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衙役等人纷纷笑着向江涵娇致谢时,舍梨嬛大好的白日梦醒,似个气球快要气爆了,她恨不得扑上去咬死了江涵娇。
这还没完呢,江涵娇从店里的零钱柜子里拿出来两大串铜板儿,估计有六百文左右的样子。
“大家都想沾点儿喜气没错,把这两串钱拿出去撒了,注意点儿,别伤着了老人和小孩子。”
从后面又出来两个汉子,四个汉子出去撒铜板儿,围观看热闹的人,眼疾手快的基本上都捡到了铜板儿,大喊着捡了多少喜钱。
舍梨嬛忍啊忍……本来她非常想出去捡铜板儿,但是又想着自己可是第二名举人的娘,捡铜板儿配不上自己的身份,这才强行忍住。
就在这个点儿,江铎闻讯匆匆赶过来,他笑呵呵地解释,“诸位,真是对不住,我和老友一下棋就忘了时间……”
不等江铎说完,舍梨嬛就凑过来哭诉上了,眼泪一抹一把的,仿佛是全世界的人都欺侮她似的。
“阿铎,你终于来了啊,我差点被这个贱蹄子欺侮死了,她给外面看热闹的人撒钱,对这几个衙役更大方,每个都给了六两银子。
但是我跟她要一百两银子,她不给,跟她要燕杏春的房契,她也不给,这个不孝的贱蹄子气死我了,你让大为把她绑了浸猪笼。”
虽然没看到前场,但是江铎睡着了也晓得舍梨嬛是个啥德行,毫不留情地训斥。
“你来这儿作甚?既来之,则安之,大喜的日子你嚎丧很长脸吗?要么马上回去,要么闭嘴!”
舍梨嬛是不想回去,更不想闭嘴,因为今天是儿子江月楼大喜的日子,她是江月楼的娘,就应该占尽了人前风光。
“江铎!儿子大了,我再也不忍你了,你今天必须给我做主,跟这个贱蹄子要钱要燕杏春,不然我就不跟你过了,我跟儿子去京城!”
碍着这么多人的面子,尤其是一身锦衣的江月楼,江铎压着火气,尽力做个讲道理的人。
“舍梨嬛,大家有目共睹,是涵娇自个儿赚钱买的燕杏春,钱是涵娇的,燕杏春也是涵娇的,甭说你了,我也没资格向涵娇索要什么,涵娇垫的喜钱,我都得如数还给她。”
说到了这儿,江铎心里的愧疚更多,江月楼进京赶考的费用,以及他手里最大的那笔钱都是江涵娇的,住的院子是君昱胤的,饶是如此,舍梨嬛也毫无自知之明。
一听说还得往外倒钱,舍梨嬛气得想挠地,“江铎,你也不想想,贱蹄子要不是借着江家的名声,能赚得了钱吗?她还没嫁人呢,她的钱都是江家的,一百两银子加上燕杏春,不能再少了,她要是不给,那就让大为把她浸猪笼。”
君昱胤一直是江涵娇背后的强大支持,即便是江月楼重回仕途,江铎也得罪不起君昱胤。
“舍梨嬛,你眼瞎了吗?涵娇还需要借江家的名声?江家的名声都被你败光了,一直都是我们给涵娇添麻烦,她挣下的家业都是她自己的,你再哔哔,我让大为把你浸猪笼。”
凌大为是江铎的门生,当然是更看重江铎的态度,舍梨嬛也知道这点,她争来争去,结果屁也没争到,儿子和丈夫都不维护她。
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舍梨嬛将矛头指向了江涵娇,“我儿子以后要做大官,要为朝廷效命,你肯定会沾光,你倒是说说,你今天能给我啥好处?”
一旁的江月楼一张俊脸红了又红,窘得想重新投胎为人而换个娘。
他娘就算是青田县城这个小地方的出身,但他姥爷是小有名气的私塾先生啊,她怎么一点也不知书达理?
就算是他以后能做上大官,但是再大也不可能比燕王爷大,只要燕王爷动嘴皮子传个口谕,他的仕途就甭想一帆风顺。
说到沾光,那也是江家已经沾了江涵娇的不少光,而且还在沾着。
他没有对任何人说如果不是有君昱胤的手下护着,他早就被右相的人弄死了好几次。
江涵娇看出了江月楼的窘态,今天毕竟是他的好日子,她本来想让他开心点儿而对舍梨嬛客气点儿。
现在看来舍梨嬛不值得她客气,“舍大婶儿,你知道你儿子是要做大官的人就好,到时候,你们夫妻肯定会沾上月楼的光而安度晚年。
至于我这儿给不了你啥好处,本来还想带上你去燕涵坊吃一顿饭,现在看来没必要了,如果你就此闭嘴,我让月楼给你打包一份饭菜。”
小人长戚戚,舍梨嬛就是如此,眼见着江涵娇招呼大家去燕涵坊吃饭,她扯高了嗓门。
“江涵娇,你个贱蹄子,甭以为我不知道你干的那些破事儿,你勾搭颜二爷,还勾搭燕王爷,还勾搭县丞和知县,我才不稀罕吃你一顿饭。
你现在不给我银子和燕杏春的房契,我就出去到大街上嚷嚷,你这只烂破鞋丢尽了江家的颜面,伤风败俗,坏了青田县城的名声。”
君昱胤的一个手下将舍梨嬛推搡出前店,插上了门闩,江涵娇这些人则是该敲锣打鼓的继续,该骑马的继续骑马,该坐马车的就坐马车。
由于颜靖这些天忙着追求第二春,大部分时间,他的马车基本上都不在燕杏春。
因此,君昱胤给江涵娇配了一辆马车,虽然驾马不是流云闪夜,但是也是一匹难得的好马,比江月楼所骑的那匹高头大马还要威风。
马车里只有江铎和江涵娇,江铎这才想起来正事儿,“涵娇,待会儿路过前面的钱庄,你停一下马车,我把你给的银票还给你,不过还是非常感谢你,没有你就没有月楼的今天。”
江涵娇神色云淡风轻,“江伯伯,你言重了,那点儿小钱,我给了就不会再拿回来,月楼高中是因为他装了一肚子学问,如此而已,这下,江家有盼头了。”
没有谁知道,江铎这些天一直做噩梦,在梦里,江月楼被蒙面黑衣人暗杀而血染锦衣,他抱着儿子哭得伤心欲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