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清余光瞥了眼阿乱,没作声。
“回院里再说!”萧清道。
马先嗯了声,跟着萧清回了家。
三人到家后,周氏见娘带回来一个陌生人,好奇的打量着阿乱。
来人头发蓬乱,衣着破破烂烂,面貌看不清楚又粗犷,像个野人一样,看着挺壮实,不知是啥来历。
娘走了一天一夜,她也担心了一天一夜,怎么带回这样的人?
“娘你在山上是遇到啥事了,去了这么久,我跟孩子们很担心你!”周氏关心的问。
萧清将竹篓递给她:“是遇到一些事,多亏了这位壮士阿乱,不然我们这一次全都要丧命在山里了。”
“啊?”周氏一惊,她念着:“丧命?”
萧清嗯了声。
听着萧清的话,马先和周氏看着阿乱的目光不一样了。
周氏不再觉得这人像野人,心里多了几分感激:“多谢壮士救了我娘的命,我们一家感激不尽!”
阿乱瞥了眼她,随即背过身,没作声。
周氏看着他轻慢的样子,一时不知该怎么应对,只好低下头不在多说。
“小成娘,你先给他弄顿饭吃,吃完饭再去地窖给他收拾一个空地出来,等会去县城里给他买个床,另外再量下他的尺寸,给他一身衣裳,屈大人说,以后让他给咱们家帮忙,暂时住在咱家。”萧清道。
周氏听罢,眉头紧紧的皱在一起,让这个人住在她们家?
她们可是一群孤儿寡母,怎能让个男人住进来?
“行了,别看了,他是屈大人的人,以后要跟着县里的人修水渠,引他们入深山,就让他临时住在咱们家,等水渠修好,他就离开了,在咱们家这段时日,让他帮忙看地窖,也算有个事情!”萧清嘱咐着。
周氏吞吞吐吐的应了声是,眼睛在阿乱身上来回打量,始终觉得不妥。
萧清见阿乱正在看着她家,笑着道:“阿乱兄弟,我家就这么点大,简陋了些,目前只能委屈你先住在地窖里了。”
阿乱默默的点头,眼中没有半点嫌弃。
“那你在周围先看着,我这边有点事要和先哥说!”萧清道。
阿乱嗯了声,转身往屋后走去。
萧清见人走后,请着马先坐下,听他说方家那边几个破窑的事。
马先把方槐的话,十之八九的说了一遍。
最后他还不忘补充一句:“萧掌柜,你想要窑洞,我这几个兄弟都是好手,不出一个月准能在瑶山的周围,给你打个窑洞来。”
萧清凝眉思量着,方槐这厮还真敢开口啊,想跟她结为亲家?她信他哥鬼啊!
他定是看中她跟世子这层关系吧。
他们看不出来,她记的很清楚,早年间方家村凭着烧瓷瓦砖而发家,在尝到甜头后,大造窑洞,几乎征用了瑶山边界的所有有利的地方,那时生意正盛,侯府池家看着眼红,就用人脉和权势夺下他家最火的砖瓦生意,紧留瓷器生意在做着,方家至此被侯府砍掉了半臂,砖瓦停烧后,他想通过各种办法与侯府当家人攀交上,只是在侯府门前等了不知多少天,均不见侯爷和夫人,家里生意又不能不管,所以他放弃了找人。
如今方槐知道她家和侯府有生意的往来,而侯府世子又与她家亲近,他家若和老乔家连了亲,他是还想着要回几年前的砖瓦生意。
“我等不了一个月了!”萧清道。
如今十月份了,十一月就入冬了,尤其是北方,翼州和秦州,这几个州差不多已经穿上皮袄子了,再等一个月烧窑,那碳已经卖起来了,就难收了。
马先道:“掌柜子,方掌柜还说,他只给你两天的时间,明天一过,你若是不答应,那几个破窑就算烂成瓦砾,也不给咱们!”
萧清凝眉深思一刻,难不成这老东西看出她想做啥?所以故意刁难?
半晌,萧清想不明白,道:“行,先哥,这事我知道了,明天我亲自去一趟,看那方家掌柜咋想的!”
马先凝重的点点头:“掌柜子,后面房子还有几天的活,到时你这边需要人手,我们几个兄弟说了,还想再跟着掌柜子干!”
若是萧掌柜谈妥了那破窑,他们几个可是烧窑的好手,不管烧啥,他们都做得来,可不能被萧掌柜换人了。
如今各村都吃不饱,得知她家又给钱又给饭,谁不想来?
萧清笑呵呵的道:“那感情好,你说中我心里想的事,若是破窑能谈下来,到时还要麻烦你帮我多盯着些,你放心,你和你们这些兄弟,我是不会亏待你们!”
马先一听这话,便明白了,萧掌柜不会放下他们找别人干活了。
他笑着道:“成,掌柜子,你放心,我一准把他们全留下,让他们把心放肚子里。”
萧清浅笑的点头:“那你先去忙吧!”
马先应着,呵呵笑着起身往屋后去。
等他走后,萧清眼中漾起凌厉的凶光,她要好好想想该怎么解决这事,既不能攀亲带故,又能顺利拿下那几个破窑,她支着额头,合上眼。
……
午后,周氏去了一趟县城,买了个床和几套衣裳,还有些柜子回来给阿乱。
地窖那儿,她给阿乱腾出来一个床位和柜子的大小的空位,又给他添了个帘子,为他穿衣换衣的方便。
傍晚,吃过晚饭,乔成帮着阿乱洗干净身上后,又给他递了个刀,让他清理脸上的胡须和乱发,一直到晚上,乔成才从地窖那边回来,抱着阿乱的脏衣服,扔了出去。
乔成很乐意照顾阿乱,下午听村民们说起阿乱在深山里的种种事迹后,对他颇为敬佩。
从傍晚一直跟到晚上,给他拿衣搓背,帮他洗漱。
乔成高兴回屋后,坐在奶奶和娘的跟前道:“奶,娘,我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好看的人,比我爹还要好看!比世子还好看!”
周氏做着针线活,低头笑话他:“啥人都拿来跟你爹比,在你心里你爹不是全天下最好的人吗?”
乔成道:“娘,我爹是很好,但长相不如他啊,刚才见他刮掉胡须,妥妥的一个少年郎啊!”
“什么少年郎,你还懂啥事少年郎啊?”萧清取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