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就到了约定的时间,莫智他们比约定的时间还早到半个时辰。
有人比他们更早,那就是想法。
听孟老板说他一天前上了船就再没离开,他的本事的确不小,一天不到就弄到了五百两。
至于他是从哪里弄到的,又是用了什么手段,没有人会去问他这些问题。
收钱的孟老板更不会,因为他只管收钱,才不管钱的来路正不正。
莫智他们见到他的时候,他正盘腿坐在自己房间的床上闭目养神,当时房间的门并没有关。
他听到脚步声也睁开了眼睛,明亮的眼睛透出智慧的光芒,脸色平和,无悲无喜。
他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莫施主你来了。”
莫智点了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便向旁边的房间走了过去。莫智他们就住在紧挨着他旁边的两间房。
莫智住在中间,吴一凤与罗兰她们住在一起。
他们刚放好行囊,这时就听到远处有人高呼:“开船了,开船了!”
船行已三日。
这三天日子过得很太平,海上风和日丽。除了一望无际的大海几平没什么好看的,头两天吴一凤她们几个女孩子还会到船头上看看出日,日落。到第三天就没什么新鲜感了。
这船就像陆地上的客栈没什么两样,吃饭的地方就在船的食堂里,所有人都得在那里吃饭。所以也只有在那个时候才会偶尔见到弦法,平常他都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大船在要在海上航行大约要半个多月才能到达到扶桑国的京都。
在船上根本就没什么可做,每天除了吃饭就是睡觉。
这天也不知道是第十一天还第十三天了,莫智也懒得去计了。
他刚从吴一凤那里回来,平静地躺在床上准备睡觉的时候,这艘船突然就变得不平静了。
他本来好好地躺在床上,忽然一下子被弹了起来,几乎都要撞到上面的船板上了。
这条船突然变成了筛子,人就像筛子里的米,被颠来颠去的,莫智好不容易才站稳,突然又是一晃,他赶紧抓住门把手,拉开门,就听见外面的奔跑惊呼声,还有狂风暴雨呼啸声。
刚刚还阳光明媚的天空,竟忽然变得乌天黑地,狂风大作,大雨磅礴。
平静的海水突然倒卷而起,掀起万丈高,就像一座高山当头压下来,还带着凄厉的呼啸声。似乎有一个巨人用他巨大的手掌在拍打着船身。
只要他船身稍出现一点裂痕,海水就会涌进来,到时人就会像窝里煮沸了汤圆。
没有亲身经历过这样的暴风雨的人,根本不知道它的可怕。
莫智推开门立刻就往吴一凤的房间走去。他对着房门大声喊:“凤妹,凤妹,开门,开门啊!”
外面的暴风雨早已盖过所有的声音,莫智根本就听不到吴一凤的回声,他急忙踢开房门,就见三个女孩蜷缩在床尾的角落处。
大船摇晃得厉害,人想正常走路是不可能的,连站立都成问题,莫智连忙伸去抓能抓住的一切东西,艰难地向她们靠近。
“凤妹,你们还好吗?”
吴一凤见到莫智心神马上就稳定不少,扶着墙慢慢站了起来,伸手去勾住莫智的手,两只手终于拉在一起,莫智把吴一凤紧紧抱在怀里。
“哥哥,这船在沉了吗?”吴一凤满眼含泪地道。这一辈子,她都没有这样害怕过,只因这是大海,一旦沉船根本就无地方可逃。
“凤妹,是我害了你。”莫智惭愧得不敢直视她,但是又不能不看,再不看恐怕没有机会了。
“别说了,只要我们在一起,就....。”
就在这时门口出现一个人影,他朝里头大声喊:“你们快找块板抱住,这艘船马上就要沉了。”
莫智定眼一看才发现那人影竟是弦法,他手里正拽着扇门,很明显是房间的门。
他的话就像黑夜里的明灯,瞬间让他们燃起了对生的渴望。
莫智一手搂住吴一凤,单掌把木床劈开,那张连在船体上的床瞬间被劈开好几块。
“罗兰,罗心你快点抱住木头,死也不要撒手。”莫智狂叫着。
然后他们各抱一块木板艰难地走出了房间,弦法正背靠在墙壁上向饭堂的方向移去。莫智紧紧地握着吴一凤的手,罗兰与罗心也紧紧地拉着手。
滔天的巨浪,让她们的心胆巨颤,狂摆的船体让她们不断地跌倒。
庞大而坚固的海船,在这样的风浪里,竟如同孩童的玩具船似的。
又是一阵海浪卷来,巨浪压在船上,把主桅都推倒断了。
莫智突然想起了灰儿,灰儿在上船后,就爬到主桅上抓海鸟了,如今主桅已经断了,灰儿肯定也被冲到海里了。
突然不远处的弦法像弹丸般被抛了起来,卷入风浪之中,一转眼就消失不见了。
面对如此的风浪,无论你有多厉害,成就有多大,也会变得卑微而脆弱,对自己也是完全失去主意和信心。
现在真是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灵。
死亡的恐惧笼罩在每一个人的心上,惨呼之声不绝于耳。跑在甲板上的人瞬间被巨浪卷入海里。
那孟老板正死死地抱着一根柱子,大浪卷过,柱子还在,人却不见了。
莫智不由得把吴一凤的手握得更紧,罗兰与罗心紧挨着吴一凤,她们的身体不断地颤抖着,两片红红的嘴唇已经发白,脸色也骇得发青。
突然头顶上投下一个巨大的暗影,他们不约如同抬起头看去。
一层巨浪如一座大山般从他们的背后卷来,从头顶压下来,这艘船竟像是纸造似的,瞬间被打得粉碎。
莫智突然什么也看不见了,这时他才发现自己已经沉入海水之中,漆黑的海水,伸手不见五指。他唯有死抱住手里的木板和死死拽住吴一凤的手,同时他也感觉到吴一凤手上的力度。
他们不知道要被这冰冷的海水卷到何处去,这些已经不是他们能管的了,唯一能做只有死抱住手中的木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