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主仆一直挨到了晚上,还是没人前来送饭,肚子已经饿得咕咕直叫。
终于盼来了一个小宫女,手上拿着一个竹篮子,随手一扔,扔在了两人的眼前。
“吃吧!”小宫女冷冷的望着两人。
喜儿快步冲上去,打开了食盒,一股馊味顿时弥漫,如同猪食,而且馊臭难忍。
“这是人吃的东西吗?”喜儿忍不住怒火四起,想不到这大夏后宫还有这等磋磨人的手段。
“到底吃不吃?”小宫女全无怜悯,等着看两人饿得求饶。
万舒深吸了一口气,拿起了食物,眼睛都不眨的喝了半碗猪食,意犹未尽,很快又夹起了那馊臭的菜,吃了个饱。
“果然是乞儿贱人,这等猪食也吃得满脸开心。”小宫女满是不屑。
“吃,就得吃饱,才有幸福感呢!”万舒轻轻的笑了笑。
小宫女不想搭理,极快的拿走了食盒,而喜儿才堪堪吃了几口,就忍不住吐了出来。
再次抬眼望向太子妃,却见到了一双无比深邃的眼睛。
“要吃饱,这是一个临死之人对我说过的话,我本是一个沙漠上的乞儿,若不是机缘巧合,绝无法得到荣华富贵,我永远都没有忘记初心,还有那个临死的修士,他有一张令人难忘的脸。”万舒想起了彼岸客栈的扬九歌。
在饿死的边缘徘徊,一个陌生人给的温暖,让万舒终身难忘。
“深夜寒冷,我们怎么办才好!”喜儿忍不住哆嗦。
万舒悄悄的从怀里摸出了一大堆的宝贝,从钗子到手镯,不一而足。
她不是修士,所以用不得储物袋,只能在怀中藏了东西,就等着这一天。
“拿去给看门的太监,换一些棉被过来。”万舒还在微笑,苦难并未磨灭她的意志。
喜儿搓了搓泪眼,拿了一些首饰,极快的走了出去。
半饷之后,喜儿带着一床破烂的棉被走了进来。
“那些死太监,这钱都够买一个宅子了,竟然只换了这么一床破烂货!”喜儿忍不住抱怨。
“呵呵!命可是比钱重要,身外之物,不必在意!”万舒轻轻的钻进了棉被,两主仆窝了进去,棉被很破旧,却很保暖。
日子转眼就过了半年,万舒的身体丝毫未见消瘦,倒是喜儿变得骨瘦如柴。
在夏天刚刚到来的时候,万舒在冷宫产下一个女儿,小女娃丝毫没有瘦弱的迹象,极为健康。
“夏天刚到,她就出来了,倒是像极了圣皇陛下!”万舒顾不得自身的产后虚弱,满眼怜爱的抱着小女娃。
“娘娘,可要奴婢去想法子,弄个测灵盘进来?”喜儿动了心思,若是测出了灵根,两人就有希望摆脱这地狱牢笼。
“不可!她就是凡人,你切记,万万不能想这个法子,我是凡人孤女,这个孩子也就是凡人!”万舒脸色变得冷厉起来。
喜儿还妄想这太子回心转意,万舒却知道,太子只是个蠢蛋傀儡,只是活在周围的欺骗之中的智障凡人。
“这孩子有圣皇血脉,娘娘怎么这么死脑筋?”喜儿忍不住怒了,主仆情深,也经不住冷宫的磋磨。
“喜儿,何必抱着这等飘渺的希望!”万舒心中哀痛,已然对这个忠心的丫头起了提防。
再深的感情,也经不起地狱般的磨难,喜儿已经是难能可贵。
“娘娘,那些首饰给我,我去换些小儿衣物!”喜儿眼睛一转,已经心灰意冷。
“如此甚好!”万舒毫不犹豫,拿出了一些首饰。
这一别就是主仆情谊的终点,这些身外之物,算是给了这个丫头一些补偿吧!这些苦本不是她应该受的。
喜儿再也没有回来,利用前太子妃生产的消息,用首饰贿赂了看门太监。
她只想逃离这大夏皇宫,而作为一个凡人丫头,根本也没人在意她。
大夏的皇宫极为人性化,花初夏立下的宫规,让宫女等同于雇员,离去的话极为方便,只要符合规矩,等同于辞工。
喜儿站在皇宫大门,忽然跪了下去,对着冷宫的方向磕了三个头,算是全了这一场主仆的情谊。
反正生了女儿的消息是瞒不住的,万舒处之泰然。
没有了喜儿,日子过得更为艰难了,而生了女儿消息,也没有引起太子的波澜,倒是迎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裴玉儿!
现任太子妃仪仗隆重,前后的宫女太监跟了一百余人。
裴玉儿满身奢华,宝光闪耀,如果天宫贵女,冷艳高贵。
“凡人贱婢万舒参见太子妃殿下!”万舒卑微的跪在了地上,身体紧紧的护住了怀中的女儿。
小女娃的才六个月大,已经能满地爬,身上全是地上的泥灰,全无圣皇血脉的高贵。
小女娃的脸上全是灰,倒是那双眼睛奇亮,看着眼前的贵人,怔忪出神。
“这是圣皇血脉?我看倒像是乡间野种!”裴玉儿大失所望,忍不住讽刺出声。
亏得她动了道心,想来看看这个女娃,却不想命贱如此。
“贱婢幼年是沙漠乞儿,兴许是随了贱婢的血脉,叫太子妃殿下见笑了。”万舒无比的卑微,跪伏在地上,眼睛都快贴在了地板上。
“可有测试过灵根?”裴玉儿不置可否。
“前些时日,贱婢倒是想了法子,却是个凡人,不知道能不能恳请太子妃怜悯,让我跟孩子能多口饭吃!”万舒语气孱弱,低声哀求。
看来是这冷宫清苦,罢了!
倒是不能多个扼杀圣血的罪名,裴玉儿意兴索然,施施然站了起来。
“以后多备些饭菜,也是可怜!哈哈!”裴玉儿转身而去。
身后的宫女太监成群的跟在了后头。
“这女娃就叫青花,也算是沾了陛下圣光!”裴玉儿的声音从老远传来。
青花乃是贱花,乡间野地随处可见,凡人都看不起这种花,踩在地上,还能顽强的生长,长出来却丝毫都不好看。
一行人很快不见了踪影。
万舒此刻才站起了身,含笑看向了自己的女儿。
“你可不是青花,你的名字就等着圣皇来取吧!”万舒轻轻的笑了笑。
小女娃又自顾自的高兴起来,在地上爬来爬去的,万舒全不阻挡,只是含笑的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