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龙城之中,茫茫的雪海泛着金色的光泽,空气似洗涤一般清澈,天空也是一如既往的高远,只可惜那高高挂起的太阳并没有给盘龙城多少暖色。
在四王爷的迎亲队伍周边,围满了密密麻麻的人群,拥簇着、吵闹着、新奇着。只可惜,花轿旁边的严肃的守卫却把这些视线一一给打了回去。
不知道是久雪遇晴,还是其他什么缘故,空前的热闹,也让人们的兴致高涨了几分。
虞灵的在听到小鹜提到这个名字之后,眸光微闪,随后化成了一轻叹:“我也不知道。”那个如神袛一般的男子,那么耀眼的光芒,恐怕让人根本无法忘记。在自己的生命中,他仿佛是那一闪而过的烟花,转瞬即逝,而自己,恐怕今后与他,再也不会有任何交集。她的眸子一瞬间又黯淡下去。相别数月之久,他却没有丝毫音讯,恐怕是把自己当成了一个过客吧。
不知为何,今日,她的心中竟隐隐有些期待。
小鹜眉头一紧,随后还想说些什么,却又欲言又止。
虞灵一扫沉重,装作无意提起,沉吟道:“今日,盘龙城的人很多吧?”
小鹜恢复了过来,轻轻挑来了车帘的细缝:“小姐,是呢,不仅是北越国的人,看起来还有好多其他国家的百姓都在此驻足观看。”
虞灵的心稳了稳:“估计是来往的商贾,毕竟,他们可没时间回归故乡。”这样也好,方便她行事。也不知道灵饶有没有回到西域,她还真想去西域看看呢。
此时,在这座花轿刚刚经过的地方,一个神秘的老者微微露出了一个苍老的面容,他的视线一直追随着这那顶花轿,眸光复杂无比。此人赫然就是前几日杀了茶楼中那位妖言惑众的说书先生的那位神秘老者。
旁边的小厮偷偷沉声道:“大人,我们什么时候行动?”
神秘老者微微摇了摇头:“不,现在时候未到,在路上的防守实在严密至极,想不到轩辕弋竟然会用这种卑鄙的手段。”
小厮心中一惊:“难道就连大人的身手都束手无策?”
神秘老者炯炯有神的瞳孔微微一缩,声音中竟然是难得的凝重:“你看,在花轿两前两后的四个侍卫,看似与旁边普通的护卫并未有什么不同,可是你仔细观察他们的脚步,不仅落地极轻,而且他们脚步迈开的步伐都是一致,说明这是经过了高度的配合与训练,以及拥有高强的协调控制能力。”
“这样的人,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应该就是世世代代守卫北越国皇室中隐卫,李氏家族的人。”
小厮脸色一变,心中不由大骇,失声道:“这四王爷的大婚为何守卫如此森严?”
那神秘老者眼中闪过隐隐的怒气,“恐怕这与这几日的传言所料不远,小灵儿并不是真心要嫁于轩辕弋,所以……轩辕弋才要逼婚!”
小厮眼中划过一丝明了,随即又喃喃道:“这样的话,恐怕此行就……”
神秘老者打断他的话,“先别管那么多,我们先跟过去看一看。”
……
花轿正不急不缓的朝四王爷的府邸前行,而在后者的府邸中,此时却上演着令人并不怎么愉快的一幕。
轩辕弋的书房中,一个尖锐的女声低低传来一丝丝哀求。
“弋,我错了……求你,求你,原谅我好不好?”
房间内,一身火红色喜袍的轩辕弋挺拔的身子矗立着,他的神色是无比的清冷,犹如寒冬腊月中那山间的冷泉散发的丝丝寒气,又如沙漠之中那抹银白色凄冷的月光,散发着冷质的光芒。
他一身喜服上雕着一条气势恢宏的金龙,腰间的束带轻巧的勒住了他的腰,分隔出那双修长有力的双腿,一身冷冽如寒梅的气质显得他有几分与世隔绝的意味。墨发被高高的束气,显得格外的俊美。
此时的他正抬着冷眸冷冷的看着衣衫不整的妙人儿。
她的衣衫松松垮垮,上襟微微敞开,露出浑圆白嫩的春色,而她的脸色是无比的苍白,心形的脸上布满了泪痕,没有一丝血色,此人,正是多日不见的流钰。
轩辕弋眼中划过一丝嘲讽,鄙夷厌恶的神色没有丝毫遮掩,他轻轻的蹲下身子,勾起流钰的下巴,“你有什么资格让我原谅?”
流钰听后,眼眸中更是划过一丝难以言喻的痛苦,水光潋滟,加上她此时一身狼狈,倒有几分可怜的意味,“我……我不是故意的……弋……我求你,不要娶虞灵,不要娶她……你也曾爱过我……不是吗?从头到尾,你爱的人只有流钰啊……”
轩辕弋冷笑道:“错,你错了,我爱的人,此生只有一个,那就是虞灵。”轻轻的声音却如重石一般惊起了惊涛骇浪。
亲耳听到自己无法自拔爱上的人,吐出这种冰冷的字眼,流钰几乎要无法呼吸。
旋即,一丝痛苦又慢慢攀爬而上,带着颤音:“如果……当初,三年前,是我遇见了你,那么,你会不会爱上我?”
“不会。”没有一丝犹豫,仿佛是自然而然的话。
“哈哈哈哈哈……好,我知道了。”凄冷带着渗人的笑意传了出来,宛如地狱中的恶鬼一般。
“那么……来人,把她带出去,流钰勾引我,其罪当诛!”果断冰冷的话没有一丝感情。
“你……你既然要杀我?!”流钰的瞳孔中充斥着不可置信。
轩辕弋并未理她,眼眸中掠过疯狂的杀意,双手死死的蜷缩着,负手道,“给你一刀了断已经是最大的仁慈,毕竟,你别忘了之前你还给我下了失心蛊,如若不是你,那么灵儿和我怎么会成现在这番模样?这一切都是你这个贱妇惹得祸!”说道最后,即便是他冷清的性子也不由青筋爆出。
流钰凄惨一笑:“对啊……我忘了,你从头至尾,不过是把我当作替身而已,就连昨晚我趁你醉酒扮成虞灵……你在梦里……喊的人,依旧是虞灵。”
轩辕弋冷冷的哼了一声。
一个侍从在此时突然推门而进,还未等轩辕弋发作,便偷偷在轩辕弋耳中说了句:“太后有令,流钰不能死!”
轩辕弋听后不由脸色大变,眸光一瞬间变得无比的冷厉,怒斥道:“流钰,你究竟和母后说了什么?就连她也要护着你?”
流钰把眼中的泪水吞了下去,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如若四王爷放弃迎娶虞灵,那么我就告诉四王爷。”
轩辕弋脸色猛然一沉,一丝杀戮之气划过眼底,冰冷的吐出两个字,“做梦!”说完,便不再管她,挥袖而去。母后的话,他,不能不听,以后,他总有机会让这个恶毒的女子悄无声息的死去,他就不信,母后能护她一辈子!
流钰绝望的看着轩辕弋离去的背影,一瞬间,她仿佛想到了许多事情,初见他时,他像是呵护珍宝一样把她紧紧的拥入怀中,像是怕她失去一般一遍又一遍唤她钰儿,后来,她才隐隐明白,原来,他爱的人不是她,是虞灵。
当时回来为了复仇,她已经彻底被仇恨蒙蔽了双眼,只可惜……一失足成千古恨,为了查出那些灭她全家的人,她费尽千辛万苦从西域蛊虫世家偷来的失心蛊,为了接近轩辕弋,便给他下了蛊,然后根据自己多年来对虞灵的了解,成功的让轩辕弋以为她就是三年前的流钰……
只可惜……她没有把控住自己的心,她忘不了,轩辕弋那如寒冬般冷冽的眼中对她露出的柔情,她也忘不了,他亲手做着酥油饼时,那一脸低头温柔的模样。她更加忘不了,他身上如清竹般的清香,一闭上眼,仿佛一切依旧在眼前。
如若不是她没有完全学会如何控制失心蛊,那么他也不会在一次又一次见到虞灵后,不时的产生些不适,也就不会让司马孤月那个老妖婆发现她的秘密……而她……还能留在他的身边。
只可惜……直到她替轩辕弋解了蛊之后,他那如冷月般寒霜侧漏的眼眸,一瞬间便把她打入了黑暗的谷底,直到那一刻,她才发现她失了心……
听到他们大婚的消息时,她依旧不敢相信,要不是司马孤月拿着那份杀了她家人的人的名单暗中威胁自己,自己又何苦等到昨晚?
如若不是他昨晚酒醉,把自己当作虞灵……跟自己行了鱼水之欢……可他口中一遍一遍叫的人的名字是虞灵,她才发现,自己火热的身体一瞬间犹如坠入冰窖一般,通体冰冷。
狼狈的坐在他的书房里,她不由恍惚道:“如若一切……可以重来,那么,她真愿如虞灵所说……放弃所有仇恨……一切都重新来过,她只想安静的陪在轩辕弋身边。”
只可惜,梦,终究是梦。
最开始输的人,那么就要做好满盘皆输得准备,从一开始,她就知道了,不是么?
为何又在丢了心的同时,还丢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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