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两说到这问题了,韩琦这回也支持起赵昉来,当即拱手道:“臣觉的魏王这话说的对,禁军不需要这么多人,还请陛下下旨,全面清查禁军人数、装备,考核过关者留在禁军,其余的转为厢军去地方。”
范仲淹和富弼互相看了看,迟疑一下也附和后,范仲淹拱手道:“原本新政推行,迟早也要动禁军的,今天既然魏王提起这事了,那就提前处理吧。”
这下赵祯不能不发表意见了,迟疑一下道:“马上就过年了,那就来年开春开始吧。”
赵昉自己也没想到,原本是来说皇城司之事的,结果把军队改革提前了,虽然不曾改变军制,但对现在的军队可是大地震。
一旦清查开始,这些年军中多少痼疾会被翻出来,就一个吃空饷就能让多少人睡不着觉。
好在今天在场的不多,还都是鼎力新政的心腹大臣,马上就下了禁口,近侍立刻行动起来,把在场侍候的人全部拿下。
当然仁慈的赵祯是不会杀了他们的,而是隔离起来,等到来年宣布清查后再放了。
这一点赵昉也支持,毕竟都是一条人命,没道理草菅人命的,别拿假慈悲说事,正常人谁会随意杀人。
庆历五年正月初一大朝会,水泥被抬上大庆殿,当着朝拜的众臣实验硬度,当场轰动了。
后续的事情不需要赵昉参与,自有工部官员秘密出京,寻找石灰岩山脉,就近开办水泥厂。
这事不仅赚钱,而且为朝廷分流了十几万厢军,这些军队被转为水泥厂工人或护卫,连家眷都带去。
年后魏王府也开始整修,第一批水泥就用在这,也算是真正的实验。
已经搬出皇宫,暂住延宁宫的赵昉又开始整活了,朝廷在开年后宣布清查禁军,他带着扩编的皇城司,到处开始监察他们搞事。
跟着他的还有上四军,这是北宋禁军的基本盘,号称四军却仅仅三万人多一点。
上四军也就是捧日、龙卫两支骑兵部队,天武、神卫两支步军军队,继承自后周的四大精锐。
后周殿前司所属的铁骑马军,控鹤步军,侍卫司所属的龙捷骑军、虎捷步军,被宋太宗改名后成为上四军。
宋朝的军制在太祖时代基本成型,但却是在真宗时期才真正定型的,特别是这最精锐的上四军。
成型后的上四军,捧日、天武隶属于殿前司,龙卫属于侍卫亲军马军司,神卫属于侍卫亲军步军司。
但其实三衙并无权管辖他们,真正的指挥权在皇帝手中,这是因为宋真宗时期,对三衙长官做出了调整。
原本宋太祖时的军制是,枢密院管辖军队,三衙控制军队形成平衡,三衙的长官一共是十二位。
殿前司、马军司、步军司分别有三位长官,都指挥使、副都指挥使和都虞侯,共计十二位。
但到了真宗时三衙都指挥使不再任命,更把殿前司的三大长官全部不任命,只留下马步军的副都指挥使和都虞侯四人。
随即提升捧日、天武两军的地位,两军各分左右厢,任命四位都指挥使,跟上面那四人一起,成为三衙最高长官。
也就是说殿前司的权利,被捧日、天武两军取代,虽然架构还在,底下官员也还在,但长官成了这两军为最高了。
这样等于皇帝把这两军抓到自己手里,因为两军同样不任命都指挥使,只任命下一级的左右厢都指挥使。
直到北宋晚期,宋徽宗几乎不管事,才重新任命高俅执掌殿前司。
仁宗也是个不管军队的,但毕竟没有徽宗那样混账,这次更是把两军交给儿子指挥,虽然只是暂时的。
这样赵昉手上掌握了近八万精锐,完全可以弹压的住禁军清查,特别是皇城司刚刚补充上的人,个个都想表现。
“不能再拖了,赵祯此子有龙章凤姿之态,正如宣徽使所言,日后必将是我大辽之祸患。”
“此言是不错,只是咱们是听命于刘翰林的,如果私自行动,日后追究起来……”
“孙兄此言差矣!既事辽主自然以契丹人为主,干成此事还怕宣徽使不会护住咱们吗?”
“可咱们原定之事已经成功一半了,弃之可惜吧?”
“有何可惜,眼下还未启动她,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身份,万一她不愿呢?”
“这……好吧……”
汴京城南城的一处宅院,两位男人在密室中争论,稍顷二人走出密室,大堂上等候的四个人马上起身。
“如何了?三日之后行刑,再不快点决定他们就完了。”
只见其中一人急切的问道,两人对视一眼,姓孙的那位开口道:“放弃援救,传令下去,集中力量刺杀赵昉!”
“什么!你们疯了呀,这是东京,宋朝的京城,刺杀皇储行的通吗?”
“你敢抗命!”
孙姓男人虎目一瞪,哼了一声道:“你以为皇城司杀人还真会明正典刑吗?那些暴露之人恐怕在就死了,宣扬行刑时间地点,只不过是让咱们上当,这都不懂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那人面色一沮,不甘心的嘟囔道:“即便这样也不必行此险招,刺王杀驾哪是那么容易的。”
“好了,你说的是没错,但此次楚山出事,咱们在皇城司中的暗子几乎被清空,若是没有大功,诸位明白会是什么结果。”
这是跟孙姓男人一起的那位开口了,叹了口气幽幽道:“开弓没有回头箭啊,当年走了这条路,现在就只能走到黑了,各位回去准备吧。”
“诺!”
四个人低声应答,抱拳一礼后互相看了看,转身离去,飞快的消失在夜幕当中。
“闾丘兄后悔了?”
大堂上就剩下这两人后,孙姓男人好似不在意的开口问道。
那人看了他一眼呵呵笑起来:“孙兄不用挤兑我,咱两一样,先祖父当年干的蠢事,人家主子都放下了,偏咱们不甘心,还要跟他赵家对着干,不惜委身从贼,忘了当年他们是如何跟辽人死战的。”
这话说的孙姓男人也戚戚然,不再调侃挤兑对方,长叹一声道:“一失足成千古恨啊,李家自己认输了,咱们两家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