俊脸窘红的江月楼也晓得江涵娇身上不止有一两银子,他也深知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水桶腰磕个响头连个馒头都不如,他不想争一时高低没错,不过这不等于他会大声说自己是孬种。
正僵持着,围观的人群挤进来一个人,草春堂的曹馆主,他眉眼间沉着些许焦急之色。
“阎氏,众目睽睽之下,你如此欺人太甚,眼里还有王法天理吗?”
水桶腰阎氏以为哗众取宠是本事,将大街当成了自家炕头,混淆是非随口就来。
“曹馆主,你咋冒出来了?哎哟哟,八成你是被这个贱蹄子迷惑了,大家都看见了吧,江涵娇仗着脸蛋漂亮就四处勾搭男人,勾搭我儿子不说,还勾搭上了草春堂的曹馆主,这个不要脸的贱蹄子该浸猪笼!”
“啪!”
江涵娇一记耳光毫无预兆地掇到了阎氏的肥脸上,她猝不及防,趔趄着差点摔个坐蹲儿。
虽然若无其事地给笨笨顺着毛,温软的猫毛也缓解不了手上的胀痛,但是江涵娇面上笑笑的。
“大婶儿,嘴巴多吃点东西可以,但是随便颠倒黑白就会挨耳光。”
阎氏还处于挨耳光的懵逼状态中,江月楼趁机澄清一番,阎氏的儿子胡屠夫带着媒婆胡媚儿上门提亲被拒绝,所以才折腾这么一出戏找面子。
围观者大多晓得胡屠夫的模样,和江涵娇站在一起,那就是一朵鲜花一坨牛粪的既视感,怎么看都不匹配。
阎氏顺过来这口气,听着周遭嘲讽她儿子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她顿时气怒交加,扑向转身要离开的江涵娇。
就在这时,人群闪开了一条道儿,两个穿着县衙制服的汉子大步走进来,其中一个将手里的铁链兜头套住了阎氏,另一个冷声厉喝。
“胡阎氏,你胆大包天,在光天化日之下寻衅滋事,跟我们去衙门走一趟!”
在青田县城,君昱胤就是王法天理,这两个汉子正是君昱胤的手下。
因为他们换上县衙制服方便行事,所以耽搁了一会儿才在这个节骨眼上赶过来。
阎氏惯于和街坊邻居干嘴仗而逞口舌之利,她怎么也没想到今天不但没占到上风,还因此倒了霉。
尽管她吓得尿了裤子,但还是满面堆笑地叫着官爷,认错求饶过,请这两人去她家里喝酒吃肉。
冒犯了自家王爷的心上人就是自找没趣,这两个汉子不为所动,推搡着阎氏去县衙。
这边围观的人有的跟去县衙看热闹,有的长了记性,嘴巴瞎哔哔叨叨会惹祸,这就是祸从口出。
有的还兴致勃勃地瞧着江涵娇这三人,想看看江涵娇和曹馆主之间是否真有暧昧。
在曹馆主的认知中,江涵娇是个优雅端庄的女子,就在刚才,他的认知被刷新,此女子可优雅,也可彪悍。
“江姑娘,在下正要去一户人家出诊,你不忙的话,随行同去可好?”
不管怎么说,曹馆主也算是为她和江月楼出了头,这个人情现还现了结最好。
望见江涵娇和江月楼跟着曹馆主匆匆离去,君昱胤俊颜郁沉,叫进来一个手下,吩咐跟过去看看。
颜靖看在眼里,他两手比划了一下,“这么大一个陈醋坛子翻了!酿了二十二年的老陈醋哪,可惜啦,阿胤,你甘愿如此默默当护花郎,花儿根本不晓得,你还不如连盆端回燕王府,明明白白地呵护着!”
少年王爷经历表白失败后而心智成长了不少,“颜靖,你不是我,不懂我和她之间的纠葛,她,唯一,特别,你的法子不适用我们!”
再说曹馆主前面带路,简单说了下情况,有户人家的父子俩下菜窖取胡萝卜土豆,下去后不久却没了动静,他闻所未闻过这种病例,真的很没底气。
那家的女娃子去医馆请他出诊时惊恐不安,说话结巴得厉害,说完后就跑出了医馆。
闻言,江涵娇意识到救人如救火,马上就加快了脚步,三人近乎小跑着进了一条巷子。
其中一户人家的门口围了不少人,有个八九岁的女娃子正抹着眼泪,看见了曹馆主马上就大喊起来,“曹大夫来了,叔叔婶婶快给让个道儿!”
对于江涵娇和江月楼这两个多出来的人,围观者都以为他们家里有病人,所以才急得跟着曹馆主一起过来。
女娃子领着三人进了院子,径直走到东墙根儿下,菜窖口儿敞着,旁边站着一个瘦女人和一个十几岁的男孩。
瘦女人满脸惶恐,俨然就是封建糟粕的脑残粉,“曹大夫,前天晚上有只黄鼠狼咬死了我家的芦花鸡,被我当家的拿鸡毛掸子打瘸了一条后腿……我家得罪了黄鼠大仙,这就遭了报应!”
不等曹馆主说什么,江涵娇吩咐,“快点拿个火折子!”
一旁的男孩赶快回屋去取火折子,瘦女人却不信服江涵娇,一脸不屑,“曹大夫还没吭声呢,你瞎咧咧啥啊?”
谁都爱惜小命,曹馆主也不例外,他瞅着黑漆漆的菜窖口,小声嘟囔,“人在下面,我也没法二看啥情况!”
瘦女人这才反应过来曹馆主也无计可施,她堆着笑,讨好地凑到江涵娇跟前,半信半疑,“姑娘,你真有办法救我当家的和我大儿子?”
这时,那个男孩拿出来一长截火折子,江涵娇接过来,“找根一丈多长的麻绳,再找两个有力气的男人过来,快点!”
闻言,瘦女人不解,还要细问,这个男孩朝着围观的人群大喊,“大伯,三叔,你们快过来救我爹和我大哥!”
那个女娃子也很机灵,从柴房里抱出来一团簇新的苘麻绳,江涵娇将吹燃的火折子拴在苘麻绳一端,放入菜窖中。
见火焰忽明忽暗的,江涵娇眉头微微舒展,拉出来绳子,解下火折子吹灭,还给男孩。
从外面进来的两个四十多岁的男人瞅瞅菜窖口,神情畏怯,瘦女人忍不住刷存在感。
“姑娘,你到底想干啥啊?我当家的和我大儿子不在,我就是当家的,你得先和我说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