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窦七丫帮腔,“姐夫,我姐姐说的是,女大不中留,还是嫁出去省心,我家二旺不嫌涵娇年纪大,我们结了亲家,那就是亲上加亲!”
就算是孙二旺貌可倾城,富可倾国,来自现世社会的江涵娇也接受不了这种别扭的婚姻关系。
江涵娇了然江铎才是主事的一家之主,她散漫地一抱臂,看看舍梨嬛和窦七丫咋继续作妖。
先前江家穷得无米下锅时,也没见舍梨嬛的娘家人送过来一把米。
再加上窦七丫强行给江涵娇说媒,江铎对妻子这个亲情寡淡的娘家人毫无好感。
“窦七丫,我女儿涵娇是不小了,但她自己不急着出嫁,我们做父母的自是不会逼迫,时间不早了,好走不送!”
如此婉拒加逐客令,窦七丫还没有告辞的意思,干笑地瞧着舍梨嬛,后者如她所料像疯狗一样狂吠。
“江涵娇,要是江家还在京城,你还有可能挑个富家公子,现在你就别做富贵梦了,二十岁再不嫁,你就是没人要的老姑娘,老娘可没有米面养你一辈子。”
冷嗤了声,江涵娇就事论事,“舍大婶儿,你这样说话良心不痛?你从哪儿来的米面养我?”
忍无可忍,江月楼插话,“娘,我和涵娇天天辛辛苦苦的,你这样的态度真过分,二旺才十五岁,怎么看都配不上涵娇。”
当娘的最清楚自己的儿子是个啥德行,窦七丫也觉得江涵娇嫁给儿子孙二旺,那就等同于一朵牡丹花插到了牛粪上。
因此窦七丫卖力地加好处,“姐姐,姐夫,我家对这门亲事真的很有诚意,这样吧,除了说好的五两银子聘礼外,涵娇过了门后,你们三口可以搬过去住在我家东下房。”
在奴婢市场,五两银子可以买个十岁左右的女孩,江家父子和江涵娇用脚趾头也猜得出来是舍梨嬛放了话,她不是嫁女儿,而是卖女儿。
至此,江铎顿悟,舍梨嬛上下午搂柴禾不过是个幌子,打着这个幌子去县城孙家串门子密谋卖女儿。
舍梨嬛眼不瞎,看得出来江铎强忍着怒气,“七丫,这门亲事,我同意,还得你姐夫同意才成。”
江家人不晓得窦七丫是有备而来,牡丹花太傲气,她弄得蔫巴了才傲不起来。
“姐夫,看来你还是想让涵娇嫁入富贵人家,赵老财久病不愈,我和赵夫人的婆子能说上话,她说赵家出十两银子,让我帮着物色个冲喜小妾,我看涵娇行!”
在江铎的认知里,即便是君昱胤看不上女儿江涵娇,再加上江家没落如此,但他也不想草率嫁出去女儿。
等到儿子江月楼参加秋闱中举后,女儿也跟着身价倍增,到时候,由江月楼牵线挑个书香门第的公子给女儿做夫婿才好。
“窦七丫,江铎今天把话放这儿,我女儿的婚姻大事轮不到你插手,江家不稀罕你这种趁火打劫的亲戚,马上给老子滚!”
赵夫人的婆子声称赵老财也就是半个月左右的活头了,赵夫人在这个点上买个冲喜小妾,不傻的都懂其中深意,赵夫人不过是在赵家族人面前凹夫妻情深的人设而已。
这个婆子还说等到赵老财一跌倒头,赵夫人就会将冲喜小妾卖进青楼。
窦七丫寻思着这么折腾一遭江涵娇,她自是傲不起来,到时候自己出五两银子,再塞给那个婆子十几个铜板儿,就稳稳地将江涵娇买进了孙家,然后自己再好好驯服这匹烈马。
现在看来就是一场白日梦,窦七丫臊红着脸煽风点火,“梨嬛,你看这好好的事儿弄黄了,你在江家说话不顶用,白耽误我时间,你就等着你的老姑娘吃塌江家吧!”
舍梨嬛恶狠狠地盯着江涵娇,等着她表态,后者轻嗤了声,“大婶儿,你这副吃相……令人膈应!”
见状,窦七丫还挑唆呢,“梨嬛,你这个女儿不孝顺不懂礼数,就等着臭在家里吧!”
她这话音刚落,外面浮起来一个尖细的女声,“我是媒婆胡媚儿,家里有人吗?大喜事来啦!”
接着屋门被拉开,伴随着熏人的香风,进来一男一女,男的挑着两只大木桶。
前面的木桶里放着两条猪腿和一颗猪头,后面的木桶里放着布料和几个木盒子。
胡媚儿脸上挂着媒婆专有的热情笑容,“江铎,这位是县城胡家肉铺的胡屠夫,胡家只有他一个独子,他还是县城一带知名的劁猪匠,你家涵娇嫁过去自是受不了委屈。”
胡屠夫一进屋就往江涵娇身上瞟,眼里垂涎欲滴,“江大伯,我这趟登门是诚心提亲,我娶了涵娇后,江家人可以住在胡家肉铺的后院,准保天天不缺油水,头蹄下水猪骨头随便炖了吃。”
江涵娇和江月楼同时看见舍梨嬛馋得咽了下口水,她瞥了眼脸色难看的窦七丫,抢着炫耀一番。
“七丫,你刚才的话形容你家二桃刚刚好,我家涵娇吃香得很,我就喜欢胡掌柜这样壮实的女婿,胡掌柜,你能出几两聘礼?”
胡媚儿一听有戏,慌忙接腔,“梨嬛,胡掌柜是慷慨人儿,聘礼十两,江家不用出一个子儿的聘礼!”
在县城一带,小户人家娶媳妇儿的行情是五两银子以上的聘礼,胡屠夫出十两聘礼,他寻思着穷困潦倒的江家一定会答应这门亲事。
因此,胡媚儿一说完,胡屠夫就从腰间的褡裢里摸出来十锭白花花的银子,整齐地摆放在炕沿边儿。
舍梨嬛和窦七丫就像八辈子没见过银子似的,眼神发直地盯着这几锭银子,难舍难弃。
江涵娇看在眼里,担心自己忍俊不禁,于是小声嘟囔着肚子痛,这就回屋去歇会儿。
江家父子都瞧见了江涵娇眼里掠过的不屑,眼见舍梨嬛探手去抓这些银锭子,江月楼凑过去挡住。
“家里现在很拮据,给涵娇拿不出来一笔体面的嫁妆,她没法出嫁。”
江涵娇一走,胡屠夫就像丢了魂儿似的,他笑容可掬,盘算得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