踝,没有此前长到蔓延青梧主殿那么恐怖的长度了。
“青玉走了?”
曲莲殊知道她的性格谨慎小心,若单单只是为了他的头发绝不会夜里跑来他的寝殿。
“嗯,沈师叔走了。”
许迢迢打量了一阵确信没有自己出手的机会了,这才想起要找他说的正事来。
“他找你有什么事?”
“之前回宗去拜见宗主的时候,宗主交代我与沈师叔一起去收些弟子,今日他来找我就是为了此事。”
“不过沈师叔已经将这件事办好了,明日我跟他去见见新弟子,确认没有问题就可以上报给宗主了。”
许迢迢想起这事心里就不是滋味。
见许迢迢面露纠结,曲莲殊耐心宽慰道:“你放心,除了你,我不会再有旁的徒弟了。”
“啊?”
许迢迢一脸懵逼的望向曲莲殊。
“我说,我不会再收徒了。”
曲莲殊原是一脸认真的申明自己的立场,见她一副摸不着头脑的表情,危险的眯起了眼睛:“你方才是在想什么?嗯?”
合着刚刚是他一个人在自作多情?
许迢迢见他小白花似纯良的脸上此刻妖气弥漫看着异常危险,暗道不妙,连忙回答道:“多谢师父体贴。”
说起来曲莲殊除了她也就是收了个白姣姣,剧情里白姣姣入门的时间约莫也就是在这批弟子里了。
白姣姣此时应该跟着姬无悠回到万剑宗了,而且她已经筑基,只要不犯傻,不离开万剑宗,不被人骗,绝对不可能沦落到合欢宗来的。
许迢迢有些不放心白姣姣那个傻子,下定决心要盯死了这批新的合欢宗弟子。
“你还没有回答我,你方才在想什么?”
幽幽语气拉回了许迢迢的思绪,她见曲莲殊朝自己步步逼近,脑子转的飞快:
“我方才是在想,沈师叔,与师父是如何结下的缘分?怎么师父好像很信任沈师叔?”
曲莲殊见她拙劣的转移着话题,知道她与他想的不在一处,再追问下去也是徒增伤心。
沉默了一会儿,曲莲殊才道:“沈青玉费劲心力才得到朝胭她们的赏识,我横插一手,夺了他的宗门首徒之位。”
“他心高气傲自然要上门寻我晦气,一来二去就熟悉了。”
曲莲殊轻描淡写将他与沈青玉相识经过说了,他没求着沈青玉帮他办事。
许迢迢见他轻轻放过不再追究之前的事,才道:“原是如此。”
接着正色道:“师父我有一件事想跟你说,你先坐下。”
“是琢心不愿回来吗?”
她今日去倚月峰曲莲殊就料到了这个结果,不拦她由着她去也是让她死心。
琢心的想法他都改变不了,何况许迢迢呢?
“我没机会问琢心跟着李尚是想做什么,但是等过几日,李尚将万双的躯壳做好了让琢心送过来的时候可以问问他。”
许迢迢想起在朝露记忆里看到的东西,有心想直说,又怕曲莲殊忍不住心头仇恨一听连夜就冲到不胜楼去了。
毕竟百余年过去了,万一萧药在这期间换了人夺舍,那岂不是打草惊蛇。
不过许迢迢转念一想,这狐狸岁数在这,应是不用她多操心。
“师父,我看到了疑似像你妖丹一样的东西,白中泛金,像月亮一样。”
许迢迢将自己在朝露记忆里看到那半轮圆月细致的描述出来。
她也是猜测,但是从萧药的反应看来那半边月亮就是不是曲莲殊的妖丹也是别的非常重要的东西。
许迢迢说完这句仔细观察了一下面前的曲莲殊面色还算平静,只是他耳尖不自然的颤动透露出他不平静的心绪。
“是在何处看到的?”
“师父,你得答应我没有万全的把握不要冲动行事。”
朝露的担忧也没错,曲莲殊一旦妄动出了什么问题,他们这些与他一道谋划的人也会被殃及。
见曲莲殊点头答应,许迢迢才将她在朝露记忆中的经历娓娓道来。
“我猜测那夺舍的神魂就是萧药了,也不知道她是如何离体之后在不胜楼第九层存活下来的。”
“朝露在不胜楼第九层无法反抗的原因恐怕是因为锁妖阵的阵眼就在那处,萧药将封你妖力的那处关键的阵眼挪到了不胜楼第九层。”
就像琢心猜测的,曲莲殊的妖丹与阵眼在一起,只是他没算到,萧药也在那里。
许迢迢说着说着就见面前的曲莲殊突然抬手伸向她。
许迢迢心思一颤,生怕他是要抬手击昏她然后亲自去不胜楼打探,她连忙抓住那只骨节修长指尖净白的手。
“师父,你要做什么?你答应我不会冲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