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见张梅燕扯着嗓子喊了起来,她早年在村里住时,在村里也是经常跟亲婆婆扯着嗓子吵,她不是善茬,当年后娘就怕她,所以当初后娘让娘嫁给爹,后娘听说给爹冲喜后不缺吃不缺喝,想嫁人就再嫁,还能让她和小兰啥都听她的,后娘当时张口答应了。
“婶子,你跟两个孩子吵啥啊?你有啥事等我娘回来再说!”周氏急着道:“你要是觉得等不急了,那带着茂书先回去,等我娘在的时候你再来!你在院子里嚷嚷着,我家里都在忙,而且萧清是不是我们的娘,有没有正式入我们家的门,我们家心里都清楚,我们已经叫了她这么多年的娘,她是也是,不是也是,扯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搬出来,能改变啥啊?”
张梅燕一听周氏的话,这小蹄子长能耐了,多年前来他们老乔家温顺又傻,这咋还跟她叫板了?
她两步走到周氏身边,一手指着周氏的脑子,使劲一戳:“你不得了了,你个小蹄子,真是不得了了……连我的嘴都敢顶,你吃了狗胆了,你咋不敢跟你娘还嘴?”
周氏被张梅燕戳的往后退一大步。
乔芳和乔鸿看到,两步跨上来,将周氏护在身后。
“婶子,你干嘛?嘴上骂人不成,咋还动手打人啊?”乔鸿大声问。
乔茂书也凑上来,站在张梅燕身后:“乔鸿,你吼我娘做啥?是嫂子对我娘说话不敬啊!我娘是长辈,戳她头咋了?我们小的时候,大伯和大娘不也戳过我的头?”
“茂书哥,小时候能和现在比,她是我嫂子,不是你家的人,婶子一来到张口闭口骂我嫂子是小蹄子,婶子身为三个童生的生母,就是这么教育我们晚……辈?”乔鸿气急了质问。
从刚才到现在,积攒的气,已经忍到忍无可忍了,乔鸿放下读书人该有的风骨,作为家中的男人站了出来。
“两位哥哥,你们是瑶山书院的学生,是个地地道道的读书人,身为读书人不畏强权,不藐视百姓,一身清正,视天下为己任的胸怀该潇潇洒洒的展现出来,可我咋没从你们身上看到啊!你们嘴里全是啥身份地位,态度傲慢自大,心肠虚伪假善,妄为读书人,糟蹋了孔孟贤者的一片苦心,天下立身修身之根本正是由你们去延续和继承!”说着,乔鸿说话的声音压低了些:“……如果是瑶山书院把你们教成这样,那……瑶山书院我不去也罢,宁愿一辈子弄不懂那些疑惑,也不要变成和你们一样的人!”
两人被他说的当即眉心紧皱,只觉得乔鸿不识好歹,可恨可气!
张梅燕被乔鸿气的上了火,她就不该来这一趟,非要她来作啥?那萧氏张狂,直接去官府告她就行了,凭白的来瑶山村着一趟,显得她俯就低身求着他们,连累儿子和祝家子弟被这种穷酸书生说啥立不立身。
她不过是戳了那贱妇一下,这一家子就像点了火一样,这架势是想跟她动手啊?
她气的发抖着手,怒点着乔鸿乔芳和周氏。
“周敏,乔鸿你们三个真是长能耐了,跟我大吼大叫的,我是你们二婶,我今天就是戳了周敏,你能咋地?啊?我就戳了她的头,你们三个能把我咋样啊?我……”张梅燕气的还要伸手去戳周氏。
乔鸿挡在周氏前面,结果张梅燕的手指一下下的直接戳在了乔鸿的身上,逼得三人一步步往后退。
“我现在不仅戳你嫂子,我还戳你,我还戳乔芳了,你能把我吃了啊?有本事抬我去求雨啊!”张梅燕气的狠狠在乔鸿胳膊上掐了一把。
“啊……”乔鸿当即疼的脸上拧在一起。
乔芳见乔鸿疼的脸都变形了,恼的一把推开张梅燕。
“婶子……够了,你住手!”乔芳喝道。
张梅燕被乔芳推的连连后退两步,而这时,乔茂书和祝止行也走上来。
祝止行挡在乔芳面前:“小姑娘,你怎能推长辈呢?”
乔芳哪里管他,一把推开这人,凶凶的道:“走开,我弟不会跟你去做书童!”
“止行,别跟他们客气,给我摁住那小蹄子,她竟然敢推我!我要让她好好长教训!”张梅燕气的怒道。
“这……”祝止行开始还犹豫了下,后来看到乔芳敌视着他们,又推他,又瞪她,心里那一丢丢的好感败尽,他上前一把拉住乔芳的胳膊。
“婶婶,我抓住她了!”祝止行说道。
乔芳细胳膊细腿,哪里抵得过他的力气,挣着胳膊半天,没有甩开。
张梅燕见机走到乔芳跟前,抓住乔芳的手,狠狠掐着乔芳道:“我让你推我!我让你推我……”
“姐!”乔鸿恼的冲上去,却被面前的乔茂书挡住。
周氏在后面拍打着祝止行:“你松开,你松开……”
不管咋打,人就是不松手。
正当几人扭打在一起时,身后突然冒出一个极冷的声音。
“都在做啥?”
这一声停止了所有人的动作。
院子里的人齐刷刷的看向她。
但见萧清脸色不悦,怒眉横目盯着张梅燕,陌生少年的手,以及乔茂书的拦阻。
她站在院子门口,让后面车夫把东西卸下来,自己没有过去。
周氏听见声音,眼前一闪,看到娘仿若天师将领,心中一下踏实了。
“娘!”
乔芳被张梅燕掐的眼泪掉了出来,一看到娘回来了,大叫一声:“娘……”
乔鸿心底一激动,轻声叫声:“娘!”
三人一下子有了依靠,齐声叫着。
周氏连忙跑到娘身边,一面委屈着摸着眼泪,一面庆幸着说:“娘,婶子来了,说是有事找你,几句话不说就动手,你看她……”
萧清目光阴恻恻的盯着张梅燕的手正打算在乔芳身上使劲,她抬手制止周氏继续说下去。
她不说话,一步步走近张梅燕。
张梅燕见萧清阴森森的脸,一步步的逼近自己,无形中,她只感觉强大的气场威压扑面而来,迫使她后退。
她从来不知道,一个农妇身上竟然有如此强大的气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