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什么时候,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接着朦朦胧胧间听见有人说话。行走江湖间养成的警觉习惯、令殷云明立刻醒来,侧耳细听时,那两人边走上亭来边谈着什么。
其中一人象是在发着什么牢骚,道:“师兄,你说师父是不是太多心了,难道聪明人都这样吗?”
另一人倒也不反驳,以开玩笑的口气道:“是不是你这堂堂华山七杰的高徒,‘风雷剑’吉平去做这不着边际的事,觉得大材小用啊?”
先一人听这话便也笑了:“哪里、哪里,说起来、你这‘混元神掌’赵弗才是呐。”赵弗也笑了起来。
殷云明有些好奇,听这相互吹捧的口气、两人应该是“华山七杰”的弟子,只是这二人有什么事情要做呢?想来、虽然背后偷听人家说话不太好,可又不是自己主动来的,是对方送上门来的,又有何不可,便不动声色继续听着。
只听那赵弗又笑着道:“来,坐下歇一会儿。师弟,不瞒你说,我和你也有同感,且不说天山派那家伙,就说五师叔……噢、对了,是祝平乐,已经身受门规处罚,伤得那么重,又从思过崖顶摔下去,怎么可能还不死?可师父还让我们去找他们俩,这可真是多余。”
“就是嘛,”吉平道,“何况殷云明就要来了,这个热闹赶不上多可惜啊。”
“不过,”赵弗接着道,“既然师父让我们去找,一定也有他的道理,说不定你我这次还真会有一次奇遇。”
吉平有些不以为然:“会吗?唉,算了,我们还是赶路吧。”
说着,二人站起身下了亭子。
见他们走远了,殷云明又躺下来心想:这两人听起来是奉师命去找祝平乐和一个天山派的什么人,这里面一定有文章,只是不清楚他们的师父是华山七杰中的哪个。想着想着,便又迷迷湖湖地睡着了。
一觉便睡到了天亮,殷云明纵身从梁上跳下来,将长剑带好,看了看包袱里已没什么可用的东西,便随手甩掉,又到一条小溪边洗了把脸,擦净后直起身子迎着朝阳长吸了口气,迈步上了大路。
刚走出约有一里多路,见前面路旁有三个青年正在谈着什么,见他走过来便相互递了个眼色,其中一个径直来到殷云明面前、拱手道:“请问,阁下可是殷云明殷大侠?”
见对方的举止还算是彬彬有礼,殷云明便也略施一礼、点了点头道:“没错儿,在下正是殷云明。”
那青年微微一笑:“在下是‘华山七杰’第四位、赵平轩门下弟子高靖,这两位是我的师弟,奉家师之命特在此恭候大驾。”
殷云明看了看三人,心道、此处离华山脚下还有一段距离,他们竟然接出这么远,这也太如临大敌了吧,便也笑了笑:“殷某不过是来谒见武六侠,何劳各位如此兴师动众。”
高靖没回答,只是摆手让另两名弟子提过一个食盒来:“殷大侠一定没吃早餐吧,这里有些简单的饭菜,还请不要嫌弃。”说着打开盖子。
殷云明低头看了看,见准备的饭菜虽简单,却搭配的非常合理,便点点头:“好吧,如此、那就多谢了。”说完席地而坐,拿起准备好的筷子夹起一口放进嘴里、嚼了嚼咽下去,连连点头称赞道,“不错、不错,三位要不要一起来啊?”见高靖摆手、又继续吃了起来。
开始的时候、高靖还冷冷地看着,后来目光竟露出一丝钦佩,等殷云明吃好了、复又起身时、便笑道:“殷大侠果然是光明磊落之人,请上山吧,前面自有人接您。”
本以为还得有点儿什么试探,却没想到这么简单就过了,殷云明未免有些诧异,问道:“高兄此话何意?”
高靖微微笑着解释道:“对方带来的东西,竟一点儿也不起疑心,可见殷大侠你心中没鬼,我这关算你过了,不必多说,请吧。”
既然已经说的这么清楚了、殷云明也不再多问,一拱手道:“那就回头见了。”
“回头见。”高靖点头。
殷云明继续沿着大路向前行,待日上三竿,果见前面又出现三个人,正中一人有四十几岁,看样子比武平文还年长一些,身着儒服,倒是典型的华山派装束。
这人见他来了,便走过来,伸出手做出拦阻的手势道:“殷云明,你先站住!”
殷云明停住脚步、打量他一下,记着在华山大会时好象见过这个人,便道:“我站住了,你有话就说吧。”
“你认识我吧?!”
这人一脸理所当然,可殷云明却不是爱给面子的人,想都没想地摇摇头:“不认识。”
象是被烫了似的,来人全身的肉都跳了一下,狠狠瞪着他道:“我就是‘华山七杰’第二位、刘平波的大弟子郑心诚,听说过吧!”
“华山七杰”下一代是“心”字辈,可只有入室弟子才有资格入谱,但只要是入谱的弟子便都是下任掌门的候选人,即使将来不能成为掌门,也会成为本门的顶尖人物。
殷云明知道这位郑心诚一定是个重要弟子,但见他态度蛮横,本有心取笑他一下,可又一想、还是不要多惹事了,便含糊答道:“好象听说过。”
很明显、对这样的答复还是很不满意,但郑心诚似乎也顾忌着什么,忍了又忍才道:“家师命我在此等着你,看你够不够资格上华山!”
若在平时,殷云明早就开玩笑戏耍戏耍、不把他气个半死都不能罢手了,可现在还是留个面子给他:“郑兄此话怎么讲?”
郑心诚道:“就是说要过了我这关!”
殷云明冷笑一声:“够不够资格我看不必再说了吧,前年的华山大会已经说明了,当时令师及曲掌门都在,殷某已经上过山,难道郑兄觉得在你面前、我反倒不够格了吗?”
听了这话,郑心诚一时语塞,张了好几次嘴才又道:“当时是你代表武当派来的,所以才让你……”
“笑话!”尚未说完,殷云明已开口打断了他,“曲掌门当时的请柬明明是下给我们剑门的,若是给武当的,何不直接送往武当!?”
郑心诚此时也是急了、脱口而出:“那是因为你们剑门出自武当!”
殷云明放声大笑:“这更是没道理,我们剑门虽出自武当,但已另立门户,难不成你们华山派出自全真教,那么现在还应该叫‘全真教’派喽!”
郑心诚被驳斥得哑口无言,加之方才又无意中将本门在华山大会时的意图暴露出来,不禁恼羞成怒:“没想到你的嘴巴如此刁钻,我郑心诚本不想过多为难你,可现在就别怪我不留情面了!废话少说,看招吧!”身随话音,人已脚踏弧步、欺身上前,左掌弧型穿出,直奔殷云明的前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