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国内,大家的语言自动转换成汉语。
瑞提亚真成了傻老外,看着大家在柜台前争执,既听不懂,更插不上话……
不过她脸上没有烦躁色,而是用心听着,嘴里时不时嘟囔复述两个自己听懂的字句,竟然开启了学习模式。
未来两个多月的时间,完美的汉语环境对她有很大的提升意义。
搞定了房间,大家上楼,分别安顿好后下来,坐车去秦岩订好的饭店用餐。
闹市区城中村的一家一楼门面,面积可观,门口还有收缩雨棚,晚上大概会变成大排档,如今还是下午,没什么客人。
走上一个台阶,瓷砖地给鞋底传来一股泥泞粘粘的感觉。
可明明地面上非常干净。
大爹大娘脸色都变了一下:“这卫生条件是不是……”
李钦和瑞提亚也觉得古怪。
最后看玛蒂尔几人,表情全变了,十几分钟前还是高楼林立的大都市,七拐八拐竟然来到了‘贫民窟’,在阿布扎和杜拜,绝对没有这样的地方。
秦岩立即解释:“好吃的馆子是这样的,要是在早几年,城市卫生规划没强制出台,门口就是臭水沟,厨房渗出的污油满地都是……”
“可村口停的全是几十万、上百万的豪车,当地村民是一部分,更多的是慕名而来的‘两地牌’。”
“这地板的情况也没办法,晚上人多,排挡开起来,传菜员难免有倾倒,洗刷也洗不干净,至于卫生……”说到这里,秦岩有些不好意思,“其实还行。”
听他解释,大家就懂了。
苍蝇馆子都这样。
“没事,你推荐的我们肯定信得过。”大爹立即道,缓解尴尬,而道理就是那么个道理。
秦岩能掏三十多万给他们开房间,难道还缺一顿饭钱?希尔顿楼下就有高级餐厅,何必大费周章跑到这里?
众人进门。
收银台后走出来一个中年少妇,热情打招呼:“秦生,阿琳啊,你们总算来了,讲有贵客要给你们留厅,我都怕你们晚到了,刚才还有香江老板打电话问我包厢有没有,我立刻讲冇了。”
秦岩笑道:“刚从机场出来,去酒店放了行李就来,你要不给我留,下次不照顾你生意。”
都是场面话。
人家能缺这点生意?
“哎呀,怕了怕了,跟我来,先去点单。”
进入后院。
成列的玻璃水缸里全是生猛海鲜。
一看价格,除了秦岩一家,其余人都大感意外,便宜的花蛤文蛤二三十,贵的大龙虾三千八一斤,价格与店面售价完全不符。
不过等伙计抽起一个龙虾,噗噗噗的疯狂摆尾,大家就知道这价格绝对值了。
秦岩询问各自忌口爱好。
大爹大娘都无所谓,海鲜就吃个鲜,这里的东西品质足够高就行。
林雅菲大咧咧开始点单:“两只龙虾……对,就这俩,一只你们看着做,另一只要咖喱的,汤多些。”
“椒盐皮皮虾肯定要有……”
“在白灼一个基围虾。”
“蟹辣炒。”
“弄个文蛤菜汤。”
“哥你吃象拔蚌不?人家说大补的……”
李钦没好气骂道:“滚。”
点菜一阵笑闹,十几个人这点东西肯定不够吃,秦岩又加了几个特色菜,这才去了二楼包厢。
老板娘陪同上来,好奇多看了几个老外,也没多问,最后寒暄‘吃好喝好’就退走了。
等房门一关,大爹道:“这里菜价不马虎呢。”
大娘深以为然:“老板娘不少赚吧?”
不等秦岩陈琳开口,林雅菲就抢先道:“我看老板娘戴的手表,百达翡丽的,应该是真货。”
“你又懂了?”李钦鄙夷道。
“不信你问我姐。”
林雅婷哭笑不得:“我可不知道,要是入手看看还行。”
谁知,玛蒂尔忽然道:“应该是真的,我也发现了。”
一旁的吉桑德还在小声给瑞提亚翻译成英语。
玛蒂尔的眼光大家都信服,毕竟是中东王室的属下,见多识广。
陈琳这时笑道:“八九不离十吧,这家老板娘很有钱的,这栋楼跟后面两栋都是她的,前两年听说要动迁,三栋楼五亿,她都不满意,虽然最后没拆成……”
即便是李钦也不住倒抽凉气……
玛蒂尔不解道:“这里不是贫民窟吗?”
林雅菲怪笑:“你见过市中心的贫民窟?这里地段摆在这里,不是不拆迁,而是拆不起,整个村子拆下来没二三百亿打不住。”
秦岩深以为然感慨道:“这都是命啊,特区地价根本压不住,要不是政策出台,拆迁村早就动迁了,这村里的就没穷人,不是自己办厂,就是早就移民海外的,村里的房子都给了远方亲戚当二房东,一个小单间三千起步,人均收租房30套起步。”
“一个月什么不干,就收九万啊?”大娘咂舌。
陈琳点头:“保守估计。”
真要细论,这里面‘最穷’的还是李钦一家。
穷的不是物质,而是精神层次没跟上。
李钦发迹时间太短,没有系统现在还在兽医站给牲畜看病呢。
一个月九万对大爹大娘而言是天文数字了,他俩干了一辈子工作,退休工资加一块才刚破万,大爹六千多,大娘低一些四千出头。
比起特区城中村土豪,实在差得远。
玛蒂尔等人也算开了眼界,学习汉语让她们对华国有所了解,但深入的不多。
不过有一点是深受她们认可的。
华国人真的越来越有钱了,曾经有钱人的消金库不是伦敦、纽约,就是杜拜。
现在魔都、特区、京城早已迎头赶上。
说着聊着。
饭菜逐渐上桌。
老外可不懂什么色香味俱全,米其林餐厅主打的总是花里胡哨的‘一口没’,精致是精致,丧失了吃饭的本真,味道的确具有复合型,但比起中餐差远了。
香气扑鼻,所有人都食指大动。
李钦给瑞提亚剥了一颗白灼虾,沾了飘着辣椒圈的葱姜酱油,入口她就美眸大开。
舌尖是纯粹的鲜甜味。
“好——吃——”
不敢说字正腔圆,但没有老外说汉语的古怪强调,发音声调都对,只是拉长音了,显得不熟练而已。
瑞提亚对自己的要求很高,声调韵母早就死记硬背下来。
眼看把她炸出一句汉语,大家都哈哈大笑起来……
秦岩两口子都松了口气。
选择在这里吃饭,其实有些冒风险,毕竟李钦一家的身价难以想象,这次又发现他能跟中东王室打上交道,实力一次次被人低估,又炸出惊涛骇浪。
现在只要瑞提亚满意了,一切都圆满了。
“嫂子,你看我吃皮皮虾,这玩意就要嗦味。”林雅菲转换英语喊了一句,开始表演现场吃播。
瑞提亚好奇的有样学样,动作笨拙,但眼里对美食的灿烂光彩始终不断。
“整点黄酒怎么样?吃海鲜呢。”秦岩提议。
李钦没意见。
大爹赞同:“行啊,去米国这一年,没喝过黄酒。”
秦老爷子道:“等酒厂开了,我开个单缸,给咱自己酿一些就完了。”
言下之意是打预防针呢。
节后还是要跟李钦一家回米国。
其实顾问的事情敲定了,他想不走都不行。
酒过三巡,气氛热烈。
二楼窗外华灯初上,楼下的排挡也逐渐传来吵杂声。
林雅菲与秦筱破例喝了红酒,不胜酒力的两人摇摇晃晃:“筱筱,过几天你跟我一起去江城玩好不好?”
“好啊,等过年我再回来。”
“秦叔,行不行啊?”林雅菲还记得征求秦岩的意见。
秦岩喝得上头,牛头不对马嘴:“行啊,我怎么不行?我酒量是你秦爷爷从小给练出来的,喝——”
李钦在旁哭笑不得,他是不敢喝多的,要照顾瑞提亚和霍利。
而这时。
他手机疯狂震动起来……
心中欢愉微微停顿。
李钦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是亨利。
这时坐在身旁的瑞提亚也侧目望来,李钦笑了一下:“亨利找我,我出去问问怎么回事。”
来到包厢走道接通电话。
“李?哦,上帝,你总算开机了!”
“怎么了?”
“你先冷静,一定要冷静听我说完,别被吓到。”亨利开始铺垫,酝酿情绪,接着道:“保留地的人来找你,托亚留下话,要将雪山部族的族长位置传递给瑞提亚。”
“并且,托亚所持有的保留地股份与所有财产,也全部交给瑞提亚!!”
“该死的,你知道那是多少钱吗?你发财了!!”
“赶紧订机票回来!”
李钦听后,心里一叹,很平静道:“我现在在华国。”
“我知道,所以让你赶紧回来。”
“我才刚到,怎么回去?预订计划是明年二月底返程,我在国内有很多事情要做。”
“哦,法克,你疯了?这笔财产的继承不比其他事情都重要吗?万一托亚改变了主意呢?你知道你会损失什么吗?”
李钦懒得跟他废话,直言道:“亨利,你觉得我会缺托亚那些钱?鲁普的事情你是亲历者,瑞提亚对这件事伤透了心,我们不打算与保留地再有瓜葛,这件事我上次给你提到过……”
“所以,到此为止,如果再因为这件事给我打电话,别怪我把你拉入黑名单。”
“法克,你疯了,你一定疯了……”
听他还在喊,李钦根本不理,直接挂断。
尤金。
亨利举着电话听到忙音。
“嘟嘟……”
“法克,疯子,这个疯子竟然挂了!狗屎!”
李钦回到包厢。
瑞提亚脸色明显不对,而还不等李钦发问,她就拿出手机:“有尤金的电话,不认识,我没有接。”
夫妻俩对某些事早已心照不宣。
事情已然真相大白,对于托亚的后手,他们就算没聊过,也能猜到一些。
李钦拿过瑞提亚的手机道:“全部拒接吧,我把他们拉黑?这段时间就好好度假,什么也不想,好吗?”
瑞提亚没有犹豫,低声道:“我也是这么打算的,所以没接。”
听到答复,李钦果断选择了关机。
等明天抽空给瑞提亚办张国内卡先用,失踪两个月没大事,反正找瑞提亚的人不多。
好不容易回国静养,何必被人打搅?
托亚?
让托亚去死好了!
李钦这边也设置了拒接模式,除了史密斯、苏,其他人都被暂时拉入黑名单。
而两人那边,也被打过招呼。
事关保留地的事情,一概不用理会。
除非是老鼠山出事了,再来联系李钦。
晚上八点半。
接风宴告一段落。
下楼买单,几人来到停车处上车,返回酒店。
瑞提亚明显因为那通未接电话有些心思飘远,不过等明天肯定能消化过来。
酒店门口,秦老爷子、秦筱就跟秦岩夫妇回家了,大家都醉的不行,连明天的活动都没约。
瑞提亚先去洗澡,然后要给霍利喂奶。
小霍利似乎很喜欢热闹,在吵杂的城中村也没哭闹,反而咿咿呀呀的叫唤了好久,疲惫后就安静睡去。
李钦逗弄着小家伙时,手机又一次响了……
他心头一跳,难道黑名单没拉彻底?
转眼看后才笑了,接通道:“我十几个小时前给你的消息,你这会儿才看到?”
“卧槽,昨天陪两家老人上山拜佛上香,也不知道他们从哪儿听说的偏僻寺庙,深山不通车,爬上去都要半天,半点信号没有。”
“上香?这段时间没什么节日吧?”
张大少沉默半天,才有气无力道:“沈薇薇怀孕了……”
“真的假的。”李钦也惊了一下,不过想象也对,榨汁机那么卖力,不可能这么久没结果,更何况张大少还喝了龙骨酒。
“我也希望是假的,昨天在佛前狠狠磕了三轮头让佛祖保佑,不过我势单力薄……他们五个人磕头求保佑母子平安,我TM寡不敌众!!”
噗噗噗。
神TM寡不敌众!
“你脑残吧,诅咒自己的小孩?”
“我是说最好没怀孕,如果有……那就生呗,瓜熟蒂落,还能丢了怎么滴?”
“沈薇薇不在啊?你这么嚣张!”
“她回家了,最近商量婚礼的事情,要抓紧结婚了,我也能消停一会儿……哎,说实话,我从没想过,我张某人有一天能让‘生命终极奥义’的研究课题结课,我现在头都炸了,就想一醉方休,大梦初醒,一切都是梦幻。”
“对了,你在哪?你回国了?我现在就过去!”
李钦道:“深口。”
“你才牲口,怎么骂人呢。”张大少气急败坏。
“深口,特区,不是牲口,你脑残吧!”
“等着啊,我看看票……草,末班机售罄了,等着,老子单手开法拉利过去……”
李钦知道他这会估计已经喝上了,连忙制止:“行了,我回来找了个包机,我让包机飞魔都接你,你这会直接打车去机场,你到了估计飞机就抵达了。”
“包机?我尼玛,比老子还会享受!行,我这就出发,等我兄弟,特区我有人,不用开凯迪拉克也能找到领手牌的地方……嘟嘟嘟。”电话挂了。
这次李钦是真骂了:“这个牲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