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已经随后跟进来的的郑和见帐内并没有祝平乐的身影,方稍稍松了口气、道,
“四爷,还是请武六侠坐下再说话吧。”
“哦,对啊,武六侠快快请坐。”
朱棣也才反应过来、道。
那么、祝平乐因何不在帐中呢,却原来守营门的军卒前来通报时,祝平文听来人的行事风格,便已疑心会不会是自己的六师弟,直到对方离着大帐不远时,从他的步法与气息中已判断出这一猜测并没有错误,便急忙对朱棣说了声“四爷,我得躲一下”,便在武平文进来的前一秒、已疾速地从后面出了大帐。而朱棣当时还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直到看见从帐外进来的人,才知道了原因。
武平文倒是不客气,见朱棣让座、便在旁边坐了下来。
朱棣回过头,正看见被刚刚发生的一幕、弄得莫名其妙的马云和叶旺二人,便笑了笑道,
“二位将军,这位是华山派七杰中的第六位、武平文武六侠。”
“哦,久仰大名。”
二人虽然还是不明白为什么这位来了、那位就跑了,可也知道不该问的就别问,所以只是客套了一下,便一同落了座。
“既然武六侠来了,说明都西镖局的事情已经处理完了、是么?”
朱棣也倒是很想知道、从那里到底查出了些什么。
武平文端起杯茶喝了一口、点了点头道,
“是啊,处理完了,大师说基本上已经都弄明白了,只是……”
“只是什么?”
朱棣见他语气中突然有些迟疑便追问道。
武平文笑了笑,
“只是大师说那李保身上还是有些疑点、他要继续查查。”
“哦,那么、做为他的东家,武六侠你没去过问一下么?”
朱棣的口气听起来是在开玩笑,可内容却不是那么的随便。
武平文露出一脸的气愤,
“本来我不想理那个吃里爬外、贪得无厌的家伙,可大师劝我还是问一问的好,所以我才去见了他一面。”
却原来,朱棣刚刚离京不久,王府禁卫就和北平府衙的差役们一同对都西镖局进行了查抄。
当一个伙计飞奔着来到他面前说、整个镖局已经被包围住,府衙的总捕头宁伯坚已带人就要闯了进来时,李保方知自己早已经被盯上了。
“总镖头,您看是不是有什么东西需要毁掉的呢?”
来报事的伙计看了看李保苍白的脸色、提醒般地问道。
这一句的确让他如梦方醒、连声道,
“对、对,你立刻到我的房中,床头旁有个小柜子,里面有一叠书信,把它拿到厨房去全都给烧掉,明白了么?”
“明白!”
伙计答应一声飞快地跑了。
而此时,大批的差役们已经到镖局院中,李保走出门来时,迎面正碰上了总捕头宁伯坚。
毕竟做贼心虚,见到对方、李保的声音已经开始发抖,
“宁捕头,不知、您来小人这里有何事?”
“不好意思啊,李总镖头,”
宁伯坚倒没有横眉冷对地对待他,只是淡淡地道,
“有人举报,说你这里窝藏赃物,在下不得不来查查。”
“窝藏赃物?绝无此事!”
自己确实没有窝藏什么赃物,所以李保渐渐地也恢复了些底气,
“请宁捕头明鉴,小人绝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
“哦,李总镖头不要急,”
宁伯坚暗自好笑、道,
“我们会查个水落石出的,如果没有此事、在下定会还你个公道。”
“好……”
李保听说并不是因为自己私通北元的事,才轻轻松了口气,一边看着那些差役们将伙计镖师们全都看住了,也不知在四处搜着什么,一边还在庆幸、多亏刚才让那名伙计去将自己的私信去毁掉,可又忽然想到那名伙计最近好象经常出现在自己身边,而且他具体叫什么、却又一下子想不起来了。
正在这里胡思乱想着,忽听身旁传来一个愤怒的声音,
“李保你好大的胆子!”
“啊?!”
李保回过头,见武平文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自己的面前,正双眼喷火般地瞪着自己、连忙道,
“六爷,您怎么会在这里?小的、小的做错了什么事、让您……”
“什么事?!你还有脸问我,你看这是什么!”
武平文从身边的一个伙计打扮的人手中拿起一撂信件吼道,
“你竟然私通北元、背叛大明,你这个混蛋!”
“我、你……”
李保这才发现、眼前这个伙计打扮的人,不正是刚才自己交待着去毁掉证据的那个么,顿时目瞪口呆,
“你是……”
“李总镖头,小人是明军的细作,因职责所在、没能向你透露真实的身份,实在是抱歉了。”
这个伙计笑道。
这下全都完了——
李保只觉得自己全身冰冷、仿佛已落入一个无底的深渊,并不断地向下沉去……
见证据已经到手,宁伯坚很高兴地道,
“多谢武六侠大义相助、不护自家属下的短,在下定会向知府大人禀明此事,私通敌方的事只是他都西镖局私下的行为,与华山派确是无关。”
“哦……”
听了对方的这番话,武平文忽然明白了、为什么燕王一定要让他参予查抄镖局的事,只有这样才不至于将华山派牵连至如此重罪之中来,看来殿下他真是用心良苦。
虽然这样,武平文还是非常的懊恼、道,
“宁捕头,这小子就交给你们按律治罪了!”
“好的,武六侠尽可放心。”
宁伯坚点点头。
此时、那个“伙计”来到武平文身旁悄声道,
“六爷,道衍大师让小人传告您,拿下所有人后、务必请您和李保单独的谈谈,问问他是否还有什么想说的。”
“是么?”
有什么好谈的?武平文心中有些不痛快,自从知道这家伙通敌后、连多看他一眼都不想,可既然大师说了、又不能不去做,只好对宁伯坚道,
“宁捕头,可否容我再问他几句话?”
“可以啊。”
宁伯坚心道,你和燕王殿下都以朋友相称,我又有什么可不放心的呢?说着、一挥手,带着身边的差役们去别处忙了。那名“伙计”也不知道去了哪,此处只剩下武平文和李保两个人。
实在不知道还说些什么才好,武平文只好道,
“你还有什么想对我说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