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伟志一气之下,在一个雨夜里,借助着雷声掩护,竟然用一根铁撬棍,在韩家土坯房的后墙上扒了一个大洞,偷走了韩玲,连夜骑着摩托车逃到了沈甸镇。
当然,韩玲也是难舍情郎,不然他不可能得手。
白伟志选择沈甸镇,并没有具体的原因,只是骑着摩托车一路狂飙,大雨把两人淋成了落汤鸡,韩玲冷得瑟瑟发抖。
经过沈甸镇时,白伟志就停了下来,领着韩玲进了一家脏乱的小旅馆。
当时旅馆的老板不给他们开一间房,又要介绍信,又要结婚证,白伟志怒喝一声:“信不信老子把你的头拧下来当球踢?”
老板战战兢兢,不敢说话。
白伟志又骂道:“快点,把你妈冻坏呀!”
老板无奈,只得给他们开了一间房。
那晚,白伟志软磨硬泡,软硬兼施,要了韩玲的身体。
做为新时代的女性,韩玲虽然思想开放,敢于追求自己的爱情,但还是难以摆脱封建女性的宿命:一生只嫁一人,既然委身于他,那就生死苦乐也要跟着他。
自此以后,两人就在沈甸镇居住了下来。
那个刚开放的年代,对于白伟志来说,简直如鱼得水,他凭借着在双家县“围胡”赚来的大笔钱,很快在沈甸镇打出了一片江山,无论是官方,还是民间,交了无数朋友。
那年月,条件落后,警方的办事效率低下,等到双家县的警方找到白伟志时,白伟志已经和韩玲结了婚,而且生下了白文。
韩玲父母见木已成舟,也就不再追究白伟志的“扒墙”之罪,不然女儿就须守寡了。
但他们仍是对白伟志不太友好,白伟志有了老婆,也懒得讨好他们,所以两家来往极少,只是在韩玲想念父母时,回去住几天。
如果白伟志这种人也有爱情的话,那么韩玲无疑是他此生最爱的人,在两人结婚后的三四年里,白伟志竟然对外面的女人熟视无睹。
甚至有主动投怀送抱者,他也毫不留情地一脚踢开,再骂一句:“滚你妈的,老子的老婆比你强一万倍!”
也正是因为这点,在他得知韩玲背叛了他时,就对她恨之入骨,甚至把这种恨牵连到了无辜白斌身上。
韩玲先后生下了白文和白武,她的大部分精力就转移到了俩孩子身上,对白伟志就有些冷淡,不像过去那样有求必应。
慢慢地,白伟志就跑到外面偷吃,从此一发不可收拾。
年轻时的白伟志魅力非凡,加上手段强压,加上有钱,加上那年月人们的法制意识淡薄,找女人这事对他来说,简直不要太容易,只要他看上的,基本跑不了。
甚至,个别让被他强迫的年轻姑娘反过来缠他,宁愿不要名分,只求他给她适当的恩泽。
当然,这里所谓的强迫,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强迫,一般来说,这些姑娘们对他也有些意思,所以往往半推半就。
韩玲听到了风声,跟他闹过几回,他就收敛一点,然而过不了多长时间,他的老毛病就又犯了。
这时候他根本不需要强制了,那时候,家家户户有了电视机,港台明星充斥着电视荧屏,长得帅又会打扮的白伟志简直就是镇上姑娘们的偶像。
白伟志一出现,镇上那些男人们简直土得掉渣。
这也是黄桂花和白伟志春风两度后,直到现在仍对他念念不忘的原因。
韩玲是个刚烈的女子,自是不能接受白伟志这些蝇营狗苟,一气之下,回了娘家。
十四个月后,韩玲灰头土脸地回来了,领着大儿子白武,抱着小儿子白斌。
最近,白伟志把这十四个月间发生的事想了起来。
韩玲走时,白文已经五岁了,她就没带她,只带了儿子白武,那时白武也已经满两岁了。
在她走后的前几个月,白伟志没人管束,天天把各种女人领回家折腾,完全不忌讳五岁的女儿就在家里。
几个月后,白伟志感到空虚了,想韩玲了,但他向来是个大男子主义者,就算自己再错,也不可能向一个女人低头,哪怕她是他深爱的女人。
一次酒后,白伟志终于控制不住自己了,半夜骑着摩托车去了双家县的老丈人家。
韩玲的父母把他狠狠地教训了一顿,不让他带女儿走,甚至把他赶出了家门。
醉得一塌糊涂的白伟志并没有走,就倒在老丈人家的院门口睡着了。
那时已进初冬,北方夜间的气温已逼近零度,也许是夫妻连心,韩玲半夜出来,发现了躺倒在院门口的白伟志。
她叫醒他,那时白伟志还在醉酒状态,睁开眼看到日思夜想的妻子,跌跌撞撞地把她拉回门洞里的炭房里,将一扇立在墙上的门板斜放在炭堆上,然后把妻子压倒在门板上……
他痛心疾首,痛哭流涕,向妻子道歉,并保证以后绝不再犯。
在他的记忆中,那是他第一次流泪。
在那之前,他哪怕流血,也不会滴一点眼泪。
韩玲心软了,但她不能就这么灰溜溜地跟他回去。
她擦着他的眼泪说:“你既然真心悔改,为什么还要喝得醉醺醺地半夜来接我?一点态度也没,我爸妈怎么能放心?你先找个地方住下,明天酒醒了再过来,给我爸妈陪几句好话,给他们一个台阶下,我再跟你回去。”
白伟志哭着答应了。
但他并没有住下,而是鬼使神差地骑着摩托车回了沈甸镇。
睡了一觉起来,把一切都忘了。
他再也没去过老丈人家,韩玲大概是等着他来接吧,也一直没回来,直到她生下白斌。
后来韩玲向他说过那晚上发生的事,说那晚之后,她就怀孕了,见他迟迟不去接她,她一赌气,就一直没回去。
可是他一点印象也没,他只知道妻子背叛了他。
他拥有过无数女人,从来没在乎过她们是不是还有别的男人,唯独对于韩玲,他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从此他的性情大变,变得极端又暴躁,不再相信任何人,只相信钱。
在那之前,他虽然算不上一个好人,但也仗义疏财,敢做敢当,是条汉子。