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弱水曾是我师父的佩剑,你可否替我问问它,当年我师父到底是怎么回事?”
秦倾这些年想求的不过是一个真相而已,她已不是当年那个满腹怨恨的女孩了,她选择相信弱水。
“啊?”
许迢迢愣了一下,这句话勾起了她的回忆,面前温雅恬静的女修与一张泪眼朦胧十分稚嫩的脸逐渐重合。
那是三年前她在沧安城幻境中她谎称自己是青莲剑灵,在她面前哭泣跪下恳求她去问问弱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的秦倾。
她当时曾经想过等出了幻境就问问弱水然后再告诉秦倾,但是当时她与弱水磨合不久,除了简单的想法根本传达不了太复杂的内容。
加上后来秦倾被安排到沧安城,她们三年才见一面,自然也就将这件事抛之脑后了。
不过不用问弱水了,许迢迢在尘眠之境中弄清楚了曾经在姬无妤身上发生的事。
姬无妤大约是筑基期去了尘眠之境,遇到了岑善,然后不知道是不是觉醒了前世记忆,还是怎么的,堕魔确实是她自己的选择。
不过是为情还是为恨,得她见到姬无妤才知道。
“我始终觉得我师父不是那种人,她是很好的人,善良爱笑,我想象不出来她主动选择变成那样......”
秦倾也没见过真正的魔,只是一想到心都在颤抖。
“她是自愿堕魔的。”许迢迢话一说出口,看到面前被打破幻想的秦倾眼中满是绝望。
她连忙补充道:“但是你师父一定有说不出口的难处,我知道她是很好的人。”
姬无妤的前世,不好说啊,信则有,不信则是妖言惑众。
没人会信的,不过说起来,姬演不是从仙魔大战中活下来的吗?
不知道他有没有见过姬无妤的前世阿岑姑娘呢?
如果见过的话那就有点诡异了,自己的女儿长着长着越来越像宗门亏欠的人......
就算是姬演英年早逝没见着姬无妤长成的样子,万剑宗总有些活下来的隐世前辈,不会是看到姬无妤的样貌心虚了就悄悄下了黑手,所以姬无妤察觉到就跑路了?
许迢迢的思维不知不觉已经发散到了另外一个奇怪的方向去了。
“迢迢师妹,我知道了,多谢你为我解开心结。”
尽管许迢迢给出的答案与秦倾这些年听到的一致,但是她是弱水的剑主,与旁人是不同的。
尤其当她亲口说出姬无妤有难处时,秦倾似有所感,说完接着道:“迢迢,我有话要告诉你。”
“掌门已经告诉了我你的身份,他要我拖住你们,过几日他会亲自过来,你快些走吧。”
“师姐你......”
许迢迢被秦倾惊得立刻从座位上跳起来,她最恐惧的事情无非便是这些被她隐瞒的同门得知了她的真实身份。
可是秦倾竟然选择了帮她?
许迢迢惊疑不定,见秦倾没有半点出手的意思,呐呐道:“为何?这样做你会被掌门责罚的。”
“弱水选择了你,我也只能相信你。”秦倾道,“你我也算同门一场,掌门说与你一道的男修中有一人身份恐为妖修,你要小心他。”
“师姐......”
许迢迢望着秦倾一时又是感动又是难过,心中五味杂陈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是她欺瞒在先,没想到秦倾竟选择相信她。
“快走吧。”秦倾平静道。
“若有一日我能见到姬无妤师叔,一定会告诉她你在记挂她。”
许迢迢踏出门外,忍不住回头对仍然坐在原处的秦倾道,她话音未落就见到那道寥落的身影抬起了眼,眼中隐隐约约可见清浅的笑意。
秦倾师姐,不再是那个哭泣的小女孩了,真好啊。
许迢迢加快脚步离开将无忧与琢心的厢房敲了一遍,等到二人同时开门,才道:“快走,秦倾师姐说掌门已经知道了我们在沧安城,准备亲自过来。”
无忧道:“走什么,他敢对你动手,我与琢心联手,杀他不成问题。”
杀个鬼啊!!
许迢迢听到无忧匪气十足的话,眼角一抽,想起他似乎对姬无楚是半点敬意都没有的,连忙又转向琢心。
果不其然琢心十分不赞成无忧的说法:“姬掌门并非不讲理之人,我看这反而是能解开误会的好机会。”
还好琢心是不可能跟着无忧瞎胡闹的,许迢迢安下心,道:“我总觉得理亏,不敢见姬掌门......”
谁让她在万剑宗连吃带拿呢?而且实在是历史上潜入万剑宗的合欢宗修士都没啥好下场,她不慌才怪了。
万一撞上姬无楚,他要杀她她是没个自保之力的,不对她现在有个绝泫瓶,或许能勉强抗住姬无楚的剑,但是她也不能一直躲在瓶子里啊。
无忧不想走,是无所谓硬刚姬无楚,琢心不想走,是想看能否化解这桩误会,许迢迢想走,因为苟命要紧。
二对一,许迢迢回去之后看着还在房里的秦倾差点哭晕过去。
“师妹,你怎的又回来了?”
秦倾还想着等他们走后多为他们拖延几日,没想到许迢迢竟然没走,不会是真的打算等着掌门过来吧?
“回来吃席。”
许迢迢白着一张小脸,感觉自己命不久矣。
秦倾不解其意,见天色渐深,道:“也好,我现在去准备宴席,先在我这宿一晚吧,掌门就算来也没这么快的,明天走也来得及。”
师姐你不懂,他们根本就没打算走啊。许迢迢沉痛的想道。
许迢迢不知道的是,她走后琢心与无忧二人依然停留在原地。
二人保持沉默许久,琢心才道:“我以为你会改变主意选择带她离开。”
毕竟无忧对许迢迢百依百顺,他和旁人都看在眼里。
“姬无悠也会过来,逃避无用,我须得和他商量一番我的去路。”
无忧伸出手掌心向上,看着上面雕刻的甚至能以假乱真的掌纹。
无人能看出他非活人,可是只有他清楚,这须弥玉终究不是他真正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