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沈梨秋并未感到有任何不妥,哪怕每次从宫里回来都很心塞,可身子骨却是好端端的。可如今。见墨鸿雁一脸的凝重,沈梨秋不由得有些发懵。
“云贵妃对我应当没有什么恶意的。”
小心翼翼的开口,沈梨秋这话与其说是在告知墨鸿雁,不若说实在说服自己。
毕竟,这有无恶意仅仅靠她本人的感知。而墨鸿雁是出名的神医,他可不管什么感知什么推测,他相信的只有自己诊断的结果。
终于墨鸿雁开口了。
“妹子,先前我也跟你说过了,你的身子骨并无大碍,腹中的骨肉也属于比较健康的。”顿了顿,墨鸿雁忽的面色一沉,道。“今个儿看来,你的身子骨就仿佛徒然间吃了什么大补药,猛地好了起来。若说以往只是属于无大碍和偏健康。那么如今却是上佳的。”
沈梨秋:“……”
吓死个人呢!
先是被墨鸿雁前半截话给吓个半死,又被他后半截话给噎死,沈梨秋好悬才缓过神来,当下毫无形象的开始翻白眼。
饶了她吧,能忍住不骂人已经是她的极限了。
“不过,你身子骨和腹中骨肉的确是最佳状态,可我隐隐察觉,你有些上火的预兆。”不是已经发生的事情,只是预兆,因此墨鸿雁说的并不是很肯定。“你打算怎么做?”
沈梨秋继续发愣。
半响。才无语的瞪眼:“墨二哥你才是大夫。”
言下之意,沈梨秋无论心中如何想法,至少最终仍会选择听从墨鸿雁的话。状木反亡。
墨鸿雁听懂了,旋即极为满意的点点头:“妹子好涵养,我都这般说了,你居然还没有出手揍我。问一个问题,妹子不介意吧?”
“问吧。”
“妹子真的是沈侯爷的亲生女儿?怎的脾性截然不同呢?这要是沈侯爷,听了我方才那话,不把我打吐血就已经算是客气的了。”
“……墨二哥你还真是有够闲的。”
沈梨秋扶额叹息,一方面为自己摊上这么个义兄无语,另一方面却在思索一件事儿。
她那亲爹,到底给她招惹了多少麻烦?便是这墨鸿雁明面上对她是很上心,可暗地里……
总觉得墨鸿雁想找她报仇。
“这样吧,妹子你自己决定接下来究竟还要不要入宫。无论哪个决定,我都会帮你。”
入宫……
沈梨秋有些迟疑了。
云贵妃对她没有恶意。也不曾真正出手伤害过她。
甚至于唯一一次给她难堪还是在头一天入宫晾了她半响而已,之后,却真的只是闲聊而已。可这闲聊……
怎么说呢?
晒美貌、晒身段、晒才艺、晒儿女、晒财富、晒幸福……
总之,云贵妃就是有本事将任何话题绕回到自己身上,可劲儿的赞美着自己。
这本没什么,一次两次的,沈梨秋也能容忍。毕竟,沈梨秋本人过得也十分好,没必要对云贵妃羡慕嫉妒恨。可次数一多……
心塞塞的。
“我入宫并无要事,左右不过是陪着贵妃娘娘闲聊罢了。若是墨二哥有法子,那我更希望能够留在府中安心调养身子骨。”
即便进宫没有任何危害,至少在短时间内她不想看到云贵妃了。
“成,正好先前我也让人去唤了太医过来,回头我跟他讲解一下你的病情就是了。”
……
太医来了又走了,连沈梨秋的面都没见到,更别说亲自把脉了。
墨家的地位太过于尊崇,墨鸿雁亲口说了沈梨秋微微动了胎气,太医如何敢反驳?即便墨鸿雁本人并不擅长妇人怀孕一类病症,可最基础的把脉却是没有问题的。
于是,太医留下了几个调养身子骨的补药方子,并几道温补的药膳方子,便老老实实的离开了。
至于如何将这一消息递到宫中,却不是太医的责任了。
又过一日。
云贵妃照例派人过来唤沈梨秋入宫,可惜这一次,派来的嬷嬷却连二门都不曾入。王府的管家亲口告诉嬷嬷,沈梨秋前一日动了胎气一事。
嬷嬷无功而返,随后得知这一消息的云贵妃,却被惊得半响回不过神来。
“瑞亲王妃竟有了身孕?本宫先前怎的不知晓?该死的,不是让你们好生打探消息吗?怎的这般重要的消息,竟没有一人告知本宫?”
永宁宫里跪倒了一片。
别看云贵妃先前在沈梨秋面前,一直保持着温柔善良的形象。可事实上,她对于手底下的这些宫人,却是很不屑的。
这也难怪,不说云贵妃如今的身份地位,便是她尚未出嫁前,那也是娘家的心肝宝贝儿。虽说她娘家的权势跟那些皇亲贵胄相比,是不算什么。可到底也是显贵人家,云贵妃瞧不上这些宫人,简直太正常了。
四皇子走入永宁宫时,见到的便是这么一副情形。
“母妃这是怎的了?好端端的,难不成是九弟又惹您不高兴了?”
“小九乖着呢。”见四皇子进来,云贵妃总算是露出了笑颜,顺口替九皇子辩白了一句,旋即就上下打量着四皇子,“小四……好好,是瑾釉不是小四。那瑾釉今个儿怎的记起你那可怜的母妃了?”
萧瑾釉,陛下第四子,虽年仅十岁,却已气度不凡,一眼望去便能看出此乃人中龙凤。
然而,无论是朝堂之上的群臣,还是后宫之中的嫔妃。但凡提起萧瑾釉,首先想到的并不是他的文韬武略,而是他那难得的好运道。
论出身,他不是最高的。
论年岁,他不是最年长的。
论文采,他也不是最出挑的。
至于名声和功绩,更是至今为零。
饶是如此,萧瑾釉硬是成为了太子的最佳人选。
没有之一。
“母妃还不曾告诉儿臣,方才究竟为何气恼?”萧瑾釉笑着走上前,伸手拍了拍正在坐榻上安安静静玩着拨浪?的九皇子,眼神却是望向云贵妃的。
云贵妃长叹一口气,无奈的道:“小四,你知不知道你这般模样做出如此老成的举动,看着母妃眼睛都疼了。”
无视萧瑾釉龟裂的神情,云贵妃自顾自的说着:“母妃方才不曾气恼,只是有些愧疚罢了。原来,那瑞亲王妃已有了身孕,母妃先前并不知晓此事,接连唤她入宫不说,前几日还曾让她站在永宁宫外等候了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