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非彦和花初夏在十天后,终于抵达了蓬莱岛。
蓬莱仙岛一点也没有仙气,相反显得凡俗烟火之气甚浓,方圆十万里的地界,其上居住了数亿的凡人和修士。
蓬莱岛极其的富裕,那些码头宽广整齐,往来的海船不计其数。
由海岛边沿往内飞上五日,才是蓬莱岛的主城,慕家就坐落于此。
慕家也并非在山上清修,而是住在一座皇城之中,其内的宫女太监无数,门规森严。
花初夏在大殿拜见了慕飞汐,两人见面多少还是有些尴尬。
上次见面几乎都是逃命一般的分开,慕飞汐觉得对不起‘女儿’,而花初夏当时觉得失去了挚爱。
“慕家主,扶摇大长老还让我向您问好!”花初夏行了标准的拜礼,交代了一下门派的场面话。
同为正道,扶摇和蓬莱岛有些交情,只是算不得很深。
现在的花初夏对于修仙界已经无比熟悉,这些大势力和大人物,打交道也是游刃有余。
“初夏不用这么客气,虽然你不是本座女儿,却也是故交之女,把这里当家就好!”慕飞汐抛开了心结。
慕飞汐和武烈真君是生死之交,两人自幼相识,相交近两千年,现在的姬家蒙难,慕飞汐心急却无能为力。
西土的势力争夺已经是白热化,那里更像是绞肉场,而慕家的灵石虽然很多,势力却算不得很强,力量分散在世界各地,也无法集中去帮助姬家。
“多谢家主,初夏还有个不情之请,能否让蓬莱岛的势力帮助下西土的百姓。现在西土的百姓流离失所,很多人逃难到了东土地界,急需灵石。”花初夏借钱倒是坦然自若。
安顿百姓需要灵石,数以亿计,这不是小数目!
四大世家多少有些交情,特别是姬家和慕家,是极为亲密的联盟。
“你不说我也打算做,我早就派人前去帮助难民了!不要过于担心,只是一旦西土的势力分出了胜负,只怕他们转头就会对付秦王的属地,初夏还是早作准备为好。”慕飞汐提醒道。
自己何尝不知,只是驱动军阵至少也要元婴的修为,现在过去无异于以卵击石,还容易成为各大势力攻击的目标和借口。
“初夏代西土苍生谢过家主的仁德。”花初夏神色有些暗淡,行了谢礼。
慕飞汐也是神色暗淡,传到了现在,顶级世家早就无以为继,如果姬家倒了,下一个就可能是慕家。
慕家向来是依托姬家的威慑,才能通行天下。
若是姬家倒了,那么地界上的势力还会不会卖面子给慕家,谁也说不好。
修士的世界只认力量,失去了力量,还拥有海量的财富,就是完美的羔羊,很可能步谢家的后尘。
“姐姐,我带你四处转转吧,这岛上也有许多的景致呢!”慕非彦知道花初夏喜欢观景,兴致勃勃的插话道。
慕非彦卸去了伪装,恢复了玉面神容,此刻笑起来让人心中温暖异常。
花初夏有些不忍心让他失望,却只能让他失望。
“以后再说吧!我先去看看非寒。”花初夏抬眼望向了慕飞汐。
慕非彦的神色迅速的暗淡了下去,像是一朵刚刚盛开的昙花,转眼就到了凋谢的时刻。
“好呀,去看看也好。”慕飞汐有些尴尬。
有情人终成眷属总归只是美好的愿望罢了,恰好他就充当了拆散有情人的恶人,而且还雪上加霜的让慕非寒修炼了太上忘情。
只怕这个倾城的红影会再次失望吧!
慕飞汐有些犹豫的招了招手,很快就有侍女出来,伸手引导花初夏。
慕非寒修炼的洞府并不在皇城,而是在皇城以北百里的白凯山之上,那里终年白雪,了无人烟,是皇家的禁地。
山上是遍布风雪的洁白世界,一个山坳之内,雕梁画栋,宫殿露出了一角,在白色的风雪中,惹人瞩目。
花初夏有了一丝心怯,一种莫名的逃避念头。
她急速的压下道心的不稳,观世心法运行了一周,神色淡然的走了过去。
风雪染上了花初夏的青丝,她却没有丝毫驱散的念头,任由青丝成了白头。
雪地中留下一行清晰的脚印,身后的侍女已经站在了那里,再没有上前一步的意思。
近了!
风雪之中,一道纯白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前。
是他!
花初夏低下了头,有些不敢直视,神念之内乱得像是一团乱麻。
白影却动了,舞起了剑花,剑意在天地间扩散。
剑意携卷这风雪,在宫殿的门口组成了各式各样的形状,极其的好看。
纯白的身影在雪花的世界穿梭,如同雪中的精灵,如梦似幻,花初夏有些呆滞的看着舞剑的白影。
痴了!
红影跟着摇曳了起来,扶摇的飞花剑诀舞了起来,剑花如同画笔,勾连出精美的图案,与不远处的剑花相得益彰。
两人默默的舞剑,风雪之中,道意透彻了天地,天人合一!
许久之后,剑招顿停,两人竟然同时收了剑。
远处的白衣谪仙冷冷的瞥了一眼,这目光如同寒冰,比周遭的风雪更冷。
如此的陌生!
花初夏苦味蔓延,却并没有习惯性的吃糖,这种苦,她愿意!
爱情就是一种折磨,是一种相互依存的折磨,此刻是如此的清晰,如此的透彻。
冰冷谪仙并未在这个陌生人跟前停留,收起了剑,准备转身入宫。
“非..寒..”花初夏吃力的张开了口,话却卡在了喉咙。
应该说什么呢?
剑意通玄,所有的东西已经在剑法中展示清楚了,言语变得多余。
谪仙缓缓回头,看着远处的红影,不明白为何她会流泪,为何会伸手,看上去想要拉住他。
“你是?”慕非寒诧异。
剑意之中能感受到眼前人对他没有恶意,剑意之中的暖意却让他莫名其妙。
他竟然全忘了!
如此甚好!
花初夏的心碎了,观世心法自主运行了起来。
远处的白影缓缓的消失在了宫殿大门,花初夏收回了自己颤抖的手,那只枯枝一般的左手,此刻已经毫无知觉。
心疼到了极致,其它的疼就变得无关紧要了。
如此甚好!
花初夏转身而去,只走了三步,却很快摔倒在了雪地之中,她摸了一把自己的脸。
眼泪到底什么时候流出的?
观世心法失控的运转起来,天地间的风雪疯狂的席卷了一切,冰霜神体真元恐怖的蔓延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