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文哭了一阵,胡思乱想了一阵,还是决定要去那边。
她知道,如果她不去,他还会做出更偏激的事来。
只能走一步说一步了,先稳住他,然后慢慢地疏远他,迟早一日,会和他做个彻底的了断的。
进卫生间洗了把脸,对着镜子补了补妆,然后出了门。
临出门的时候,她想,为什么要补妆?
已经立过冬,天气越来越冷,北方的高原,气温已逼近零度,但周若愚把暖气烧得热热的,家里也打扫得很干净,散发着空气清新剂的清香。
这段时间,他时刻准备着,恭候自己的女神大驾光临。
一番温存,两人紧紧相拥,两具躯体微微战栗,但周若愚再也不去幻想小玉所说的那个场景,那一点都不美好,反而充满了龌龊,充满了恶毒。
但他还是流下了悲伤的眼泪。
“你怎么了?”白文问他。
“你能不能离开他?”周若愚满含期待地问。
“你怎么又来了?我说过,我不能和你舅舅离婚,这是我当初对他的承诺。”
“我不是说我舅舅,是说那个人,那个光……头。”
“唉——”白文顿感兴趣全无,“这事还说不清了,你永远不会相信我。既然不相信我,为什么还要死缠不放?好吧,你想怎么认为就怎么认为吧,我不解释了,今晚过后,我们是无论如何不能再来往了,我配不上你的清白。”
“对不起,我不该说的。”周若愚紧紧地拥着白文,“我再不说了,再不说,提都不会提,尽管我很痛苦,但我得知你也很痛苦时,我宁愿再痛苦十分,以解除你的痛苦。”
白文惊讶地看着他,这个在她印象当中老实巴交的小男人,这时居然说出如此动听的话来,她竟有些感动,竟有些觉得自己很罪恶。
也许,有朝一日,郑建强得知她的这些事时,也会这样的委屈求全。
“文,我爱你!”
“不要,不要再说这样的话……吻我……”
以后周若愚和白文就经常以这样的方式私会,白天两人井水不犯河水;夜晚,奔腾汹涌的河水就会冲进风平浪静的井里,两股水合二为一,搅起浪花朵朵,翻起涟漪片片。
一墙之隔,神不知,鬼不觉,镇上的人不觉,郑建强也不觉,甚至郑建强在一次回家时,看到原本关系僵硬的妗妗和外甥似乎相处得很融洽,还很开心,趁机提议将两套院子中间的那堵隔墙打开一道小门,方便两家人进出,省得从院子外绕一大圈。
说干就干,百忙之中的郑建强,和外甥找来工具,将那堵墙扒开一个半米多宽的豁口,从附近的工地上借了点水泥,抹得齐齐整整。
白文和周若愚偷偷地相视一笑,这个豁口,无疑是他俩偷情的方便之门。
以后两人偷情的频率就更频繁了,也更隐秘了,两扇大门一锁,谁能知道里面的蝇营狗苟?
但他们忽略了一个人,就是小玉。
自从两人好上以后,周若愚早把小玉扔到九宵云外去了。
这天晚上,甥妗两人正在小二楼的卧室里倒凤颠鸾,忽然感觉到卧室门口站着一个人,停下动作,转头一看,是小玉。
两人赶忙忙分开,周若愚急欲去拉被子,可是被子早被他俩蹬到了地下,情急之下,只得随手抓过一个枕头,胡乱挡在两人的关键部位。
白文吓得失魂落魄,羞得无地自容,钻到周若愚怀里瑟瑟发抖。
看来,小玉所谓“三人一起”的幻想,只是个幻想而已,不然她此刻不会那么愤怒。
她浑身发着抖,脸色惨白,牙齿紧挫,“你,你,你们——”指着床上的周若愚,却说不出话来。
“小玉,我,我,我们——”周若愚想解释,可是此情此景,还有什么好解释的?
小玉的愤怒终于转化为行动,她一脚蹬地,一脚弹射起步,嗖地一下冲到床边,左右看看,抄起床头柜上的一把鸡毛掸子,掉转头,向二人劈头盖脸地打过去。
白文正好睡在靠外一侧,眼看鸡毛掸子就要落在她身上,说时迟,那时快,周若愚一个翻身,压在白文身上,鸡毛掸子的红柳棍就无情地鞭打在他的背上。
一下,两下,三下,五下……周若愚疼得几乎要晕厥。
据说古代人发明鸡毛掸子,一是为了打扫床铺,二是为了打老婆孩子。
正着用,是清扫工具;反着用,就是上好的刑具。
它一头栽着鸡毛,便于手握,免得用力过大,震得虎口发麻。
另一头,食指粗细的红柳棍用于打人,其威力堪比鞭子。
如果用粗木棒或者铁棒打人,不一小心就会给被打者造成内伤,甚至一命呜呼也极有可能,所以操作起来须十分谨慎,既要找准部位,又要拿捏好力度。
而红柳棍具有极强的弹性和韧性,起到了极好的缓冲作用,且接触面小,只及皮肉,不伤内脏,造成的疼痛足可媲美千刀万剐,所以只管用尽全力打就是了,历来是深闺怨妇手撕小三的首选佳品。
很显然,小玉是懂红鸡毛掸子的特性的,她丝毫不怕把周若愚打死,毫不留情地只顾抽,一边抽一边骂:“贱男人,你还护着这个贱货,让你再护她,让你再护她……”
每一下都能在周若愚的背上留下一道血红的深痕,周若愚疼得吱哇乱叫,但他兀自死死地护住白文。
小玉终于打累了,停了下来,指着周若愚气喘吁吁地骂道:“你他妈的还真是禽兽啊,跟你开玩笑的一句话,你竟然还当真了,还真把你妗妗给日了……”
“够了!”周若愚忍着疼痛直起身来,“你打也打了,骂也骂了,该滚了吧!”
“你起开,让我抽这个贱女人两下我就滚!”小玉挥舞着鸡毛掸子,伺机绕过周若愚要打白文。
周若愚挣扎着疼痛不堪的身体,左遮右挡,保护着白文,他的胳膊上就又挨了几下,立刻肿起几道血红的肉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