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江湖,还能容得下这样的人物么?”
左冷禅心里不无悔恨,却郑重的点了点头,苏留做的这些事情,又何尝不是他内心底处一直以来的梦想:五岳独尊,啸傲江湖,制霸白道,谁敢不从?
只是他做不到,苏留却已经做到了泰半。
众人正各自思想之际,却见的一个小沙弥跟一个小道童慌慌张张的撞开了门跑进了房来,口中各呼自家掌门主持,甚是急切。
方证大师皱眉道:“归真,什么事,这般紧切,还不跟诸位前辈们问好么。”
这个想必是武当山的小道童脚步一个趔趄,差点在门槛上跌倒,身边的这一个小沙弥却奔了进来,颤声跟诸位掌门帮主们问好,道;“主持方丈,五岳派的苏掌门请你过去叙事,着我带一句话,‘剑典里正少少林佛门武功\'。”
那小道童也颤声道:“苏掌门问冲虚真人‘太极剑精要,或足称道,也不逊剑典,请夜来一叙’。”
方证大师日间一观剑典尔后呕血,众所周知,苏留一剑封藏归入剑典,小沙弥自也知道,说那剑典里少佛门武功与太极精要,那其中意思,可就值得玩味了。
恰好此时众人议论纷纷,也没个章程,听闻此言却各自低垂了头,不当着弟子们的面表露什么,只是目中凶光一闪,嘿然一笑。
方证大师捻弄佛珠,皱眉道:“归真,你跟武当派的清净师弟都先出去。”
等这小沙弥跟小道童一起出去,众人便再无脸面顾忌,丐帮帮主登时暴怒,拍案而起。道:“我早说这个苏留狼子野心,趁早提防,今夜一看。真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方证大师。你宅心仁厚,慈悲为怀,可不要中了他的圈套了,须知养虎为患,养虎为患啊!”
其实对付苏留,对他而言只是无害,却并不一定就十分有利。但是江湖中多的便是这种站住了大义正直制高点的人士,损人不利己的事情。却也干得。苏留在人前展现的强盛,也正合了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这亘古不变的道理。
若是苏留此时在此,说不得有兴趣打开这人的脑回路看看到底是怎么构成的,同样的丐帮帮主,洪七公是那么的慈和有爱,这人却是想不明白图的什么。
听的丐帮解帮主在怒叫反抗,岳不群不易为人察觉的微微一笑,心知火候已到了,便细声道:“解帮主息怒。其实苏留此子还有一个可怕的秘密,叫人需要提防。只怕诸位还被他蒙在鼓里。”
“哦?”
君子剑之言,实在是不可不听。也绝然无假的,此时的时势也容不得他们心疑了,当真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方证大师手里动作一停,问道:“岳先生,怎么说?”
众人纷纷把目光转向了岳不群,这个岳不群在江湖里以博闻强识为名,更熟读了经纶古籍,智计出众,行为举止翩翩有古之君子风范。败在苏留手下,那也是虽败犹荣了。没有办法的事情。
人才,毕竟不好跟妖孽争雄。
不过岳不群却似非常享受这种目光聚集的情况。腰板挺的更加直了几分,微微笑着问道:“诸位收到泰山派的请帖之时,是否还另外收到了什么特别的东西?”
“这..”
屋内的众人齐齐变色,人人心里都是各怀鬼胎,心里都想:那件东西,何等之珍贵,岂能被他人所知?!
只有恒山派的定闲师太与衡山派的莫大先生两人不明所以,有些摸不着头脑,两人好奇问道:“是什么特别的东西?”
“那有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
众人当然第一时间便开始转移话题,并没有人正面回答那个问题。只有岳不群眼珠子一转,联想到这定闲师太与莫大先前的表现,恍然大悟,嘿然诡笑道:“原来如此么,看来恒山、衡山两派是不曾收到的苏掌门的礼物的了。”
此时这丐帮解帮主倒有些心虚了,道:“嗯,当真是古怪的很,这件事情需要查清楚,这个苏留原先声名不显,却搞这个花样,弄得好像解某人贪图了也似,其实我也不知是什么..”
“日前,我也收到了那件事物,只是不知道跟诸位收到的,是不是同一样东西。”
众人沉默之际,左冷禅却打破了平静,肃然坦诚道:“我收到的那是辟邪剑谱的残本,缺少了最核心行气法门的那一节。”
“这..”
“什么!你竟然也是..”
丐帮解帮主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表情几乎凝固在他满脸横肉之上,只是他转瞬便低下头去。各人心事,各人自知,但是无论是谁的心情,都绝对不会平静。
今夜,本就没有人能平静下来。
左冷禅乃是当世枭雄,跟岳不群是笑傲里一时之瑜亮,心思何等果决,此时经过岳不群一句提点,便是幡然醒悟,又岂能不察觉到阴谋的气味?
原来,从头到尾,苏留派人送下拜帖,奉上了辟邪剑谱那一点毫无作用却具有十分意义的残卷,非但是他一个人,几乎整个江湖里的人都收到了这残谱。
好啊!
自己这一行人枉称当世雄杰,人人都是久居高位的人,竟都已经陷入了苏留早就安排好的算计里了!
不过,既然是苏留包藏了祸心在先,却也不消得说少林寺的方丈大师佛手除魔了。
方证大师捻须道:“苏留的剑法,真不知如何修成的,但是他既然能做出这样的举措,显然他身怀辟邪剑法,那是无可争议的现实了。”
说完他隐蔽地瞥了岳不群一眼。
岳不群却点头附应道;“不错,方证大师说的很是有理,不过诸位,事不宜迟,须得赶紧动手,我日间被剑气伤了心肺,便只去掠阵了。”
方证大师微微眯了眯眸子,白眉一耸,却没有说什么。
“若是不加以剪除,日后尾大不掉,方证大师,你少林只怕也是难得幸免啊。”
“一个东方不败,便已经是江湖大患了,哪里还能加上一个苏留呢!”
这些人粗~红了脖子,讨论纷纷,完全没有江湖大佬的风范仪态。
这,便是江湖的白了。
其实整个江湖,无论黑白,都是如同一个泥淖,说不出的肮脏稠腻。
规则,也是站在顶端的那一小撮人制定的。
他们要你黑,便是黑,要你白,那也便是白的了,谁也逆转不能。
除去了恒山派的定闲师太与衡山派的莫大先生摇头吁叹,其他人议论的如火如荼。
这,还是白道么?
他们议论到心头上,却是不知门外传来了一几乎不可听见的细声。
似乎有人提起轻功,脚步匆匆的离去了。
..
“苏.苏师叔,啊,不对的,苏掌门。”
苏留瞧着慌慌张张的仪琳,气息不匀,出现在凝神定静止的恒山派女弟子身上,真是奇哉!
他微微笑道:“怎么了,仪琳师侄?”
仪琳真是檀口微微呼气,一边轻抚自己剧烈跳动的心脏,一边道:“苏.苏师叔,嗯,苏掌门,不好了,方证大师他们要来对付你了,你快走吧。”
这纯洁无暇的姑娘想必是偷偷地跑出来报信的,苏留教她的神行百变可见没有落下,只是内力稍逊了,到了现在,说话却有些上气不接下气,看起来面色忧虑,心情复杂,更加的语无伦次起来。
仪琳突然觉得背后一暖,是一只温暖的大手在轻抚自己的肩背,接着便是一道精纯无比的真气度入进来,让她四肢百骸都是暖洋洋的,那种疲惫顿时消去了。
她忽然觉得鼻子有些微酸,低头软语言哀求道:“苏师叔,你快走吧,不走真的来不及了。”
“不走了,本来就是我要他们来,为什么还要走。”
苏留轻轻的松开了手,她才觉得那一种温暖消失,心里有些怅然,更有些说不出的失落,但是猛然惊觉自己是恒山派的小尼姑,俏~脸微微一红,侧首忸怩道:“方证大师武功盖世,连我师父也远不如他的,还有武当的冲虚道长,嵩山派的左师伯,都是武功高绝的,以少对多,苏师叔你还是走吧.”
“你一来,此间的雨便停了么?”
苏留随意问了一句,细听仪琳这番说辞,定闲师太跟衡山派的莫大两人不来,便代表了这两人要置身事外,只是为什么连岳不群都没有参与这件事情,既在情理之中,又在苏留的意料之外。
岳不群一向不是一个甘于寂寞之人。他有抱负要光耀华山门楣,如今又练得辟邪剑法,紫霞神功也已经大成,武功可说是当世之绝,并不在左冷禅方证大师等人之下。
不择手段才是他的行~事准则,今晚这么好的机会,他居然要推辞人后,这也让苏留对他刮目相看了,可见他也是变得隐忍可怕了。
“诶,雨停了么?”
仪琳愕然望着苏留,那一双秋水盈盈的美眸闪闪发着亮光,却装满了不可思议与满满的不理解,她始终都想不明白为什么这等强敌环伺之时,苏留仍然要问这个不着边际的问题,雨停了,又有马上影响呢?
“是啊,看来该是雨停了啊,你一路跑来,身上却没有湿透啊。”
苏留那一双略显邪魅的眸子微微一眯,温醇一笑。
“可是.可是.。。”仪琳嗫嚅着,心里嗔怪,怎么苏师叔就这么不知轻重。
苏留已经拉着她,走了出去,道:“既然雨停了,师叔便带你去泰山之巅看日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