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有福听到肯定的回答,整个人都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而后什么都没说,缓慢地坐在了沙发上,低着头,一声不吭。
顾清清不知道他是怎么了,只要人没啥事,别嘎过去就行,其余的她不管。
“黄老先生!好好想想,睡不着之前,你是不是去了一趟墓地?”
“我没有呀!”黄老先生想都没想就否认了。
顾清清仔细看了看他的面相,微微一笑,很肯定地告诉他:“不,你去了,你不但去了墓地,还遇见了什么奇怪的事。”
“我去了墓地?遇见了奇怪的事?什么时候呀?我怎么不知道?”
黄老先生低下头自言自语,想了好半天都没想起来。
他指着电话机,“我能打个电话问问吗?”
“可以。”顾清清没反对,把电话机拿到茶几上,拿起话筒递给他,“来,你打。”
黄老先生熟练地拨通了家里的电话:“老婆子!我睡不着之前是不是去墓地了?还遇见了奇怪的事?”
“是呀!”话筒里的人很肯定地回答,“那天咱们一起去的墓地,你忘了?我们还遇见了......。”
电话讲完,黄老先生放下话筒,抱歉地看着顾清清:“不好意思!年纪大了,记性不好,幸亏我家老婆子脑子好使,记得住。
你说的没错,出事前,我跟老婆子两人去了一趟外地,不止去了墓地,还去了好多地方。
你说的去墓地是去看望一位年轻时就牺牲了的战友,我们两个关系很好,可惜在一次战斗中他被流弹打伤,失血过多牺牲了。
我们去看了他的墓,下山的时候遇上了一只黄鼠狼,它朝我龇牙咧嘴,警卫员怕它伤害到我们,就将它赶走了。
其他的就没了,我这睡不着的毛病真的跟那次去战友的墓地有关?”
顾清清微微点头:“你战友的墓应该是土堆起来的吧?你们是不是给坟墓重新堆了土?确切地说是你们动了那个坟墓。”
“这你都能知道?”黄老先生讶异极了,感觉眼前的女娃娃可真不一般,“没错,当时我觉得战友的坟墓有点小,就给重新堆叠了一遍,把坟墓堆地看上去比较高大雄伟一些。”
“你就不该动那个坟墓。”
“为什么?”黄老先生惊问。
顾清清思考了片刻,回答:“如果我猜得没错,那个坟墓里有动物出没的洞口,你们在堆叠的过程中封住了那些洞口,它们心里有怨气,才故意捉弄你。”
宗元听出来了因果关系:“师父!您是说那只拦住去路的黄鼠狼原本是住在那坟墓里的?”
一直沉默的曹有福冷不丁蹦出一句:“肯定是,不然它不会跳出来对人龇牙咧嘴,黄鼠狼这种动物最是记仇。”
黄老先生傻眼:“我们也没打它,就只是驱赶它,怎么还能报复到我头上?”
“你堵住了它们住的洞口,等于毁掉了它们的家。”顾清清慢悠悠地说道,“那只黄鼠狼跑到你面前龇牙咧嘴乱叫唤,就是想控诉你的行为。
如果当初你不驱赶它,等它发泄完了走掉,根本不会出现你睡不着这种事。它们给你的惩罚很恰当,你让它们不得安宁,它们也让你没办法安静休息。”
“还能有这么奇怪的事?”黄老先生不大相信,“我们年轻那会儿四处征战,什么怪事都没遇见过。如今老了,连只黄鼠狼跳出来都能有一套说法。”
这话说得有点不中人听,可人是宗元带来的,顾清清也不能多说什么。
宗元怕师父不高兴,赶紧打圆场:“黄老先生!此一时彼一时,许多事不能一概而论。
这样,你先按照我师父的要求回去做做看,如果有效,说明你的病的确有其他原因。如果无效,咱们再来说别的。”
曹有福看了看黄老先生,叹了口气:“老先生估计不懂玄医的精妙之处,世上中医能学会的人不少,学会玄医的人却寥寥无几。
女娃娃能一眼看出你身上的病症,说明她的玄医能耐很不一般。许多事不是你不信就能当做不存在的,回去问问你外甥吧!他的腿是怎么好的。”
宗元和顾清清都觉得诧异,曹有福怎么又帮着她说话了?不会是另有所图吧?
黄老先生纳闷地瞅着曹有福,纳闷地问:“你也相信玄医?”
“信!”曹有福点头,“玄医很玄妙,不是谁都能学会的,得看缘分。
当年我差点成了玄医江无牵的徒弟,可惜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消失,玄医从此销声匿迹,隐匿江湖。
没想到今天又遇见了玄医,实在让人激动。”
江无牵?顾清清第二次听见这个名字,内心惊疑,这人居然差点成了江无牵的徒弟?这么说起来,他跟江无牵的家人应该很熟悉吧?
过后一想,那也未必,当年人们四处奔波,就算熟悉,也不一定知道江无牵家人的具体情况。
她还是不要打听了。
江靖远到底是不是江无牵的后人还不一定呢,何必自作多情去猜测?
黄老先生听言,表情讪讪地看向顾清清:“医生打算怎么治我的病?”
“先给老先生把一脉吧!”
顾清清拿出脉诊,放在茶几上,黄老先生伸出手,纤细的指尖搭在了他的脉门上。
片刻后放开:“老先生的身体还行,各方面都没什么大问题。晚上回去,找个路口没人的地方,买只鸡,在鸡脖子上绑一根红带子,做成给人送礼的样子。
点三根清香,烧一堆纸钱,告诉它们,当初你不是有意要堵住坟墓上的洞口的,那是无心之失。
纸钱烧完就走,鸡不要拿回来,到家后什么都不要想,躺床上闭目睡觉。
如果不出意外,应该一天就能好。要是连续烧了三个晚上还不好,那就只能去原来的墓地走一趟了。”
“就这么简单?”
黄老先生感觉顾清清的话有点不靠谱,他不是得罪了黄鼠狼吗?给只鸡就能好?怎么听着跟玩儿似的?
“不简单了。”一旁的曹有福看傻子一样地看着黄老先生,“没听女娃娃说吗?得连续烧三天,不行还得去坟头烧,哪一样简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